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把注意力放回现实。
在现实中，灰尘显然陷入了恍惚的状态。
他确实被困在了自己的幻境中，和之前的几个实验对象一样。
在那么多扇门中，找到灰尘所在的那一扇？
不如让他自己出来。
之前蜥蜴人的那次实验表明，陷入幻境的人也可以按照陷入前的想法行动。
想着，沐白遮挡住触手上的花纹，把灰尘从幻境中掐醒。
灰尘猛地一颤，很惶恐却又有些庆幸地看着沐白。
沐白：“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灰尘摇摇头，弱弱地哀求道：
“我不想再进入那个幻境了。”
他的语气和动作中完全没有反抗，只有哀求。
还是很虚弱的哀求。
幻境对灰尘的精力显然有很大的损耗。
前几次的实验对象也有这种情况，沐白自己陷入幻境时也有。
但是这些都没有灰尘这样严重。
他看起来就像经历了一次长达数小时的大战。
沐白并不会对这样的灰尘产生什么怜悯之情，
只会趁着他精神状态不好，加紧利用。
精神状态不好的状态下，人们更容易跟着别人的诱导走。
沐白用略带关心的语气问：
“你刚才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吗？”
灰尘还是摇摇头：
“不是很可怕的东西，是没有任何东西。”
“每次陷入幻境，我都看不到任何东西，”
“只能感觉到孤独。”
“而且是受困很久的孤独。”
“求你了，白哥，”
“我什么都会告诉你，别让我再进去了好吗？”
沐白摇头拒绝，不过是以和缓的方式：
“你换个角度想，我也许能帮你从中解脱。”
“毕竟我已经帮三个人解开了心结。”
沐白一边说，一边回忆前三次实验的情况。
现实还是那个现实，但反应出什么结论，取决于怎么解释。
第一个三眼人，进入幻境之后，坚定了自己对正义的渴望。
甚至想要杀沐白。
第二个蜥蜴人更是解心结上瘾，想要反复进入幻境。
第三个也诸如此类。
沐白回忆时这样解释着，灰尘通过「读心」也完全相信这些。
沐白见灰尘的眼神发生变化，
一边展开触手花纹，一边上前搭住他的肩膀说：
“这次你想象一下，你附近有一扇门，”
“门外有一个你敬仰的，能够解开你心结的人。”
“只要你在幻境中真的看到这扇门，推开门走出来，”
“困住你很久的那些孤独，都会消失不见。”
幻境生成的规则是陷入者的想象。
只要能诱导灰尘这样想象，那他的幻境中就会出现一扇这样的门。
门外也会像沐白诱导的那样，出现一个灰尘敬仰的人——
这人大概率不会是沐白。
但绝对会由沐白来扮演。
沐白在自己制造的每一场幻境中都是扮演着对方敬仰的角色。
尽管沐白在幻境中看自己没有变化，
但在陷入者眼里，有着各种各样的身份。
这些身份的共同点就是被陷入者敬仰。
这也是为什么沐白要跟灰尘强调门外是一个「被他敬仰的人」。
主动塑造幻境，这也是沐白的第一次尝试。
说着，沐白重新把深蓝色花纹展现在灰尘眼前。
灰尘这次没有太多的抗拒，
只是微微皱着眉头，看向那些花纹。
——
沐白再次同步进入了幻境。
还是在那些大体相似的门前。
只不过周围的门和上次的不一样。
像是换了一批。
沐白没有去打开任何一扇门，
直接坐在“地”上，等灰尘行动。
经历之前那种诡异的套娃情节，会对沐白的精神造成伤害。
反正成败取决于灰尘的想象，他没必要自己内耗。
过了一段时间，灰尘果然推开了沐白眼前的一扇门，从中走了出来。
这是最顺利的情况。
“沐白？”灰尘惊讶地看着沐白，
“你，你是真人还是替身之类的？”
沐白同样感到惊讶。
他把门外的人直接想象成沐白还能接受。
毕竟在灰尘眼里，沐白可能就是「能解开他心结的人」。
但灰尘问出「你是真人还是替身之类的」，
这就让沐白奇怪了。
按理说，陷入幻境的人会忘掉当下的现实处境。
“你在思考什么东西吗？”灰尘疑惑地问。
在幻境中，灰尘的「读心」和「记忆篡改」都无法对沐白使用。
原因很简单，幻境中的沐白并不是真实的沐白。
只是灰尘自己脑海中的映射。
沐白直白地问：“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在做什么事吗？”
灰尘摇摇头：“不记得了，”
“我大概又不小心删了自己太多记忆了吧。”
“不过我记得你。”
“你说能让我打开心中的门，帮我脱离这种状态来着。”
看来灰尘不是一个例外。
和前几个实验对象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这个幻境还在沐白的掌控中。
灰尘看看周围大量的门，继续问：
“这里有这么多门，我们先打开哪扇比较好呢？”
沐白并不是真的要来帮灰尘解开什么心结。
只想知道灰尘心中那些和自己有关的事。
对于开哪扇门这个问题，沐白有明确的答案。
他继续诱导着灰尘：“我们先从最近的开始。”
说着，沐白走向了最近的一扇门。
他可不打算随便开，而是要利用灰尘给这扇门下定义。
沐白握住门把手，对灰尘说：
“这扇门里面，是你记忆中，和我有关的所有事。”
“推开它，我们就能知道一些重要的真相。”
灰尘现在的精神状态本就不好，在幻境中也是一样。
而沐白现在又恰好扮演着一个他所敬仰的角色。
他自然会完全相信沐白说的话。
以灰尘的想象为中介，对应到幻境中来，
就会产生一个很理想的效果——
沐白说门里面是什么，门里面就会出现什么。
当然，前提是那个东西在灰尘脑海中存在。
“好。”灰尘爽快地回应着沐白，走到这扇门前。
看到灰尘眼神中充满信任，沐白转动门把手，推开了门。
如沐白所料，这扇门中不再是空无一物。
而是充满了各种奇怪的泡泡。
保险起见，沐白让开了一点位置，对灰尘说：“你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