“周脉忘!”
马玲淑这一次是学乖了,她轻悄悄地绕到周脉忘的身后,一把扯住他的耳朵:“你这混蛋,你竟然又放我鸽子!”
周脉忘有些不敢与马玲淑对视,半低着头:“我、我也不是有意的。”
“什么叫不是有意的,我在餐厅里等了你足足两个多小时,别人都把我当成傻子了!”
说到这里,马玲淑的话音里都带着哭腔,她是一脸委屈,而周脉忘则是面色复杂。
旁边摆地摊的人大多都认识周脉忘,当即起哄:“麦子,你看人家大小姐这么喜欢你,你就从了呗。”
“就是,这年头,癞蛤蟆能吃到天鹅肉,也是极为少见呢。”
周脉忘仍旧一言不发,让人根本弄不清楚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而作为周脉忘的好兄弟,钱小道对他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知道,周脉忘的问题在心病。
他阔步走向二人,站在他们身前:“马小姐,这大庭广众的,你也稍微体谅一下麦子,有事私底下好好说。”
说着,钱小道便对着周脉忘道:“麦子,先把家伙什收拾起来吧,我看你今天晚上也是别想摆地摊了。”
眼见钱小道低身帮周脉忘收拾东西,林雨浩也急忙下手帮忙。
将东西纳入破旧的三轮车内,钱小道推着三轮车道:“走吧,前面人少,也相对安静一些,我们边走边说。”
钱小道的朋友并不算多,这些朋友里,能称得上兄弟的就更少了,而周脉忘则是其中之一。
五人缓缓前行,正如钱小道所说,过了刚才一段,老街的后半段显得特别幽静。
再加上眼下已是寒冬,极少有人会顶着寒冷大晚上在街上行走。
“麦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高一的时候喜欢的女生,叫董倩吧?”
周脉忘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钱小道会在这个时候提及这个名字。
董倩,这个周脉忘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遗忘的名字,可是在钱小道重新提及的时候,那一个曾令他茶饭不思的倩影不自禁地浮现于他的脑海之中。
马玲淑很自然地从周脉忘的眼眸之中看到了她最不希望看到的神色。
“我明白了,既然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我退出就是了。”
说着,马玲淑转身欲走。
随着与钱小道接触的时间越来越久,樱桃已经能够从一些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里猜出钱小道的用意。
她伸手拉住马玲淑,轻声笑道:“马小姐,有些事还是要谨慎处理比较好呢,因为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了哦。”
“他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马玲淑心思单纯,从小就在父母兄长的呵护下长大,不过,她心性纯良,虽然出身富庶,但在面对周脉忘这样的贫民小子时,却没有丝毫的架子,这也是众人都很喜欢她、并且想帮助她的一个原因。
钱小道接着说:“前段时间我看到她了呢,还是和高中时候一样漂亮,喜欢打扮。哎,我想想,当时是在哪看到她的,嗯……哦,对了,想起来了,是在一辆白色的保时捷敞篷车上,当时车子就停在路边,她正和一个高富帅热情似火地吻别呢。”
一听到这话,马玲淑原本嘟着的小嘴,当即放了下来,转头看向周脉忘。
周脉忘仍旧没有说话,半低着头,跟着钱小道的脚步,似乎除了钱小道,旁人根本无法猜测他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还记得,当初是我怂恿你去写情书的,那情书我润国笔,最后送出去的则是深洞。”
“结果,董倩一开始还以为是深洞喜欢他,当场就劈头盖脸一顿骂,而且叫嚣着要送到班主任办公室去,后来,是你半道上截住了她,然后从她手里抢走那一份属于你自己的初恋日记。”
说到这里,钱小道转头看向身边诸人,问道:“你们知道,董倩为什么不接受麦子么?”
“为了学习吧,毕竟才高一啊,国内的教育不是杜绝早恋么?”这是樱桃的回答。
马玲淑偷偷看了周脉忘一眼:“应该她已经心有所属了吧。”
林雨浩则是一语中的:“你们说的那些都是虚的,高中生谈恋爱海了去,就连初中生开始‘老公老婆‘夫君娘子’了。而且,就算董倩有男朋友,最多也只是拒绝,发一张好人卡,不至于破口大骂,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她嫌弃魏镕深穷!”
“对!”钱小道打了一个响指,“当时我们全班只有三个特困生,我、深洞和麦子。脱贫,这是麦子穷尽一生都想做的,只是,现实是残酷的,摆地摊,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解决,更别说家里还有一个生病的母亲。”
马玲淑一听,当即跳了起来:“阿姨生病了?”
“在病床上已经躺了快七年了吧?”钱小道转头看向周脉忘。
周脉忘条件反射地说:“七年零三个月。”
“生活的窘困让麦子曾经对人生都产生过疑惑,虽然后来释然了,但他一个穷小子,自然不可能与你一个千金小姐接触,而且你约会的那家餐厅的服务员,看到码字的着装,恐怕都不会让他进门。”
“不、不会的,那家餐厅是我小姨开办的,那里的员工都经过正规培训,都不是势利眼。”
“可是,那一顿饭的费用已经超过一千块了吧?”
马玲淑偷偷看了周脉忘一眼,微微点头:“嗯。”
接着,钱小道又转头看向马玲淑,笑着说:“土豆小姐,你呀,如果真的要让麦子接近你,你首先要把自己放在跟她一样的阶层。”
“阶层?”
“嗯,你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个世界人人平等?所有人共享一片蓝天吧?”见马玲淑还想说话,钱小道打断道,“那些深层次的话,咱们就不用多说了。我告诉你一个捷径,杨阿姨,也就是麦子的母亲,是一个很温柔善良的人呢,她才是你的突破口。”
“真的!?”马玲淑兴奋地握紧拳头,蓦地,又忽然瞪大着眼珠子,对着钱小道说,“你才是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