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事情被姬负激动地提起,倒是让黄帝稍微冷静了下来,强压着怒火道,“窫窳若不是被你和危所害,何至于变成那居于弱水神智迷乱的猛兽。我若真想杀你,何必等众巫先将其复活?我只不过罚你在疏属山下思过千年罢了。”
“呵。”姬负笑出声来,“思过千年罢了?那是人家汉宣帝仁心,跟你有什么关系?!连自己女儿都可以放弃的人,难道会对我仁慈?”
黄帝终究在姬负的冷嘲热讽下再也没办法压抑怒火,直接拍案而起,“姬负!”
“陛下冷静。”巫彭见状上前一步,隔断了黄帝和姬负之间的视线,“贰负神向来莽撞,向来刚才不过也是护女心切,所以失了理智。”
“你可闭嘴吧,假惺惺的家伙。”巫彭虽是求情,可姬负却毫不领情,“监视我的是你,打报告的是你,现在来装好人的又是你。几千年前就玩过的把戏现在还玩也不见嫌腻啊。”
姬负的阴阳怪气让在场的众人都觉得刺耳,较为冲动的巫履甚至就想冲出来为自家兄长辩驳,却被一旁的巫相一把拉住。巫彭却是面不改色,甚至都没有转头去看姬负,只是直直地看着黄帝道,“贰负神不过就是不愿意认下当年杀害窫窳的罪孽罢了。”
“阿貐为什么会死,为什么后面会变成深渊的妖孽,你们这几个老家伙不是比我更清楚么?”
“看来几千年过去了贰负神还觉得是我等唆使危去杀的窫窳。”巫彭向黄帝再次鞠身,“听闻贰负神之女可以入梦,不如就让她去找窫窳探究当年的真相吧。”
找去窫窳?姬负满目震惊:弱水之内万物不生,当年复活后的阿貐坠入弱水不死化为窫窳已是奇迹,那是山海界内众生都不愿靠近的地方,让小冉去?
姬负预料到有人盯上了自己,也想到这其中定有这六个老家伙的手笔,可没想到他们竟然一步一步地,将棋落在姬小冉身上,还在这里等着他。
“好在后羿射窫窳之后,窫窳已经离开了昆仑弱水,根据这些年来的估计,他应该藏在了若木腹中。”
“管他是在弱水还是若木,我都不可能让小冉去!”姬负狠狠地盯着巫彭,恨不得将他就地撕碎,“你们都会用投影仪了,怎么不弄架直升机直接去把他带回来呢?”
背后的目光犹如实质,可巫彭依旧面无表情,也不回姬负的话,只是继续向黄帝进言,“按理居于弱水若水交界之地的若木神人是无法靠近的,但窫窳能躲藏于该处,说明非神非巫即可近其所在。贰负神之女为人神血脉,想来也是可以的。”
“你们想都别想!”姬负直接甩手转身愤然离去,“老子这会儿是干不过你们,但不代表老子就要把女儿交到你们手上!”
“姬负。”半响未开口的黄帝此时出了声,不带任何温度,“半个月,半个月后我要看到小侄女前往若木。最好不要逼我到时候亲自出手带她去。”
姬负的脚步一顿,背对着黄帝冷然开口,“你什么资格叫她侄女?”
姬负走了,黄帝也没兴致在听下面的人叨叨了,竟一言不发地直接离去了,留下一众人在下面大眼瞪小眼。
祝融却是果断准备去找姬负,路上还碰上了抱着同样想法的凤皇。不管是按照身份还是神位,祝融都值得凤皇对他行礼。虽然祝融不在意姬负的没大没小,可也不意味着所有人都可以这样。受了礼之后祝融问他,“小凤凰,你知道姬负结婚的事吗?”
“前辈,知道的。”凤皇点头,“当时婚礼我们还去了。”
“他竟然没有通知我!”祝融很是懊恼,“我要去质问他!”
当祝融逮着姬负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可以回山海界的区域了。姬负眼中的红色还没有完全褪去,这会儿被人直接拦截,很是不满。
“你……”虽然前面嚷嚷着要质问,可这会儿看着姬负的状态,祝融终究叹了一口气,“你女儿真的能入梦?”
今日这事儿被巫彭当着众人的面捅出来的,姬负觉得也没什么必要再隐瞒了,于是直接点头。
“这……哎,那无解了呀。小丫头掌握多少了?”
“没掌控,不会,控制不住。”姬负直接否定了姬小冉,“她才十六岁,需要上学,哪里有空学这些玩意儿?”
山海界里的不都是天赋技能一觉醒就开始学了么?祝融一眼就看透了这个初为人父的人的想法:哪里是没时间学呀,是姬负就不想他的宝贝女儿和山海界扯上关系。
“她身上流着你的血,这是宿命,跑不掉的。”一直没开口的凤皇开口了,“她属于山海界,有的东西避不开就只能面对。”
“况且当年的事情也确实蹊跷。如果小冉真的可以入窫窳的梦找回当年的真相,对你、对窫窳,甚至对你那个死去的手下,都是好事。”
生物的梦境是复杂的、危险的、天马行空的。但在这杂乱无章的梦境中,却包含了生物最真的意识,甚至有时候在梦中会发生早已忘记的事、早已忘却的人。
这就是入梦可怕的地方。因为做梦的人都不知道自己会梦到什么、入梦的人会发现什么。
梦境是一个非常非常私人的东西,所以不能熟练掌控技巧的入梦人,有可能意识被困在他人梦里,永远都没有办法醒来。
这就是姬负绝对不会让姬小冉去找窫窳的原因。
他想到了他问那个问题的时候不廷的回答了。姬负他确实杀死了窫窳,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没什么好要证明的,他认。
姬负有跟凤皇聊过当时窫窳的状态,所以凤皇知道他拒绝的点,“你无非是觉得他确实是你杀的,这没啥好解释的。可你不想知道,他究竟是被什么感染、变成那个样子的吗?”
“说不定发现了最根本的原因,还能够帮他恢复神智了?”
凤皇和祝融的一唱一和真的快说动姬负了,他眼中红芒交替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