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今日刚刚从海参崴分店之中调来一套好东西,我家掌柜的便星夜带来让陈小姐长眼长眼。”
司砚口吐莲花,让冒襄大开眼界,而陈府的老家丁听后又说道“天晚了,你们回去吧,明日再来!”
听老家丁此言之后,冒襄急的抓耳挠腮不知如何应对,又听得司砚说道“不行啊,我们又许了住在朝佛路上的一位军中通译,如果陈小姐看不上的话,又要送往那里了。
要是那为军中通译看得上的话,恐怕陈小姐又要等待多日了。”
书童司砚说话滴水不漏,陈府老家丁听后,觉得此事自己还真做不了主,一旦打发这门外之人,那岂不是耽误了主家大事。
陈府家丁合计之后,急忙说道“有劳店家记得我家小姐,还请稍等稍等,待小老儿更衣迎客。”
“不急,不急。老人家你慢些,天黑路滑,老人家你脚下留神!”司砚说道。
冒襄听得里面传出来了嘻嘻索索的声音,像是那老家丁正在穿衣,便小声对司砚说道“小兔崽子,少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聪明呐!”
书童司砚听后,憨厚的笑着说道“少爷,你是做大事的人。与这些下人打交道,你何曾亲自参与。一直都是司砚在效劳,这些年来也算历练了不少。”
冒襄听后觉得十分在理,“是啊,少爷我今日才知道了这大门耳房之内的门子,每天应对的都是怎么样的人了。”
主仆二人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便听小院之内,传来了老家丁踩着积雪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于是便不再说话。而紧紧盯着那两扇柴扉。
那陈府老家丁大『药』六十开外,清瘦的下巴上满是花白的胡子,微微有些驼背,提着灯笼,打开了陈府大门,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位极为儒雅的年轻公子,还有一位鬼头鬼脑的少年。
老家丁见二人面皮白净,知道是南方人物,故而便愈加对二人方才之言深信不疑,连忙作揖说道“永宁城的冬夜着实冷的厉害,还请二位客人在耳房屈尊一会儿,由小老儿前去禀报府上的管家姑娘知道。”
冒襄听后正要道谢,又听司砚说道“老人家不必如此麻烦,还请老人家此刻便带上宝货送到管家姑娘那里,再由管家姑娘递给陈小姐长眼,如果这些东西还入的了眼的话,我们再与陈小姐会晤不迟!”
陈府老家丁听后,连连称是,说道“还是这位小哥考虑的周到,不然这么冷的夜,还要小姐更衣起床,如果白忙一场的话,小老儿又要被管家姑娘训斥了。”
司砚听后,又看了看冒襄说道“老人家谬赞了,小店规矩原本如此。此皆是我家掌柜的睿智,非是小人聪敏。”
老家丁听后,笑着对冒襄说道“公子考虑如此周到,生意一定会越做越大的。”
冒襄听后,说道“借老人家吉言,这单生意若是成了,冒某一定重谢!”
冒襄说着,就将身上的一个包袱取了下来,递给了陈府家丁。
陈府家丁接过包袱,跨在肩上,笑着对主仆二人说道“这耳房虽小,但也挖着壁炉,十分暖和,还请客人里面稍等一会儿。”
“如此就谢过老人家了。”冒襄说着往耳房走去,而那书童司砚自然跟了上来。
陈府之内的老者所言的管家姑娘便是陈圆圆的贴身丫鬟,唤作蕊珠的,大约十岁的年纪。
蕊珠其人泼辣聪慧,祖籍陕西米脂人,倒也高闯王,李闯王算是同乡。不过蕊珠之家乃是一个乡下财主,早年间,闯王举事,蕊珠一家首遭横祸。
破家之后,蕊珠的父亲便带着细软及家小往东逃窜。一路辗转,最后来到了南直隶淮安一带。
淮安乃是大运河上的一颗璀璨明珠,人烟埠盛,舟车以千百计。蕊珠一家便安家于此,经营着一个皮匠行。
数年下来,蕊珠一家又渐渐昌盛起来,竟然比在米脂之时,还要发达上许多。
淮安乃是文教兴盛之处,故而蕊珠的父亲深受影响,请来了以为落魄的老秀才,在家中做馆,专门教授蕊珠的两个兄长识文断字,又学习经典。也想着家中出一两个举人,秀才。
谁料到,蕊珠的两个兄长异常顽劣,几下下来,就连三字经,千字文都背不下来。阴差阳错之际,倒是蕊珠识了不少字,不过也谈不上『吟』诗作赋,倒是记账算账无所不能。
有蕊珠帮着皮匠行的生意,蕊珠一家越加富裕起来。谁料想被当地恶霸惦记起来。
谁承想瑞珠一家颇有家财被当地一个青皮所看中,那青皮纠集一伙贼人,乘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潜入瑞珠家中,不但将财产洗劫一空,而又在搏斗之中,将瑞珠父兄悉数杀害。
贼人逃逸之后,瑞珠一家女眷便上告当地衙门,但万万没有料到的是,那狗官却看中了瑞珠家的房产,又见瑞珠一个小小丫头,又是外来户,便声称那房产乃是他的一处别业,而瑞珠胡『乱』上告,扰『乱』衙门秩序,因此将瑞珠驱赶到了城外。
此后,瑞珠怀恨辗转在大运河沿岸,衣食全无着落。恰逢柳如是在连岛召集难民,故而瑞珠便加入了难民队伍,最终来到了永宁,又被陈圆圆所看中。
瑞珠聪慧,而又孤苦无依,与陈圆圆情投意合,故而陈圆圆视她为姐妹手足,做了闺中密友,又兼贴身丫鬟,又是陈府管家,精心打理陈府大小事物。
闲话不提。就说今日夜间,瑞珠伺候着刚从披云路讲学归来的陈圆圆睡下。己也洗漱完毕,就要在西厢房就寝之际,便有一个小丫鬟挑抱着一个褐『色』包袱挑帘而入,说道“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小姐曾在他们店中定过一套文房四宝,说是当是没有好些的东西,今日从海参崴分店中刚刚调来了一套,极为难得,便急着送到我们府上了”。
瑞珠听后,眉头紧锁着说道“该死的小蹄子,我当是什么样的大事。小姐事物繁忙,这种小事就明天说吧!”
小丫鬟听后,笑着说道“瑞珠姐姐,婢子原来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听门房老张说,这一套东西极为珍贵,故而星夜送来让小姐长眼,如果小姐看不上眼的话,今夜就送往别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