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将军看着眼前两人的厮杀,脸色都不禁凝重起来,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就会知晋阳王的实力。
将门中人对武功是很敏锐的,这个女土匪先前能和老三打架,还不差上下,原以为就知道她的武功。
上回的军中演练,知晓她的箭术不凡。
直到今天,才明白她的武功深浅。
“她说她是被人诅咒着长大,是真话,没有杀百场人,是绝对不能在晋阳王的手下过这么多招。
即便是当年的矜将军也都是十九岁才扬名,二十六岁才封战神。他这个孙女,竟是胜过他。”
赵督尉听着大哥的评价,心中一震,连大哥都觉得她厉害,这个女土匪只怕是不会输了。
“矜家的剑,从未输过。”
唯一的战败,也是先皇偷袭未果,这场失败,还是众多世家联手。
这还不足以说明矜家的可怕之处?
从前便有句话,有矜家在,所有将门都黯淡无光。
这句话,有七分是真,那么即便他们什么都不做,存在就是一大威胁。
当年才会有群起攻之,无须合谋,这是共识。
“这个女土匪!”
旌旻晰瞧着过了这么多招,还没败下阵的女土匪,眸色都深沉了。不得不说,她能把西蛮国打得嗷嗷叫,不是没有道理的。
又不禁沉思,自己能以这样的剑速,在祖父的手下过多少招数?
他的武功,不如她。
“这是矜家的剑术,也是矜家的立身之本。”
旌督领避在夜色里,看不清神色,声音随着寒风而来,刺骨得很:“论剑,东淮国的将门,无一能比得过矜家。”
“他们的剑术传承了上百年,其中一套剑术有风鸣之名,据说可以御风,化为剑风,轻盈又无形。”
说着,紧紧盯着矜桑鹿飘逸又冷冽的身影,声音更为冷了些。
“她用的招数,应当就是矜家祖传的风鸣,听闻矜将军当年还精湛了一点,用软剑威力更为厉害。
软若无骨,更能随风挥舞剑术,手上的剑,能缠若腰带,剑锋却能削骨如花。”
旌旻晰听着,瞧着还未分出胜负的比武,不禁想起来这个女土匪骑马追上来,嚣张说着要比武,还生死不论。
这不就是自己送上门找死?
他们不是对自己的武功盲目自信,实在是祖父一个老将,还打不过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子?
那祖父还真是活跃回去了。
“错了一步,当年知道矜家当了土匪,那个时候就该出手除去他们的,否则也不会让明月寨养成如今的势力,给她这么嚣张的底气。”
是,他们让矜家窝在山上四十年,现在不就回来了?
可矜家的报复呢?吴督军,顺德侯皆斩首,连子孙都没有将来可言。
四十年的富贵,换来的是,家族的灭亡。
旌督领却又冷笑了几声,今天这一打,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土匪是非除不可。
旌旻晰瞧着眼前的打斗,当机立断道:“不能再打了,没有意义,祖父不会输,却也杀不了女土匪。”
不能杀她,这场比武有必要存在?
其他人闻着越发浓的血腥味,胆战心惊的,这得出人命吧?
是晋阳王,还是女土匪?
瞧着似乎不差上下啊,不会同归于尽了吧?
“这么打下去,真出人命了,明月寨和晋阳王府的兵马打起来,于社稷不稳啊,崔首辅,凌相爷,得劝劝啊。”
“不急,再看看。”
崔首辅看向矜桑鹿手上的剑,速度不慢反快,就知道她还能应对,却是长叹了一口气。
“老夫真是老了,已经想象不到一个年轻人可以厉害到什么程度。知晓她惯来是胆大,无所畏惧的性子。
可晋阳王年长她数十岁,又有几十万的兵马,旌家可是王府,也是从无败仗的。这就直接打上来了,她的底气,源于她的实力啊。”
“不是祖父老了。”
崔池砚的声音格外的柔和,眼中却是流露出一丝丝疼惜:“她也不过才十六岁,能有这般卓尔的武功,必是付出了常人想象不到的努力。”
“是背负了矜家四十年的冤屈,还有矜家的清正前途,才能练就这一身厉害的本事。”
“我们不曾经历过她的处境,承担她所承担的,就无法体会她必须要有的本领。自然就不知道她的本事到了什么程度。”
崔首辅听着,深深看了一眼孙儿,也并未说什么,只是闻着血腥味很是浓郁,眉心拧得紧紧的。
同晋阳王交手,伤是在所难免的。
就是看不出,谁伤得更重。
可瞧矜桑鹿没有收手的意思,便先等等,却是朝着周围看了几眼,蹙眉道。
“奇怪,怎么没有看到她的哥哥?裴将军人呢?听说他惊马,受伤了吗?”
“没有。”
凌觅镜摇头,轻声说:“刚刚我见他还在这里,再抬眸,没见他的人,可永郡王也不见身影。”
“你是说.......”
崔首辅和凌相爷听着,都眉眼跳了跳,这兄妹两人,是一人对付一个?
永郡王是文人,不会武功,可他有皇家侍卫。
直接打上去,会不会太直接了。
“不会的,小裴对付敌人,惯来是能动口,就不动手。”
崔远道摇头,只要永郡王的血够吐,今夜还是能活命的。
只是他的妹妹啊。
他就没有见过如此凶凶的女子!一人一剑,就敢杀上王爷。
当即嗔了一眼崔池砚:“你上回同为父说,她很温柔的。”
“难道她不是吗?”
“这是吗?”
“是啊。”
崔池砚温和地笑着点头,语气很是肯定:“目光坚定之人,怎么会不温柔呢?”
话落,还看父亲说:“她从未伤及无辜啊,无论是战场上,还是来了京城,刀下剑下之人,都是要她性命之人。对我们这些人,她不温柔吗?”
崔远道听着,瞧了瞧杀得凶猛的矜桑鹿,到嘴的应声终究也没发出来,却是不禁拧眉。
“她的速度慢下来了,血腥味也更加浓了,她受伤了。”
“晋阳王的速度,也慢下来,却看不出是谁因谁慢下来,两人的伤势,也看不出谁重谁轻。”
崔池砚瞧着眼前打斗的两人,看不出矜桑鹿伤没伤,可晋阳王这般威猛的剑锋,几次逼她命脉。
只怕,还是要受伤的。
两人现在的速度都慢下来,这是要停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