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多少次,我只是在这里喝酒,喝酒也坏规矩?”
哪怕被十数人围着,幽影还是没有站起来。
“喝酒当然不坏规矩,但是伤人就不对了。”
有个赤膊汉子拿着把菜刀在空中晃了晃。
他的身上有油烟味,想来是位后厨掌勺的厨师。
“你们这是倒果为因。”幽影微微蹙眉。
那大汉应该是横惯了。
走到近前就要给幽影来一下。
“在这里,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天王老子来了都得脱层皮。”
说着。
他挥刀便砍。
然而下一刻手里的菜刀突然不翼而飞。
而不知哪一个瞬间,幽影已经站了起来。
他微微欠身。
右手舒展往前伸。
大汉那把不翼而飞的菜刀,居然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咕噜!”
菜刀已经嵌进了大汉的脖子里。
血水顺着刀刃流淌出来时,能听到大汉暴露出来的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冒泡声。
啪——!
幽影将菜刀拔出,然后放在了桌面。
他没有放任何狠话,甚至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
而是就这么安静的坐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般,继续喝酒。
老鸨断臂让客人们还能抱着看戏的心态。
现如今死了人。
大伙终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伴随着阵阵惊呼,有不少客人衣服都没穿好呢,就慌慌张张往瓦子外跑。
一时间,整个花草堂乱成了一锅粥。
花草堂的小厮们哪里还敢上去触幽影的霉头。
都只敢站得远远的,心惊胆战看着幽影在那里慢吞吞的喝酒。
老鸨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一直都没有停过。
这会瞅见那么多人都拿幽影没办法。
她只能忍痛招来一个小厮,让后者赶紧去楼上叫人。
没多会。
一个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子自二楼处下来。
看见客堂内的一片狼藉时,她表现得很平静。
只不过那双美眸里,总会时不时闪过一抹捉摸不透的仇恨。
路过老鸨时。
她反倒像是老板一般朝大门处努了努嘴。
“让人把门关起来,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言罢。
她便摇晃着曼妙的身姿朝角落处走去。
她的目光在幽影的脸上来回打量。
走到近前后。
抬脚将地上已死透了的大汉一脚踢开。
同时缓缓坐到了幽影的对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幽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见他握酒杯的手像是被针扎般抖了一下。
仰头把那杯酒喝完后。
这才开口道:“走起路来挺像那么回事,要不是还记得你的脸,我真以为是哪个当红的头牌呢。”
女人翘起二郎腿,一手搭在扶手上支着下巴。
同时玩味道:“老师不养闲人,我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还在乎靠什么活下来吗?”
幽影咧了咧嘴。
露出一个很难看的微笑。
“这些年来,你替老师挣了不少钱吧?”
女人回以冷笑:“挣多挣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幽影摇头道:“当然有关系啊。”
“有什么关系?”女人问道。
幽影解下腰上的钱袋子。
然后摆在了桌面上。
“你挣得多,说明价格高,我估计消费不起,但如果你挣得少,价格就低,没准我也能体验体验。”
女人沉默。
一直盯着幽影的眼睛不说话。
她的表情同幽影一样冷酷。
但其剧烈起伏的胸口,说明内心并不平静。
终于。
幽影第一次直视女人的眼睛。
很难想象,在他那双凶狠的下三白眼里,能看见一丝温柔。
“丹丹...不对,舒彤,能还是不能,你说句话啊?”
此刻他眼睛里的那抹温柔,像极了嘲讽。
被唤舒彤的女人身体开始微微颤动。
她激动得咬牙切齿道:“别人可能十两银子就可以拥有我,但是你不行,你就算把金山银山搬到我的面前,我都不可能多看你一眼!”
幽影突然笑了。
笑得很大声那种。
“我就说嘛,我从来就没有融入过你们,是你们一直在营造接纳我的假象!”
“而你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我在你的眼里,始终能看到一种不易察觉的厌恶。”
嘭——!
幽影突然站了起来。
应该是酒喝多了的原因。
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竟把桌子给打翻在地。
他伸手指着舒彤,面容有些许狰狞。
“那天晚上,本来死的人一定是我,你知道为什么最后只有我活下来了吗?”
舒彤此刻已退出去数步。
不知何时,她手里多了一把长刀。
刀还未出鞘,不过把在刀柄上的手看上去蠢蠢欲动。
“为什么?”
“因为我也没有真正喜欢过你,你演我的同时,我何尝不是也在演你?若不是你那些个追求者太碍事,我那天晚上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幽影说着,突然朝舒彤奔去。
后者长刀出鞘。
想都不想便朝幽影刺去。
噗——!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能够跟青龙阚兵打成平手的幽影,竟然被一刀洞穿了腹部。
刀身从幽影的后腰穿出来的时候。
舒彤自己都吓了一跳。
很显然,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易的得手。
然而幽影不退反进。
他似乎没有痛觉一般,快速朝舒彤逼来。
每近一步,长刀便会从他后腰处多露出来一截。
直到他一手扼住舒彤的脖子以后,这才停下。
舒彤被幽影轻松的举了起来。
她再握不住刀,弃刀后双手抓住幽影的手腕,想要挣扎脱身。
可幽影就像疯了一般。
死死扼住舒彤的脖子。
同时诡谲道:“你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还要活过来?”
舒彤疯狂拍打幽影的手腕。
可起不到任何作用。
“活过来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要杀了柴二毛和他老婆?他们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们?难道就因为他们同我说了几句话?”
幽影的虎口越收越紧。
舒彤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脸上的血管清晰得几乎要爆出来了一般。
就在舒彤马上就要被掐死的时候。
花草堂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然后便有三人走了进来。
“柴家四口是老师让舒彤去杀的,你若是觉得老师做错了,就把本事使在老师的身上,而不是对一个曾经有恩于你的女人动手。”
廉为民的声音沉闷极了。
哪怕那些不认识他的客人和姑娘们,也听出了其中夹着很大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