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阵法作为温度的缓冲，三人可能早就撑不住了。
他们现在在犹豫的是要不要再服下一颗丹药。
长路漫漫不知尽头，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才是迫不得已的时候。
“你们真的要去吗？”
姬小冉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但是猰貐的头却是点的非常坚定。
想来也是。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黑暗：掉下来之后都走了足有三个时辰了吧？
“如果你们非去不可的话，最好用衣服把口鼻包住。”轻柔的声音里充满着无奈与叹息，“虽然会更闷，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阻隔水气。”
毕竟阵法只能够解决温度问题。
“那你呢？”
“我只是觉得不舒服而已，并不会受影响，毕竟是能量态。”
但是会影响本体的心理状态。猰貐记得没多久前女孩才这样说过。
“你不是本体在睡觉的时候才会来到这边么？”他想到了最开始姬小冉喜欢嚷嚷的事情，“最近是不是睡的时间有点长了？”
姬小冉微微一愣，全然没有往这个方面想。毕竟按照一个周期九十分钟来计算，一晚上体验六个周期也并不是特别过分。
但这一回她似乎已经经历了一个半月，这些天的量，应该超过了六个周期了吧？
估计是由于窫窳还没有睡醒的缘故吧？姬小冉看着自己的尾巴尖儿，突然想起周宪似乎也能够跟着自己一起入梦了，于是小声开口：“学长……？”
“嗯？”猰貐听清了她的话，有些好奇，“周宪也来了？”
姬小冉没有吭声，直到半天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才摇头否认了。
三人补充了一些水分之后便将头包覆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了一双眼睛路在外面。
立刻开始流汗的脑袋让猰貐下定决心回去之后就要加强热、寒两阵法的研究，甭管有没有用。
飞舞的蝴蝶们已经先一步进入了水晶洞。巨大的晶柱、晶齿交叉纵横布满了整个洞腔，表面倒映出闯入者的身形和面庞，宛若迷宫让人分不清楚方向。
猰貐甚至觉得有一些恶心。
如果没有先行者探路，他们在这里恐怕寸步难行。
最前方的蝴蝶已经传回了山洞深处的信息。这个山洞长度大约半里，高度不过三丈，其实算不得一个特别大的洞穴。只不过这满满当当的水晶森林，让行进变得异常艰难。
就像是一场尖锐水晶障碍赛，他们需要取下厚重的装备来通过晶柱之间的狭窄缝隙，同时注意不要被水晶的棱角划破皮肤。
山洞中的水晶大多是白色的白透明，却也有透明的石块。有的像是宝剑，有的却像完美的宝石。如果不是环境过于恶劣，此处称得上美仑美奂。
“这地方没有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已经是万幸了。”踩在一根晶柱上的姬负伸出手拉后面的人，“不然这个地方，别说施展不开手脚了，跑都没法跑。”
他们每一次上下都是格外小心，就怕脚滑跌倒摔破自己的脑袋。
“快到尽头了。”登上晶柱的猰貐喘着粗气，“顺着自己上去也就一丈多的距离。”
他们已经能够看到那条高度一丈、宽度三尺的缝隙，飞入的蝴蝶照亮的依旧是一片晶壁。
而要到达那里，他们还需要通过面前这一片锯齿地儿。
相对于这个路面，在晶柱中穿梭反而显得轻松。
阿日善的体力终究还是不如俩人，这会儿腿脚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全靠姬负搀扶着。
不足两丈的距离，三人愣是一步一停走了一刻钟。
缝隙后是一个同样布满水晶的狭小甬道，像是一个葫芦嘴儿，洞径一路向着斜上方收缩，高度从两丈缩到了只剩两尺。
那边连接的是一个庞大的洞穴。
终于有凉意从那个小小的洞口传入甬道，虽然那边的温度也并不低。
三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如释重负。
姬小冉早就下到了地面，顺着晶石间的缝隙游走，忍受着棱角划过肚皮的触感，她第一个抵达了葫芦的出口。
那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山洞，而且长得非常眼熟。
流水的声音在超过十层楼高度的山洞中回响，嶙峋的晶柱晶齿像是森林一样，森林的中间，是一片湖泊。
这和他们曾经遭遇胡蜂的山洞格局近乎一致，唯一的区别大概是这里是一个水晶山洞，水流的表面隐隐约约有蒸汽升腾。
没有绿色，只有满目的白。
水晶齿一路延伸，在湖水中也有冒头，然后在湖泊中间化作了一座岛屿，上面水晶柱像是一一把把利剑插在那里。
趴着身子才能够勉强钻出洞口的猰貐也是微微一愣，回神后的下一秒他就看向了已经有些呆滞的小蛇，“像？”
“像。”姬小冉点头，“只不过那里肯定不是水晶洞穴。”
周宪曾经说过，焉渊和昆仑虚中间还隔着炎山和小昆仑。
但一个让她有些慌的念头出现在了脑海里：炎山如果是火焰山的话，那是不是有可能就是温度极高、砂石的颜色红得像是燃烧的火焰？
白色的水汽通常是温度较高的水气遇到了低温空气冷凝。流水的温度似乎还有四五十度，但随着他们靠近湖泊，空气的温度已经开始回降，直到姬小冉发出了舒畅的叹息声。
三人终于能够将包裹脑袋的衣物取下了，已经是大汗淋漓。
姬负靠在一根晶柱上，上面有一丝丝凉意传来，“总算是活过来了，不过也没有看到出去的地方呀。”
“可能需要穿过这个洞穴？”猰貐心中没底。
这个山洞有些太大、已经超过了蝴蝶们能够预先探测的范围，所以他们只是零零散散地在山洞中飞舞着，以防止突然出现什么像胡蜂一样的东西来。
他们现在已经抵达了湖边。
突破水面的棱角向他们展现着水下路况的复杂，却有像一条石路，引导着到达这里的人上岛。
三个人都觉得应该沿着湖边绕过去，虽然远一些但未知变数较少。
可湖心岛上那高高立起的晶柱和里面若隐若现的黑影，却诱惑着他们上岛。
姬负能够感觉到，插在他腰间的绯刃在颤抖。
那不是害怕，是兴奋。
像是久别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