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的蓝天下,即使有着树叶的遮挡,叶子间夹杂的光影依旧晃眼,即使闭着眼睛,季轩依旧能感受到那点点光斑在眼前移动的轨迹。
季轩下意识伸手挡在眼前,缓缓睁开眼醒来,一张俊美到几乎无法分辨性别的美人的大脸出现在指缝间。
“M,你相信命运吗?”
M?多么久远的称呼,久到她都快忘记了......
“M,你相信命运吗?”
放下挡在眼前的手,季轩枕着声音的主人的大腿,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托着下巴懊恼的和季轩抱怨着:“就是和阿琨打了个赌,你还记得咱们之前见到的那两个人吗?咱们在医院门口看到不小心撞在一起的那对男女。
阿琨说他们俩注定会在一起,说什么这些都是命运,我说不信就输给了他一张银行卡。存款两万的那张。”
“所以就因为一个赌注,让你这个无神论者抛弃了自己的信念?而且那不是你数额最小的一张卡吗?不至于动摇你的信念吧?!”
“M,如果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包括我们经历的,你会不会觉得.......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我们都只是老天也棋盘上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M,这样渺小的存在感让我觉得窒息。你呢?”
“如果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呢?韵娘,这一切都是你和我无法逃离的命运呢?”
季轩安静:“那我就逆天而行,我相信人定胜天,我自己的命运要我自己来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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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吱......吱吱吱吱。这里是后院,我们已经到达了关押安静之处,两位确实已经离开。根据温度变化探测,两人离开时间应该是在十到十五分钟之间。吱吱吱吱。”
坐上摆渡车的肆正和连潇潇在车上听到前方工作人员发来的实时报道真是气的脑子都要炸掉了。肆正更是无法理解的问它,“你怎么知道季轩会这么做?她不应该.......?!”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正常人!喵!!!”连潇潇一副极其不耐烦的语气和态度,用着近乎埋怨的语气指责着肆正的不上心,“我不是让你看着她点吗?!她那副随心所欲的样子你没见识过?......你好像确实没有见识过,喵!但是阿南没有和你提前打过招呼让你多看着她点吗?!”
“可是,她不过是个...”
众所周知,季轩作为人死的时候才十七八岁,对外一直宣传的是无父无母,孤儿院长大的在读高中生,六界的人都当她是个bug,对于她做着月老一直有很多异议,奈何这个职位的特殊性只能让她们退而求其次的认为她应该有着什么过人之处。
不过还是有好多人不看好,天界那么多神仙也都不把她当回事。得亏她人缘好,和天界最高领导人-天帝墨白,天界三清殿领导人-太白,还有冥界之主-冥王阎茶和工作人员基数最庞大的司命阁-少司命苏九歌的关系特铁,不然都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在天界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可是这都是季轩这张脸带给他们的错觉,只有连潇潇,这个和她朝夕相处的工作搭档才了解她究竟是一个怎样不可控的存在。
“季轩做事才不管什么章法,什么利弊,只要她觉得不好,天王老子都无法改变她的意愿。喵~
她和安静相处了三个多月就能把她留给自己的财产一并给了她,可见季轩对这个安静的感情有多深厚。朋友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可是一旦成了她的朋友她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喵!”
肆正听它这么一说,想起之前和季轩对话时那个被他察觉却忽视的异样,那些奇怪的问题,突如其然的道谢......原来祸事早有预告,只是他觉得事情即将尘埃落定便下意识的将异样忽视。
“只要安静哭着闹着说她不愿意,季轩久可以立马带她走。甚至帮她一起藏起来,躲到她死为止再出来的事情我觉得她都是干的出来的,喵!”
肆正觉得这个说法略微有些夸张,但是在连潇潇眼里,它只是在阐述一个既定可能发生的事实。因为在它的眼中,季轩是疯狂的,她的异想天开,她的心血来潮,她的毫无顾忌。
“不过大人请不要担心,她们不过才离开了十几分钟,这尚书府大着呢!没个半个时辰,她们绝对离不开府里。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府外的红娘也已经往这里集结了。她就算能飞,她也飞不出这里!”
“但愿如此吧!喵!”
“不过,月老大人知道吗?契约在签约人的身上下了印记,双方无论相隔多远,经历了什么,都会像磁铁一样吸在一起?”
“喵呜~我想想......她那堂课睡过去了!喵~不过也好,从实践中学习应该印象能比我和三生和她磨破嘴皮子的效果来的强!喵~”
“我想大人上学的时候肯定成绩不咋滴!”
“这你还真说对了。喵~我陪她在人界出动过任务,在学校潜伏的时候她重读了一遍高一,除了数学竟然没一课能及格!喵~”
“啊........糗!啊糗!”季轩抹了抹鼻子,念叨着,“是谁在说老娘的坏话,议论神仙也不怕遭报应!”
晃了晃脑袋上飘下的雪花,抬头看着正在爬树的韵娘问道:“我说!韵娘,你小心一点啊!别从上面摔下来了!”
“放心吧!我技术好着呢!”这安静话音刚落,就听到季轩接着刚刚道话说道:“别把我的发簪摔折了!”
安静只感觉刚刚那个因为季轩的关心而感动的心,一下子因为这个有时差的对话又凉了回去!她从树上跳下来狠狠的给了季轩一个爆栗嫌弃道“我就奇了个怪了!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说话招人厌的家伙!老天也不收了你!”
“老天其实收过我的......只是它发现我留在他身边听烦的,就又不要我了!”
季轩说这话时笑的可苦涩了,因为她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啊!天界确实不要她了,还通缉想着弄死她。
安静翻了她了个大大大白眼,拉着季轩往着自己刚刚看到的方向走着,不解的问她,“你为什么又突然改主意要帮我啊?”
季轩想了一下,“我就觉得,反正我都做错了,干脆一错到底!看它老天也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这才是我的好哥们!”
安静不愧是个东北大妞儿,这隔着几百年都有着北方姑娘的豪放气质,这往她那背上的一拍显现拍出了内伤。她咳嗽了两下问道,“我也就是为了哄你开心,才把簪子借你戴戴。你现在能还给我了不?”
“不行,你叛变的事可是伤透了我的心!这是你的赔罪礼物,送了人的东西怎么能收回去呢!”
“怎么不能,我连卖身葬父的把戏都玩过,还有什么不要面子的事情我干不出来的?!”
安静想着确实挺有道理的,看她理直气壮的样子还真让她有些动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没有任何装饰,还有发霉的破簪子对自己就是有很大的吸引力,拿在手上后就是不想放手。
她借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嘲笑季轩这个小矮子,将簪子举得高高的,得意的笑她,“你要是有本事就来拿呀!”
“你还真当我拿不到是吧!”
二人就这样你打我闹的在这雪地里玩起了“来抓我呀!”的幼稚游戏。季轩的体力实在是差,正打算停下来的时候却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下打了滑,一个生扑还把安静扑倒了。不知何时两人竟跑到了尚书府的外围墙,而安静手上的簪子就这样在两人的注视下已一个完美的弧线插在了围墙的瓦片上。
几乎同一时刻两人对视一秒开口道:“你去捡!”
季轩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比划了一下自己,“你看看我,这身材,这身手,这体力,我爬上去和直接去投胎有什么区别!”
“呵呵,和你在一起久了,习惯了!”
确实,谁和季轩在一起久了,应该推卸责任的技术和意识都是直线上升了。
“不是,你埋汰我呢!”
“我夸你呢!”
“切!......小点心啊!别摔下来a......”
“放心,我不会!”“压倒我了!”
安静黑着脸怒视季轩吼道,“你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还有你那后半句......哎哎哎?你个乌鸦z!”
“韵娘!!!我靠,我这嘴不会真的开过光吧!”
季轩也不知道是什么突然附体,爬上墙边的树就爬到了围墙之上,赶紧确认安静的情况,看她还活着不。
“韵娘,你没事吧!你.......晋靖?”
可是眼前的场景却让季轩语塞......隔世的恍惚感让季轩晕眩,一段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影像播放在她的脑海。同样的冬日,同样的角度,同样是她从墙上落在路过的他身上。他环保着她落在雪地里,她埋在他的胸口双眼紧闭。
他俯视着怀里的她,她抬头与他对视。
一眼万年。
晋靖:“这位娘子?你没事吧?”
安静:“我......没事。可是这位公子,你哭什么?”
晋靖:“那我问你,你哭什么?”
而这个问题,只有季轩这个旁观者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