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姬负皱起眉头，“焉渊下不是伏羲大神为女娲大神修筑的女娲冢么？”
“那其实是改造出来的。”方回摇头，“为了挺过变天，大家死的死伤的伤，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还要适应变天后世界的法则、适应星辰力量的削弱和熟练灵力的使用，谁有那个本事去做那幻阵星城？”
“所以焉渊是原来就存在的地方？”
“这个世界原来就都存在的呀。”方回眨巴着眼睛，“只不过现在裸露出来的地面很大一部分都是在黑色的虚无之海之下。”
“所以焉渊对应的是天记幻境？”
“不是，天记可是南方的星宿，焉渊在我们这里的位置与宿城对应应该也是西边的星宿靠中央的星辰了，好像是叫阁道来着。那是唯一从紫微出来跨国天河抵达二十八宿城领域的通道。”
“当初大神和宿主们商议修建幻阵，是为了送有天赋的青少年们进去历练并获取造化。各大宿城选出来的候补人都必须要通过幻境历练才可以。”
姬负皱起眉头：宿城城主候选人，这个点原来也听猰貐提起过。
“但是在幻境修建好之后没多久，天就变了。虚无之气由黑转白之后开始翻腾，很快像大雾一样充斥天地，所有的生物，不论鸟兽人畜，被大雾笼罩之后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没有挣扎，没有反抗，直接消失了。”
姬小冉立刻想到了在昆仑虚九重天上，当时猰貐回溯时光看到的大雾。她看向周宪，发现对方也是身子突然一抖。
“在那场大雾中，女娲大神去世了，伏羲大神和……”姬负顿了顿，“少典扛过来了？”
“不是，女娲大神在正式变天之前就没了，所以才会有十巫的诞世。”
“我有一个疑问。”姬小冉抬手示意，“既然那场大雾来得那么突然，所有生灵都在其中消失了，伏羲他们是怎么挺过来的？”
她定定地看着老爷子，“听你说的好像很了解一样，而且作为能够使用星辰阵法的存在，你应该也是经历了变天之前的人吧？”
这话一下子就让屋里其他人看着方回的目光变得尖锐了起来，除了周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倘若方回真的是变天之前的生命，那他算得上这世间唯一活着的经历过变天的人了。十巫虽然也是变天诞生的，但变天的过程中他们被封印在了幻阵之中；而不管是伏羲还是少典烛阴，都已经魂归天河数千年了。
“看来小丫头在猰貐的记忆里应该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方回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小丫头还不是年方二八，却也见过过去数千年前发生过的事情了么？”
姬小冉知道他就是不想说所以才这样转移视线的。
但最原本的话题也还是方回转回去的，“作为烛阴的后人，猰貐应该除了灵魂里蕴涵着残存的星辰之力，还继承了烛阴的时间之道。只是由于天变了，作为变天后出生的人，他没有办法做到像烛阴那样看过去望未来，睁眼白昼合目黑夜。”
“可是他还是符合进入幻阵的条件的。所以在焉渊之下，他带着你们点亮了幻阵触发了传送。”方回眉头满满皱起，像是白色的毛虫一样，似乎是在努力回忆，“整个星宿之城都是历练之地，在里面所遇到的造化都能够带出幻阵。这也是为什么你们在里面得到的东西却能够带到这边的原因。”
“但为什么出口是在天记？”姬负不解。
“因为天记是一颗孤星。在天上，它垂于凶险的天河之中；在过去，它居于最凶险的虚无之地。没有人彻底探索过那里，而设置历练之地，自然希望成功的人能够拥有胆大心细的品质。”说到这里，方老爷子顺便夸了一波姬负，“就比如你们。”
被夸的人用白眼表明他并不吃这一套。
“而在那之后，猰貐再也没有去过焉渊之下，所以哪怕姬轩辕他们数次想要尝试进入星宿之城也都没有成功。”
“十巫呢？”姬负眉毛一挑，“他们就没尝试过吗？”
“当然尝试过了。”方回第一次在脸上表现出了对他们的不屑，“但有一点你说的很对，他们不过是十节肠子而已，能够化作人形就已经是女娲留下来的眷顾了，还总想着真的像人一样，有意思么？”
“所以他们是真的进不去？”
方回点头，“没有先天灵魂的东西。所以你们也能够想象，当初凭借一己之力还将外人带进去的猰貐，拥有多么强大的灵魂。”
“那样的灵魂，就算只是保留了一部分，也是极其强大的，又是在烛阴魂鳞的庇护之下，怎么可能就因为一个不完整的星空封印完全耗尽？”
这话让在场的好几个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是不是意味着周羽还是只是沉睡了，只不过这一次睡得太沉了？
唯有姬小冉一直没有放松下来，“可是现在距离你当初使用阵法的时候，又过去那么长的时间了。当初的山海和人间还是一体，现在这般分离之后星空的力量也削弱了吧？你当时还有嵇康相助，而他是真的非常非常的吃力了。”
这个问题是真的问住了方回，也是让姬负才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是呀，完整的他现在都能够感觉到现在的界内和原本的不同，那残缺的周羽又怎么能够撑的过去？
况且阵法这个东西，要起到近乎相同的效果的话，残缺的阵法所需要的消耗是要远大于完整的阵法的。
方回的老脸上亦是尴尬之色浮现，“大概吧……”
“老爷子。”周宪却是拉住了还欲再言的女孩，“我愿意相信你分析的没有问题，他只是由于很累很累所以睡得太熟了，以至于我现在叫他他都不想搭理我。”
“所以我也给你一个友好的提醒。阿羽当时很生气你算计了他，所以他说过，他会亲自来找你算账，把你脑袋上这些头发全都剃光。”
“哪怕你是他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