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地,请收起你那道恨不得将我解剖的目光。”
一道温柔却平静无波的声音,压过了会议室中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直白的话语令会议室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松本桑侧首对上那种令她熟悉又恶心的目光,弯了弯眼眸,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白兰地盯着她异于常人的诡异红眸,冷笑了一声,“那就希望你够有用,而不会某天出现在我的实验台上。”
他丝毫不掩饰对那双深红色瞳孔的兴趣,甚至出言挑衅。
宛若毒蛇般阴冷狠毒的语气,瞬间让在场的研究员们纷纷回忆起了白兰地实验台上,死状千奇百怪的实验体。
他们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一时间噤若寒蝉。
松本桑低笑着挽了下耳边地碎发,指尖一点寒光一闪而过,下一瞬原本双手抱胸白兰地,双目圆睁,呼吸急促地掐着自己的脖子,面部逐渐泛紫。
“初次见面,晚辈理应送前辈一份大礼。”她徐徐起身,看着一脸狼狈的白兰地,谦和有礼地微笑。
随后,她扫了一眼一群呆若木鸡的研究员,讶然地扬眉。
“怎么还愣着?快去研究研究毒素,好给你们的顶头上司或是同事解毒呀。”
她慢条斯理地拿起电脑,轻描淡写地温馨提醒,“你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恍若大梦初醒,几个一组的研究员慌慌张张地抬起白兰地,随着剩下的研究员们神色惊恐地一窝蜂冲向离得最近的实验室。
偌大会议室顿时空气新鲜了不少,红眸黑发少女愉悦地勾了勾红唇,步履轻快地走向独属于她的办公室。
在众多仅次于最高科研人员的研究员们集思广益的合作下,他们赶在最后一分钟前抢救回了白兰地的性命。
当日中午,科研组新高层的丰功伟绩传遍了整个科研部,甚至隐隐传到了其他部门高层耳中,比着他们上午收到就后不当回事的通知,陷入了沉默。
——本部科研部要变天了。
“大哥,Rose这样不怕惩罚吗?”
伏特加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情报,发出了真心实意的疑问。
真的只差一点点,白兰地就要命丧黄泉了,Rose是真的狠。
琴酒看完简讯收起手机,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只要白兰地没死,惩罚只会无关痛痒。”
也是白兰地正好撞在她的枪口上,她借对方立威的同时,顺便以此进行试探。
伏特加无比信任地点点头,“那大哥,Rose关于药品的问题,我们也要听吗?”
琴酒瞥了一眼没有脑子的小弟,冷冷道:“不听她的,等着她给你下毒吗?我不会给你收尸的。”
伏特加头摇成拨浪鼓,不,他不想。
白兰地还有一屋子组织头部的科研人员抢救,可他中毒了,Rose不给解药,他就真没了。
【Rose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和前辈好好道个歉。这个季度二组预算的三分之二分给一组。】
松本桑浏览了一遍这条没头没尾,却是来自boss的简讯,轻笑了一声收起手机。
她的身世果然有问题。
她差点让一位科研部核心高层死于非命,惩罚却只是对她来说算不上惩罚的惩罚。
或许在其他人眼里,砍掉科研经费是件很要命的事情,但对于知道她松本桑身份的人来说,这种惩罚是一种明目张胆的偏心。
毕竟她手里还有松本集团,一个季度的经费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她盯着袅袅升腾的水汽,陷入了思绪之中。
代号皮斯克的枡山宪三看她的眼神、加入组织谈判的异常顺利、琴酒的权限、轻易答应的守则、刚刚不痛不痒的惩罚。
种种迹象表明,她那不曾听闻过、甚至连照片都未曾留下一张的外祖父,身份不太简单。
黑衣组织的前高层,boss的心腹?
她沉思片刻,发送了一条简讯。
【是白兰地先口出狂言,想要将我送上实验台研究我的眼睛。我只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礼尚往来而已。——Rose】
她浅浅啜饮了一口花茶,静静等待回迅。
五分钟后,搁在桌上的手机轻轻震动。
【我知道了。Rose,你所接受的华国教育中有一句成语,更是一种美德——尊老爱幼。此事到此为止,他已经得到教训。】
松本桑轻笑了一声,试探到此为止,毕竟谜底是什么,她总会知道的。
【好的,我明白。——Rose】
她发送完简讯,刚要端起茶杯——
“咚咚咚。”办公室拟声门铃被按响。
松本桑按下接通门上电话的按钮,里边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男性声音。
“Rose,我是二组的田中浩司,大家已经全部到达了会议室。”
松本桑扬了扬眉,他们速度还挺快的,她开会的消息才发送不到三分钟,人员就已经到期了,效率不错。
“好的,我三分钟后到。”
她给出确切的时间后,挂断了电话,随手摸出衣兜里的短发簪将头发挽好,起身走近办公室自带的小房间,换上前十分钟刚送来的崭新白大褂。
她最近的任务是将她从前以mr.three身份,卖过的所有药剂教会二组研究员,并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优化和削弱。
前者组织自己用,后者用来赚钱。
不过白兰地的任务,似乎是接手叛逃的雪莉的研发任务。
松本桑柳眉微蹙,雪莉,也就是杯户大饭店旧馆顶楼的那个女子。
这事有点奇怪——柔弱的科研人员究竟是如何穿过层层防护逃跑的?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松本桑将这点疑惑压下,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对上一屋子复杂惧怕的眼神,松本桑流畅的步伐微顿。
这种眼神,嗯,很新鲜。
前世,她的同事都是一群没得良心的疯狂研究员,大家半斤八两,根本就不存在谁怕谁的问题。
这辈子,倒是被一群同样没得什么良心的研究员,用看变态一样的眼神看她,这种感觉好奇妙。
可她明明是一位温柔矜贵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