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觉得猰貐的选择对吗？”周羽看着周宪，“或者说，姬轩辕的选择对吗？”
“我现在活着，似乎就是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吧？”周宪笑了起来，“或许黄帝不这么做，他继续做炎帝的辅助者，也能够取得极高的成就，甚至世间可能还会少几次战争。但那样的世界，说不定就不会出现我了？”
似乎是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周羽垂眸看着酒水中映照出来的自己的倒影，“似乎有点道理。但如果在那样的世界，可能姬负不会被关在山地下数千年，猰貐不会变成吃人的怪物，包括蚩尤他们也不会死。”
“那只是没有所谓的最着名的几场战争而已，谁能保证后面不会出现别的部落、冒出别的战事呢？”
“你这心态还真是极好的。”周羽笑着端起酒碗，“再来一杯吧，很快你就要回到猰貐身体中了。”
周宪知道是他对梦境的干扰已经到了极限了，“所以说何必呢？等我醒来之后再说这些不好么？”
“一开始就说了嘛，老是睡着有些浪费时间。”周羽将酒碗递到嘴边的时候，下半身已经化作光点开始消散了。
猰貐虽然是有意求醉，但也没有想到宿醉之后脑袋会这么疼。他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习惯性地去找女孩的身影，却在看到坐在帐子里喝茶的人时猛地一愣。
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得以一根布带扎在脑后，前面的胡须也是打了一个结。
“酒还没醒？”方回看着猰貐半天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举起了手中的水杯，“要喝点茶么？”
猰貐摇头，说话的声音有些无奈，“老师你这头发是有多久没有打理了？”
方回在部落的时候，猰貐每天的一个必修功课就是去替他梳头，哪里会是现在这样打着结、甚至还夹杂着几片树叶的样子？
“荒山野岭的，我还有空去管它？”方回哼哼着，“看来酒已经醒了呀，东西呢？”
猰貐自然清楚自己老师这么短的时间就赶到这里图的是什么。他从行李中取出本子递给他，“不过这个字您认识吗？”
方回哪里管他说了什么，直接就放下杯子开始翻，也不顾徒弟脸上那心疼古册的样子，“这东西，有点意思呀……你尝试到了哪一个？”
仔细看了一下猰貐点出来的阵法，方回点了点头，“你这三年造诣提升得很快呀，不愧是我的徒弟。”
“如果您没有放养我三年，有可能能够再提升一些。”
“年轻人那么心急干嘛？阵法这玩意儿讲究的就是岁月和心性的沉淀。”方回合上本子直接将它揣进了自己怀里，“果然你还不够火候。”
哪怕不是头一回听对方的这一套理论，猰貐已经笑得有些无奈。
“别不开心，我已经给你们算过了，这一次一定能够把东边那个虞什么揍一顿好的。”方回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现出一副仁慈的样子。
“虞吉。”猰貐见对方已经准备离开，赶紧拉住了他，“老师你这是要去哪里？”
“回部落呀。”方回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这玩意一看就很耗灵力，自然是要回去找姜连山要灵石了。”
猰貐看着一松开手就钻出帐子的人真的觉得无可奈何，却也理解：毕竟老师追寻空间阵法的脚步这么多年了，这一下能够遇到记载了真实可用的空间阵法的笔记，想来在他没有研究透之前旁人都别想见着他了。
下一刻猰貐的脸色就变了：如果那是一个定点的阵法，那不就直指那天潢地下？从赤龙部落过去需要的灵力的量岂不是抽干了方回都不够用？！
他立刻冲出了帐子，却已经找不到方回的身影了。但是看到姬小冉跟在姬负后面往这边走了过来。
“阿貐，你竟然就醒了？”姬负看清了帐子前的人立刻就跑了过来，“我刚刚起床的时候你还睡的超沉。”
“你起床的时候没看到老师？”
“没有呀。”姬负瞪大了眼睛，“他来了？人呢？”
“已经拿了东西走了。”
猰貐简单描述了一下，听着的人却是表现出了一副万幸的样子，“得亏走了，不然按照他那一套，不仅仗不用打了，还得专门有人看着他。”
“你刚才去哪里去了？”
这话是猰貐轻声再问姬小冉。
“我爹起床了，我又没事做，所以跟着一起出去遛弯了。”女孩指了一下走在前面的人，“他去水边练枪法去了。”
姬负现在的枪法感觉起来还是有一些炫计嫌疑，估计也是战场上的需求让他最后化繁为简。
九黎其实算是一个靠着母系血脉形成的部落联盟，本身就由九个部落组成，而那个部落又包含了九个氏族，这就使得外界总觉得蚩尤有足足八十个兄弟。
但实际情况是蚩尤不仅是独子，还是最年幼的一个，剩下的八十个全部是他的表兄。
九黎部落和赤龙不太一样，它是所有人都崇尚武力，不论男女老少或许都能够拎着枪刀舞上那么几下，真要说全民皆兵也说得过去。
一边听猰貐说明，姬小冉一边眼睛乱转。上午跟着她爹出门根本没有仔细打量，这会儿看着一个个早训回来的士兵，她觉得这些人除了身体确实壮以外，并没有以前看的书中描述的那样丑陋。
其实还有几个长得帅的，其中的代表就算她的大侄子：蚩尤。
甚至说，蚩尤在九黎人中，看起来并不算块头最大的那一批，有的女人看起来都比他壮。估计也是由于有赤龙血脉的原因。
可能也是这个原因，此刻蚩尤在听下属的回报、并且吩咐安排的时候，看起来有几分炎帝的影子。
见姬负他们过来了，蚩尤在结束了嘱咐之后，就带着一个人站在那里等他们过来，“你们终于醒来啦？”
他一下子揽过姬负的肩膀，“果然还是平时练少了。”
“我醒的早。”姬负推开对方贴过来的脸，“是阿貐刚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