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自上方传来的声音是兴奋的，可后羿却是觉得有些问题，“不知道。那一箭确实是有可能搅碎它的眼睛，但直接一击毙命的可能性不太大，因为并没有穿透它的头骨射进它的大脑。”
就算是射杀普通的猎物，中箭的猎物也不可能就这样说倒就倒了。
他能够看到附近有神鹰赶过来的身影，但他们是为了补刀。
布日俯冲滑行的速度很快，在临近地面的瞬间它拍打着翅膀扬起一片灰尘，将后羿小心翼翼地放下之后，才落地让牧焱从自己背上下去。
金乌体型庞大，落地之后的翅膀耷拉开，展幅恐怕超过了二十丈。哪怕他此刻在那里一动不动，布日也是摇着脑袋倔强地不愿意靠近，只让牧焱扶着后羿自己过去，自己窝在这里歪着脑袋打量。
后羿清晰地看到了那眼珠被搅碎了之后留下来的不断有液体流淌出来的眼窝。
以及眼窝旁边一条长而深的缝隙。这条缝隙穿透了头骨构成的屏障，露出了白花花的脑髓。
显然，这个由利刃劈砍出来的伤口才是金乌真正的致命伤。
猛然抬头，一个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金乌的头上，逆着阳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中拎着的长刀恐怕比她的身高还要长。
“是你杀的金乌。”
祭没有正面回答后羿的问题，只是道：“多亏了你射掉了它的一只眼睛。”
“你很厉害。”后羿的语气诚恳，“周围我没有感觉到别人的存在，你不是神鹰带过来的，你是自己在高空斩杀的金乌。”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由女子身上转回了金乌头上的那道伤口，“不仅是在高空，还能够一击劈破它的头骨。”
祭已经落到了后羿的身旁，“但是它的速度没有降下来的话，我没有斩中它的机会。”
听到这里，后羿笑了起来，“有你这样的人在，恐怕我们真的可以不用有所顾虑了。”
对方却是摇头，“我们与昆仑丘之间是有约定的，但凡我们出手斩杀的金乌，所有权是属于我们的。所以玄女恐怕不会乐得见它们全部死于我们手下。”
“你们？”后羿面上笑容微微一滞，“另外那位女子也具有很你相当的实力？”
“她只是出来散心的。”祭摇头，“据我所知，曲天威和曲天胜也是这样的，他们猎杀的金乌市归他们部落所有的。烛阴大神难道没有跟你说这个？”
看到后羿摇头，祭感叹道，“大神就是大神，连金乌都看不上么？”
对于不了解的事情后羿不好多做评价，却是将回头往下了西方。黑色的枯木一片一片地构成利刃形成的黑海。海面上一位黑衣女子衣摆飘飘踏水而来，动作看起来轻柔优雅，却只是几息的时间就到了三人跟前。
祭直接冲着对方行了个礼，然后站到了她的身旁。
后羿和牧焱亦是施礼，在自我介绍之后问道，“阁下是……？”
“一个寄人篱下的人罢了，不必在意。”女子的目光看向已经死亡的金乌，对身旁的人道：“损耗如何？”
“八成左右。”祭垂首道，“但效果其实比预计的要好，因为羿的出手让我不需要再花费太多的力气去对抗炎热和面对高速。若是尽全力，有可能破开头颅的。”
“这只就留个全尸吧，身体素材所不定还有点用。”女子道，“下一只直接用全力吧，至少要拿到一颗才行。”
后羿此刻听着两人毫无避讳的对话内容，心中却是生出了警惕，看着两人的眼睛不自主地眯了眯。
“不用太惊慌，我们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女子的目光停留到了两人身上，“我对于欺负小朋友没什么兴趣。而且我们还应当感谢你才是，否则凭祭一己之力，恐怕全力一击之后也不一定能够成功还得要休整两天才能够恢复。”
人体的灵力用掉大多数和完全榨干事两回事。像后羿此刻有点儿脱力的状态，其实也还保留着将近半成的力量。只有有这一点儿引子在体内，他才能够尽快地吸收天地间稀薄的灵力进行恢复。但如果完全将体内灵力榨干，那么就只能够完全凭借自身来一点一滴地存储灵力了，那将要花费更多一点儿的时间。
女子取出了一个小瓶子，它漂浮到后羿面前直接落入了他的手中，“这里面有我炼制的药丸，能够略微加速灵力的恢复，若是信得过你可以敷下。”
“谢谢。”后羿都没有打开瓶塞查看便将药瓶塞入怀中，看向对方，道，“我能够问一下，为什么你们要一击破开金乌的头颅么？现在这一只不是也可以再补一刀破开吗？”
女子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深深地打量着他，好一会儿之后才道，“我需要的不是它头颅中的什么东西，还是要它的脑高温炼造出来的东西。那是只有借助金乌死亡灵力消散爆发出来的瞬间高温才能够将其炼出的。”
“所以你们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就不会出手了吗？”牧焱说话的时候有些紧张，“因为羿哥这般都没有能够将金乌击杀，你们不出手了的话，光靠我们自己击杀它们的难度会不会太大了……”
“不用妄自菲薄。”那女子道，“不管是你身旁的羿还是曲氏两兄弟，都比你们自认为的要强大很多。我们只会成为过去，这天下终究会是你们的。而且我们想要的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所以我们不会先行离开的。”
说完这话，女子便转身准备离开，“我的到来，希望你们不要告诉别人了。”
后羿、牧焱跟着祭应下，在目送对方离开之后，后羿才向祭询问那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却不祭也是噤声不答。
牧焱只得自己猜测，“她不会就是旱神吧？”
黄帝女魃，衣青衣，行走如风，所经之地大旱千里，居于赤水之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