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枢再次走进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家爷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下意识的僵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虽然自家爷这样一声不吭就消失已经不是第一次,不过每次陈枢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他转身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祁景,然而看到桌子上面放着手机时,只觉得心上一紧。
自家爷竟然连手机都没拿就出去了?
这下……似乎不好找人了。
夜色里,祁景一个人站在街上。
身后冷风阵阵,打在人身上带着一股森冷寒意。
祁景站在桥上,蓦地停下脚步。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走了这么远。
转过身,祁景视线落到桥下,心情却仍旧没有平静下来。
夜深人静。
隐约只能够瞥见路上极少的行人。
而此时祁景所站的位置,周围早已经没有了行人。
冷风里,蓦地向前一阵低沉的脚步声。
伴随着脚步声靠近,就看到一名年迈的老妇从桥下一点点的移动上来。
祁景朝着那老妇瞥过一眼,并没有在意。
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的一瞬,就听到那老妇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
“小伙子,你能帮忙送我回家么?天太黑了,我一个人有些害怕。”
祁景脚下的步子一停,转身朝着那老妇看过一眼。
“可以。”祁景应声,只是脸上的表情仍旧冷的骇人。
老妇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笑着上前,告诉祁景自己家的地址。
祁景对这一带并不熟悉,不过老妇却认识路,只说到时候由她指路就行了。
二十分钟后,祁景跟着老妇走到对面楼前。
“到了。”祁景突然停下,随即看向对面说道。
老妇迈出的步子一僵,转过身看向祁景的同时,脸上的笑意隐没在黑暗中。
“这么晚了,不如进去坐坐?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没什么不方便。”老妇脸上带笑,说着就要伸手去拉祁景的袖子。
祁景闻声突然抬起头,冰冷的视线沿着老妇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到她的眼睛,“你可以试试碰到我会是什么后果。”
老妇伸出的手猛地一僵,下一秒,她的脸色陡然间变的灰白一片。
“……术师?”
陈枢突然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爷一个人站咋一处‘废墟’之上。
眼看着天边已经泛起鱼白,陈枢快步走上去。
“爷,您大半夜的跑到这边来做什么?这一带马上就要拆掉了。”
陈枢抹了把冷汗,看着周围,突然有些好奇自家爷是怎么打电话联系到他的,手机没带,这附近又没有其他人路过……
“遇到了一只阴煞,顺手处理掉而已。”祁景抬起头,墨色的眸子里毫无波澜。
陈枢:“……”好吧,自家爷半夜不睡,出来抓鬼,而且还一走就是这么远,这算不算是为民除害?
“走。”祁景转身,在陈枢一脸莫名的表情下径直朝着对面走去。
脸上带着疑问,陈枢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爷,您手机都没带,是怎么打电话联系到我的?”
祁景闻声迈出的步子蓦地一缓,他侧身朝着身后的陈枢瞥过一眼,“听说过鬼来电么?”
在听到祁景落下最后三个字的瞬间,陈枢只觉得自己的脊背下意识的僵直了一瞬。
他有些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脸。
听说鬼跟撞到鬼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一直知道自己爷懂得一些术师的本事,只是没想到……自家爷这是连鬼都可以控制?
祁景没有给陈枢解惑的意思,他刚才在那片废墟上站了许久,却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
……
祁家的事情,元倾并没有太过关注。
她从澜苍山回来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去寻回自家师父那件法器的事情上。
韩诗帮元倾准备了新的住处,这样对于元倾来说可以更方便一些。
最起码不用让元倾在来来回回的爬窗进出。
元倾对此也没有反对,只是想着过几天她要离开这里该找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毕竟江谕卿对她就像是对待亲生女儿一样,若是自家女儿无缘无故的失踪了一段时间,没有哪个母亲会不紧张。
元倾坐在茗苑楼上,微微有些出神。
韩诗帮她泡好了差递过去,见到元倾此时的反应,并没有打算打扰她。
而就在还是把茶递过去的同时,就听得楼下蓦地传来一阵闷响。
韩诗伸出的手一僵,紧接着就看到元倾突然抬起头。
“可能是有人闹事。”韩诗说完直接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这些事情每个月都要遇上几次,她早已经处理习惯了。
元倾回过神,视线正落到面前的杯子上。
茶杯上方飘起一层水汽,元倾眼神微动,紧接着从旁边拿出一片茶叶丢进去。
韩诗从楼上走下去,看到的便是翻倒在地的桌椅跟碎了一地的茶具。
而在那些翻到的桌椅前,穿着长裙的女人正笑着看着这一切。
韩诗看向那个女人,随即突然皱了皱眉。
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只是那个女人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才对。
就在韩诗出神的功夫,之前被掀翻在地上的两个男人已经跌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死女人,你敢打我。”其中一人爬起来,眼底顿时泛起一阵怒火,他叫嚣着上前,猛地挥出拳头就要朝着女人的脸上落下去。
然而女人只是冷冷扫过一眼,紧接着直接伸出手将男人的拳头抓住。
下一秒,猛地又是一声闷响,男人再次被摔在地上。
在两个人动作的同时,旁边看到韩诗出现的服务生已经快步走过去。
“诗姐,刚才是那两位客人招惹那位女士,那位女士才动的手。”
韩诗听完突然扭头,“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我刚才就在这里,所以诗姐现在要怎么处理?”
韩诗回过神,却下意识的皱眉。
而与此同时,就听得对面的女人突然出声质问道:“客人受到骚|扰,主人都不管的么?”
她声音稍显尖锐,却并不显得刺耳。
韩诗闻声朝着女人看过去,随即向前两步,“使我们的疏忽。”
说完,韩诗当即吩咐人将那两个男人‘请’了出去。
倒在地上的男人此时已经爬不起来,而另一个人则是在对上女人那双冷眼后下意识的缩在了一旁。
他现在无比后悔刚才一时冲动就去找人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简直就是疯子。
韩诗处理好了楼下的事情,却没有过多耽搁,直接朝着楼上走去。
“老大,我刚刚……”
“祁羽她变得让你认不出了?”
没等到韩诗把话说完,元倾已经抬起头说道。
韩诗愣了一下,“老大你怎么会知道?”她刚才明明没有在楼下看到过元倾出现。
元倾笑了笑,她想要知道下面发生什么情况哪里需要亲自过去看。
“那个人真的是祁家的那位小姐?我刚才还以为只是长得相似。”韩诗拧眉,她刚才看到祁羽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在她的记忆里,祁羽的身上不可能有这样强的气势,更别说是出手打的两个男人没有还手之力了。
所以那个祁羽到底经历了什么?
元倾将面前杯子的茶倒掉,转而将杯子推过去。“也许她是祁羽却又不是祁羽呢。”
“老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韩诗看着杯子,随即又倒了杯茶递过去。
“她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太对,我不知道她之前经历了什么,不过现在……明显更难缠了。”
另一边。
祁羽并没有离开。
她走到定好的包间坐下,从包里取出一面掌心大小镜子在脸上照了照。
“这张脸勉强凑合,等到遇到更好的再说。”握着镜子的手微微一颤,低声说完,祁羽转身朝着门口扫过一眼。
许是她的错觉,刚才那一瞬,她好像感觉到有什么在盯着自己。
然而当她转身的时候,那抹视线却又消失不见了。
……
等到顾敬然出现的时候,祁羽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推开门走进去,顾敬然本以为会对上祁羽一张带怒的脸。
毕竟按照他那个表妹的脾气,一旦有什么是让她不顺心的,一定会发脾气。
这一点对上自家人尤为明显。
他今天因为临时有些事情所以耽搁近半个小时,早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做好了面对祁羽胡搅蛮缠的准备。
然而当他看到坐在包间里,此时正笑着看着自己的祁羽时,下意识的愣了一瞬。
祁羽她,似乎真的有些不同了。
这是顾敬然下意识做出的反应。
而在看到顾敬然出现的一瞬,祁羽则是突然朝着他站起身走了过去。
“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刚刚……”
祁羽上前,动作间直接拉住顾敬然的手臂,有的没的说了一堆。
顾敬然听着她说话,半天却没听进去她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祁羽,先把手放开。”顾敬然看着抱着他的手臂,整个人几乎就要贴在他身上的祁羽,当即变了脸色。
即便是亲戚,这样也不合适。
祁羽朝着顾敬然看了一眼,随即有些不情愿的松开手。
顾敬然走过去坐下,这才看向祁羽问道:“你之前说知道姑姑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昨天夜里,祁羽突然联系顾敬然,说她知道了顾云言的死因是什么,顾敬然本想在电话里直接问出来,奈何祁羽一定要找他当面说,这才有了今天的这次见面。
祁羽坐下来,视线却始终落在顾敬然身上。
顾敬然长得不错,一身的气质也让祁羽满意,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全然没有去想这个男人跟她是什么关系。
“别着急,这件事有些复杂,你等我想一想。”祁羽说着亲手倒了杯茶递过去。
顾敬然哪里有心思喝茶,顾老夫人因为顾云言的死最近身体越发的不好。
之前向祁家询问无果,他们咬死了顾云言是自杀,可是他们顾家却不愿意相信真的会是这样。
“祁羽,那是你的母亲,你难道想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顾敬然握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紧,杯子上传来一抹温热,顾敬然的手却越发的冷。
祁羽想了想,脸上的神情总算是有了些许变化。
她抬起头,随即猛地站起身,一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身朝着顾敬然看过去,“那好,我告诉你。”
嘴上说着,祁羽心里则是再次将顾敬然打量了一遍。
比起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当然面前的男人比较重要。
也不知味道怎么样。
……
滚滚回到元倾跟前的时候,韩诗已经退了出去。
伸手戳了戳滚滚的肚子,元倾这才问道:“看到什么了?”
滚滚抖了抖身子,将刚才在房间外看到的事情简单的讲了一遍。
元倾在听到顾敬然这个名字时,眼神下意识的沉了沉。
“他们现在还在那边?”
滚滚点头,“还在里面,不过那个顾敬然的样子有些奇怪。”
元倾闻声猛地站起身,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顾敬然的话,现在好歹是顾筱的人,既然被她遇见了不要就这么放任不管。
“那间包间在哪?”元倾说完,直接示意滚滚带路。
滚滚看着自家主人一副要去‘捉|奸’的样子,顿时抖了抖。
这个时候要不要先通知一下顾筱?
元倾迈出的步子一顿,听到滚滚问起,当即摇头。
如果不是顾敬然的问题的话,通知顾筱做什么,让她生气?误会?还是冲过来揍顾敬然一顿,然后分手?
元倾摇头,示意滚滚快点带路。
如果再晚一些的话,说不定顾筱以后连揍顾敬然一顿的机会都没有了。
等到元倾出现在包间外,就看到面前的门上明显附着着一层黑色的阴气。
元倾暂时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不过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她淡定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咒,猛地按在面前的门上。
符咒落下的一瞬,门上的阴气顿时散开。
而就在阴气散开的同时,元倾则是突然抬起腿朝着门上重重的落了下去。
一声闷响落下,元倾面前的房门已经被踢开。
与此同时,包间里顾敬然此时仰躺在椅子上,看起来已经昏了过去。
而祁羽则是俯身看着他,两个人只见的距离不过半寸,若是元倾再晚一步的话,顾敬然怕是真的就要没命了。
“你是谁?”祁羽看到元倾走近,脸色陡然一变。
她明明已经将门用阴气封住,这个小姑娘竟然还能够走进来。
元倾朝着祁羽扫过一眼,却有些意外她竟然不认识自己。
“是附身还是夺舍?”元倾挑眉,打量着面前的祁羽。
很开明显她不可能是原来的那个祁羽,只是她身上并没有阴煞之气,看起来俨然与常人无异。
祁羽沉下来的脸色一僵,“你是术师?不过我并不记得你。”
她好不掩饰的开口,话落猛地伸出手便是朝着顾敬然的脖子上落了下去。
只是就在她动作的同时,元倾也随之动了。
元倾抢先一步来到顾敬然跟前,一把把人拉开,紧接着朝着门外丢了出去。
滚滚看着被元倾毫不犹豫的丢出去的顾敬然,猛地抖了下身体。
那个人应该没事吧,千万不要没有死在那个女人手里,反倒被自家主人给摔死了。
虽然觉得人类并没有那么脆弱,不过滚滚还是有些担心。
它凑近过去,想要确定顾敬然是不是还活着,心里则是想着,如果把这个男人换成江家那位的话,自家主人一定不会如此出粗|暴。
房间里。
祁羽伸出的手落空,周身顿时散出一阵浓重阴气。
祁羽抬起头朝着元倾看过去,紧接着猛地瞳孔一缩。
“我记起来了,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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