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庙之中。
一个灰衫青年正扑倒在地上,四肢渗血,整个人有如一个断线的木偶,一动不动,有五个同样灰衫的男子正在踢打着他。
他的脸上一脸的屈辱,眼中交错闪现着无奈、悲愤、杀意。
他很想杀了这些正在羞辱他的人,但是他做不到。
在今晚之前,他可以像杀鸡一样将这几个家伙全都杀掉,但现在不行了,他连想动一下手脚都做不到。在几个小时之前,他的手筋跟脚筋都被人砍断了,切口深可入骨。如果不是为了在死前多折磨他一下的话,他早就已经被砍死丢到后山去喂狼了。
“你还敢瞪我?你还以为你是大刀帮的柳三爷啊?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被废了四肢的废人柳三!”一个带着黑眼罩的独眼汉子对着灰衫青年柳三的脸上狠狠踹了一脚,用手中的大刀扎入柳三的背部,狠狠地拧动。
“啊!”
柳三双目圆瞪,脖子上青筋突显,切肤之痛就连他这样的硬汉子都撑不住,原本不想在这些人面前露出丑态的,却还是没忍住惨叫了出来。
“哈哈哈,大刀帮的柳三爷不是最了不得的硬汉嘛,现在怎么跟被杀的野狗一样惨叫啊?”黑眼罩哈哈大笑着,将大刀拨了出来,又扎进了柳三背部的另一个位置狠狠拧动。
“卧草你祖宗,独眼狼你TM要是条汉子就给你柳三爷来个痛快的,折磨人算什么好汉!”柳三大声吼叫着,他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了,求饶是没有用的,他现在只想激怒对方快点把他给杀了。
柳三咬牙切齿地怒骂道:“独眼狼你这个孬货,三爷还手脚健全的时候,你在我面前还不是跟哈巴狗一样的讨好我,现在装什么大头蒜!”
独眼狼闻言大怒,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吵得赢柳三,如果不杀柳三的话,虽然不知道他口中还会骂出什么难听恶毒的话来,但肯定能把自己给气个半死是没错的。
想到这里,独眼狼用双手将大刀举过头顶,神色阴狠地说道:“本来刀爷是让我把你折磨到明天早上再杀你的,不要你既然一心求死,那狼爷我就给你来个痛快的!”
柳三看到独眼狼杀意已决,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杀死之后,心中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又是一片凄苦。他堂堂的大刀帮第三把交椅柳三爷,居然沦落到今天这样但求一死的地步。
柳三原本是个富家子弟,兄弟中最小排行第三,后来突然家道中落,再加上一把突如其来的大火,全家就死剩他一个了。
十二岁的他成为了孤儿,加入青城的大刀帮当了个小混混,因为读书书会使计策又敢玩命杀人,很快就成为了帮会中的头牌打手。
二十岁时就成为了有着五百多号人的大刀帮中的第三号人物,但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昨夜被大刀帮的帮主刀爷叫过去喝酒,才喝了一杯就昏迷了过去,等醒来就是已经被人挑断手筋脚筋、带到离青城几十里外一个已经荒废了的山庙之中。
想到被自己无端惨死的家人,想到被他当成父亲一样看待的刀爷的背叛,柳三的心中充满了悲愤。
如果还有机会,他一定要当面问清楚刀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问清楚了之后,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要让刀爷承受千刀万剐之刑。
控制着心中不去想不开心的事情,他不想带着痛苦死去,他开始回忆着家人全都还在的时候,不管是父母还是哥哥们都把他当成手心中的宝一样来看待。
朦胧之中,他好像看到了一头牛。
等等,为什么我会看到一头牛,我这是在回忆家人啊,又不是想着牛郎织女的戏剧,为毛会看到一头牛呢?
难道是我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
柳三拼命眨了眨眼睛,还是看到山庙门口站着一头牛。
真的是一头牛啊,为什么这荒山野岭会突然出现了一头牛呢。
独眼狼正待将大刀砍下干掉柳三,却发现他一脸惊讶眼勾勾地看着庙门方向,下意识地也回过头去看。
“噫!怎么会突然跑过来一头牛啊?”独眼狼惊讶过后,欣喜地笑道:“刚说今晚要啃面饼了,没想到来了一头牛,正好宰了它吃烤牛肉!”
另一个尖下巴的大刀帮众走上前来,盯着牛大力看了看,说道:“这牛够膘啊,一看就是放养的,比起那些圈养的肉牛的肉质要好上许多,吃起来肯定不错。”
独眼狼看了尖下巴一眼,笑骂道:“我差点忘了呢,你小子以前就是杀牛的屠夫,这牛就交给你处理了,这庙后面有个小山泉,可以去那里洗肉。”
尖下巴撸起衣袖,从腰间摘下一根两端箍铁的木棒,说道:“这活就交给我吧狼哥,我只要一棒下去,这牛准得玩完。”
大刀帮虽说叫大刀帮,但并不是所有的帮众都用大刀。
刀是武器,一般只有军队才使用武器,哪怕是衙门的捕快都不是全部带刀,只有捕头一级以上的才会带刀,其他捕快用的都不过是长木棍。
大刀帮也只不过是一个帮会,虽然暗中有官员当后台,但也不可能跟衙门正面对着干。
衙门都没几把刀,要是你一个帮会五百号人人手一把大刀,这是想造反么?
所以大刀帮的大部份帮众用的、其实都是一米长的箍铁木棒,必竟他们只要能吓到普通百姓收保护费就行了。
只有那些帮会中的真正狠角色,才会配发大刀,这些人都是帮会中的中坚力量,加起来都不超过五十人。
“倒!”尖下巴走到牛大力跟前,抡起木棒对着它的脑门狠狠地砸了下去。
按照他以前的经验,这一棒下去就能直接把牛给砸晕了,晕了之后再绑起四肢放血宰牛。
“嗙!”
木棒前端的铁圈狠狠地砸在了牛大力的头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搞定!”尖下巴看都没看,就回过头去,对着独眼狼说道:“狼哥,叫个兄弟找根绳子帮忙把牛的四肢给绑了。”
独眼狼看了看牛大力,发现这牛没倒,疑惑地问道:“站着怎么绑啊?”
“什么?站着?”尖下巴急忙回身,发现那牛还好好地站着,还对他眨了眨眼睛,明显没晕呢。
难道是我昨天晚上撸多了不够力?尖下巴有点拉不下脸,连头牛都砸不晕,以后还用出来行走江湖么。
“哈,好多年没杀牛了,力用小了,马上就好。”
尖下巴讪笑着转身,面对着牛大力,又抡起木棒狠狠地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