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冉！”
难得睡得安稳的人确实被突然推开门的人吵醒来了。姬小冉打着哈欠起身，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快步走进房间的人握住了手，这弄得她眼皮一跳：这么老套？
然而姬负说出口的话却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你见到猰貐了？他究竟这么样了？这些年还好么？”
挺好的吧，被轩辕国当作野生动物园的动物一样饲养着。姬小冉虽然很想这么吐槽，可姬负方才说的是“猰貐”，恐怕现在还活着的那个时候的人，只有他还是将那个大猫一样的动物看作是当年的少年人吧。
“还不错吧，不愁吃喝的。”女孩觉得自己这样说也不算说谎，下一刻就瞪着眼睛看着明显松下一口气的人，“半个月没见你闺女，倒是先问起别人的事情？不关心关心我？”
“你如果都看到了，那么应该知道，他算不得别人。”姬负也是作出一副有些嫌弃的样子放开了她的手，“至于你能有什么问题？这不是好好得在这里躺着么？”
他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碰上精卫在跟姬轩辕和姜连山汇报昨晚从俩个小家伙这里听去的东西，所以听到窫窳也到这附近，他就实在不想等姬小冉睡醒起床了。
这个多年来，他都没有勇气去面对窫窳这样一个存在，但不意味着他丝毫不关心这个阿貐的化身。
“老板？”已经收拾好过来叫姬小冉的周宪有些诧异地站在门口，“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姬负却是回头看着他，“你还好么？”
“还好。”周宪没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点头。
“他还好么？”
“挺好的。”
周宪的反应原本姬负预计的要淡定得多，看起来就像是在回答“今天天气不错”的样子。沉吟了一会儿，他招呼他不要站在门口了，“这一次去你知道了多少？”
“学长基本上都知道吧。”姬小冉插嘴，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得意，“我的入梦似乎进阶了呢，能够将师兄一起带入梦境。”
这让姬负挑起眉头，“你确定？”
这话一出，其他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这才半个月，应该做不到这一步而已。”
姬负这一句解释直接让姬小冉炸毛。她两个手按在了他的脑袋上，“你闺女我难道不可以是这方面的天才？！”
这话却是点醒了周宪，他隔着头发摸着额上的印记：为什么是跟着姬小冉入梦他们俩却梦境时长并不相同？这就有可能自己看到的是周羽根据前几日梦的进度推演出来的。
可也不对呀，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推演的梦里他也会看到虚化的姬小冉？
这恐怕还真的只有周羽知道怎么回事了，毕竟他不止一次出手干预过他所在的梦境。
姬负笑骂了一句没大没小之后，却也不顺毛，直接跟她来了一句“既然醒来了，要不你去吃点东西，给我们留个空间聊两句”，将她逼的更要抓狂了，最后是直接夺门而去。
周宪目送着她离去。虽然他明白姬负是想单独跟他聊点什么，可也不用这样刺激她吧。
“不用管她，吃点东西气立刻就能消掉。”姬负走到了桌椅前，在撑开了隔音结界之后就示意他一起坐下，“所以，我能够问一句，你和阿貐究竟有什么关系么？”
周宪思考了一下，从阪泉之战前面猰貐那一次回钟山开始说起，包括得到了烛阴的魂鳞、身体失控、身体里的孢子到掉入弱水之中。他留意到到了后面自己每说一句，似乎姬负周身的气压都要低上一分。
“所以我觉得周羽应该是被魂鳞护下的那一抹猰貐清明的意识。”周宪撩起刘海将额上的印记展现给姬负看，“这个印记是昨天才出现的，暂时给姬小冉说的是这是碰擦的。”
似是寒冰瞬间被春日融化，姬负周身的寒气立刻就尽数敛去。他抬起手想要去触碰那抹印记，可手指在其前方毫寸处停留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将手收回了，“你做的很对，关于阿貐与你的关系，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如果真的想要揭露过去发生的事情，我以当事人轮回的身份来说，会不会更具备说服力一些？”
“没有必要。”姬负摇头，“我从来就没有否认过是我杀了猰貐，以后我也不会否认。从头到尾，我想知道的都是，是谁在他身上动了手脚。”
究竟是谁，逼得他当时愿意说出求死的话来。
姬负的目光显得很是平淡，落在周宪身上却充满了压迫感。他深吸一口气，轻轻说道，“我的猜测和老板是一样的。”
没有说出任何人的名字，姬负却是“呵”的一声笑了出来，“我就知道是他们。”
“但是我们没有直接证据。哪怕是经历过了一次他所经历的，我们也找不到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中招的。”
真菌这种东西，在人的生活环境中时时刻刻都存在着。若说没有针对性，那么为什么只有猰貐一人出现了这种情况？若有针对性，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在不惊扰任何人的情况下定向投放？
“没事，你到时候去找姬小冉串一下词，不要把你也入梦过的事情暴露就好了。其他的有什么说什么吧。”姬负已经起身，“在场的人都不是你们能够糊弄的，所以就让小冉说真话吧。”
“老板。”周宪开口叫住了他，“为什么你会这么执着于过去？明明都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了，曾经发生的事情根本已经没有办法改变。”
“是呀，过去了几千年了。”姬负回头看着他，“我当年的挚友只有那么几个，一个死在了我的面前，一个被窝刺透了胸膛，还有一个被我亲手斩下了头颅。”
“你说，我能不执着于过去么？”
周宪愣在了原地：一个是黎危，一个是猰貐，还有一个人是谁？
两人都不知道，在姬负冲着那红色印记伸出手的时候，深处黑暗中的周羽也抬起了自己的手指。那一瞬间，感觉两个人的手能够就那样触碰在一起。
可两个人却又是同时收回的手。
“姬负呀姬负，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