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没有理会她的问好,慢条斯理地将耳麦摘下,搁在路过的架子上。
不轻不重地脚步声在静谧的客厅响起,他越过水晶灯璀璨冰冷的光亮,阴影随着他的脚步蔓延过来。
松本桑微微仰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凑近,男人身上淡淡的烟味和冷冽的杜松子香扑鼻而来。
几秒之后,一只手撑在了她身后的沙发上,男人的身体微微低俯,阴影将她整个笼罩,那双幽绿色眼眸和她对上。
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震动的喉咙带出轻轻的、温热的气流扑打在她脸上。
他在发什么疯?受了什么刺激?
松本桑有点儿走神地想。
“大小姐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公交车上的事情?”
他低沉清冽地嗓音在耳边响起,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的润喉糖看来效果十分不错,她默默评价了一句。
松本桑眨了眨眼睛,“你是指哪一件?”
“你听到的那件。”
琴酒的目光落在她扑闪的眼睫上,漫不经心地回答她。
松本桑会意。
他和贝尔摩德谈话时是开启了他那边的麦,她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全部对话。
“你觉得我会对一个身份不明、相貌不明的男人感兴趣吗?即便从他的气度、举止、以及隐约露出的眉眼来看,他的确十分不错。”
她的目光落在他垂落下的银发上,轻笑着反问。
“感情充沛的天真小女孩的心思,谁也说不准。”他借用了贝尔摩德的话。
他的目光逐渐向下,划过小巧精致的琼鼻,在她微微上扬的粉嫩唇瓣上停留了几秒,随即向一旁偏了偏,眸光微暗。
松本桑被他的用词逗笑,连眉梢也透着淡淡的笑意,她的目光又落回在他那双深邃的幽绿色眼眸里,玩味地在唇舌间品味这两个词。
“感情充沛?天真?”
她嗓音轻软,上扬的尾音写满了嘲弄。
这要是让她祖父知晓有人这般评价他孙女,恐怕得半夜托梦感谢他。
她也不必再每个月都画一幅画。
“或许大小姐有兴趣同对方来一场真人装扮游戏,这并不需要感情。”
琴酒语气淡淡地推测。
他瞥了一眼她鬓角微微湿润的发丝,明白了今晚那股清淡的玫瑰香比以往更浓郁的原因。
松本桑盯着他看了几秒,倏尔抬手轻轻挑起他的下巴,慢慢朝他靠近。
他们身体渐渐贴近,鼻尖几乎相触,彼此呼吸交换,甚至可以看见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听见对方的心跳。
松本桑的目光恍若画笔一般,细致地描绘他的冷冽的眉眼、深邃的轮廓。
半晌,她轻笑一声,松开手,顺势帮他将垂落的银色发丝勾在耳后,白嫩的指尖勾绕着一缕细滑的银发,凑近他的耳边,温柔低语。
“我对赤井秀一没有兴趣,保镖先生可以安心了吗?”
她的嗓音轻软缱绻,宛若情人间暧昧亲昵的呢喃。
松本桑松开他的发丝,抬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推开他,顺势起身朝他嫣然一笑,“保镖先生,你的晚餐要到了。”
顿了顿,又优雅地道别。
“晚安,Gin。”
她像一支玫瑰随风摇曳低垂,惹起湖面涟漪阵阵,又随风抽离,徒留搅乱的一池春水。
琴酒低垂着眼眸站在原地,听着她轻快地脚步声慢慢消失。
良久,他神色冷淡地低笑一声。
翌日。
薄薄的雾气在玫瑰花丛的中慢慢散开,一缕缕阳光透过缝隙洒下点点碎金。
伏特加坐在餐厅蹭着丰盛美味的早餐,偶尔视线偷偷在他大哥身上瞄,他大哥今天的心情不错。
琴酒慢条斯理地吃着华国的炸酱面,对伏特加的目光视若不见。
松本桑喝了口豆浆,想起了昨天的润喉糖的事。
“伏特加,昨天的润喉糖效果怎么样?”
她看着伏特加,没有注意到一旁琴酒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起一双冰冷的幽绿色眼眸盯着对方。
伏特加被大哥的眼神压迫得,觉得嘴里的炸酱面一点都不香了。
他咽下面条,憨厚地笑了声。
“效果不错。”
这是一句绝对不会错的话,他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松本桑微颔首,“那你觉得薄荷的味道是需要淡一点,还是浓一点呢?”
伏特加的冷汗“刷”地一声就流下来了,他在心里咆哮,他一颗都没吃到嘴啊,他怎么知道到底要浓还是淡!
随便答一个,他又怕踩了雷!
琴酒不紧不慢地搁下筷子,淡淡出声打断了对话。
“伏特加,你吃好了?”
伏特加猛地摇头,“没有,我还能再吃一碗!”
这话是真的,他真的还能再吃一碗,两个荷包蛋,还要多加点酱的!
松本桑微微颔首,没有再出声。
她是看伏特加放下了筷子才问出声的,既然对方还没用完餐,她也就不便打扰对方用餐。
她将碗筷放进洗碗机,拿着餐桌上的花瓶去了院子。
琴酒等松本桑的身形出现在院子里之后,慢条斯理地从大衣兜里摸出了两盒润喉糖。
顶着伏特加幽怨的小眼神,他从伏特加的那盒子里倒出一颗糖,发现了细微的差别。
他的那一盒味道不太一样,隐约带着点杜松子的味道,很淡。
他神色冷淡地将掌心的深褐色的糖块扔进嘴里,合上盖子扔回给了伏特加。
品了品,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淡了。”
伏特加扒着面点点头。
在松本桑拿着刚插好的鲜花进餐厅时,他响亮地回答了之前的问题,“要浓一点。”
松本桑颔首回应,端坐在椅子上思索。
步美他们说要淡一点,伏特加说要浓一点,要不然出两个版本?
她摸出手机安排完公司的事情,抬眸看向琴酒,“新实验室大概多久建好?”
“三天。”琴酒思索了两秒,搬完设备还得处理下甲醛问题,三天差不多够了。
松本桑若有所思地颔首,三天的话,君惠应该差不多要到了。
“那两个幕后主使,你打算怎么做?”
琴酒神色冰冷地提起了那夜的刺杀。
“杀了。”
松本桑轻飘飘地给出了解决方案。
对方没有用下作手段,她也就干脆直接地给对方一个痛快。
“全家?”
松本桑起身的动作一顿,抬眸望他,“没有必要。”
她还没那么嗜杀,对方的公司加上一条命够了。
琴酒眼眸冰冷地对上她清亮的黑眸,冷嗤一声,不置可否。
他们僵持期间,在场三人的手机同时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