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错误面前,个性是那么渺小和无力。”——司汤达
书房门开了,黎宗鸣含笑站在一排书架前。
萧景坤扫视了一下房间,里面的景致竟与外界截然不同,书架上除了很多珍藏的典籍之外,还存放着一些奇珍异宝,他知道黎宗鸣很富有,但没想到他在文化艺术上竟造诣颇深,书架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副齐白石的作品,据说这副大作价值上亿,在油画边上还悬挂着毕加索的经典巨作。
毕加索的作品全球一共成交三千零七十五件,拍卖总价格高达元人民币。如果说从国外找出一位像达芬奇那么知名的画家,无疑就是毕加索了,这个名字包含了太多的意义:少年天才、各个不同的时期、现代艺术创始人...也是为数不多的在生前可以看到自己的画作变得着名的画家,甚至他还在法国报纸的某项调查中,以绝对的优势当选20世纪最伟大的画家之首。
能买的起毕加索作品的人,实力毋庸置疑,何况这仅仅只是他珍藏品中的其中之一。
这样的大作应该放在豪华住宅里摆着,在这间小小的书房当摆设,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简直是暴殄天物。”萧景坤想,“他是真不懂艺术还是故作高尚。”
“瑞利货舱是个宝库,把他交给你我放心,”黎宗鸣拍了拍他的肩,顿了顿,他收起笑容,“你的那个警察女朋友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会帮你吗?”
闻言,萧景坤一愣,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若是说自己和警察之间关系匪浅,黎宗鸣会怎么想,而他若是说和警察会撇清关系,自己怕是也很难做到——因为宣辰。
黎宗鸣不等他回答,接着说:“要是和警察关系好,未尝不是件好事,如果你有把握说服她站在我们这边,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萧景坤笑了笑:“干爹,您的意思是让警方内部有我们的人······”
黎宗鸣哈哈大笑起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景坤,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飞机给你安排好了,别耽误了你的约会,近期有一批货,买家到时会联络你,准备一下。”
萧景坤笑着离开了书房,跟在来接他的司机身后,按照原路返回端城。
一个小时后,萧景坤坐在恒通公司自己办公室的软皮转椅里。
助理送进来一杯咖啡,他端起咖啡一边搅一边点开电脑上的新闻。
“今天下午,在我市繁育小区发生了一起暴力袭击事件,有一歹徒将一名女性打倒在地,并手持铁棍攻击过往群众,市公安局接到报警后,立即出警,在劝解歹徒的过程中,市局一名刑警遭到了很严重的暴力袭击,本台记者报道,当时空地上有一片血迹,被伤害的女受害者满脸是血瘫倒在地,歹徒凶狠残暴,手持铁棍歇斯底里咆哮着向过往群众及车辆发疯似的实施攻击,市局刑警面对歹徒疯狂的举动,边保护过往群众维护现场持续大喊着让所有人撤离,边迅速冲到歹徒面前,与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展开搏斗,铁棍重重砸在刑警头上,鲜血直流,市局刑警满脸是血,依然没有退缩,始终站在歹徒面前,紧紧护着在场群众,增援刑警们赶到时,这位受伤严重的刑警因伤势过重,壮烈牺牲······”
镜头立刻切换到了乱哄哄的现场。
一个面目狰狞的邋遢男子拿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凶神恶煞的指着过往的群众:“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打她怎么啦?我就是看不惯这种狗眼看人低的贱货,怕我买不起?这么点钱,怕我不给,贱货!打死你个没心没肺的臭娘们儿。”
过往的路人见他满嘴脏话,穿着潦倒,动手打人,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见此人抡起铁棍就要动手,忙骂着躲闪开。
“这人太可怕了,人家不愿卖,他还不乐意,动手打人,当街行凶,这是法治社会,快报警,要出人命了!这片儿治安也太差了。”
“光天化日的,这人目无王法,敢行凶杀人······那要是晚上,大伙都不敢出来了,这些外地人就是人渣,祸害。”
歹徒眼露凶光猛地扑了过来:“······找死呢,活腻歪了!\"
过路群众轰然推搡着四处逃窜,突然,有人喊:“警察来了!”
随后就听见几声厉喝:“住手!”
只见一阵混乱之中,几个穿制服的人艰难的从人群中挤到歹徒面前。
萧景坤在其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宣辰。
分局的同事压着歹徒还有在场目睹的群众到了市公安局,歹徒才偃旗息鼓的停止了野蛮跋扈的气焰,这才意识到等着他的是法律的制裁。
宣辰身后的龚帅重重的砸了一下门,他此时怒火中烧,接警中心收到报警后,紧接着刑侦大队出警,龚帅让韩小磊和另外一名刑警去了现场,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
韩小磊牺牲了,他是为了救人而死。
作为一名还在实习期间的人民警察,在生与死的抉择面前,他没有犹豫,将安全留给了别人,将危险留给了自己。
韩小磊出事后,他的母亲崩溃了,唯一的儿子永远的离开了她,怎能不心痛,可是,穿上警服,他就是披着铠甲,有责任保护人民群众的战士。
曾杰的案子没破,韩小磊的牺牲无疑给了刑侦大队很大的打击,但悲伤过后仍要打起精神继续往前破眼前的案。
宣辰拿着曾杰的手机和技术侦察那边出的报告,凝神聚气了片刻,拿着笔的手停顿在空中:“子俊回来了吗?”
龚帅平静了下来:“还没,电话里说查到了一些眉目,好像和汤甜有关。”
“杨婉清这边审出什么了?”宣辰问,“她一定知道汤甜在夜皇都,既然是好姐妹,汤甜身边出现的人和事,她应该很清楚,你去问问她。”
审讯室。
“杨婉清,你知道汤甜在夜皇都上班吧?”
“知道。”
“和汤甜走的比较近的都有哪些人?”
“我又没整天和她在一起,她身边有哪些人,我怎么知道,你们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我没杀人,没杀人,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和最好的朋友绝裂,被赶出门,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虫,现在被你们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被当作杀人犯,警察不是伸张正义的吗,我没有犯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审讯室的刑警拍了拍桌子:“嚷嚷什么?你作为嫌疑人,有必要配合警方调查!\"
杨婉清憔悴的双眼被他吼的垂了下来,几个人反反复复的问了很多问题,一直到晚上七点,杨婉清也没吐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始终还是否认那把带血的水果刀在自己包里。
“杨婉清在监控里出现的时间是被害人遇害之后,而且她和汤甜的口供基本吻合,”从市局出来,龚帅说,“我看不像是她。”
“就算她不知道自己包里有杀人的凶器,”周琪说,“那凶器上有她的指纹又怎么解释?”
宣辰“唔”了一声。
龚帅:“嗯?”
周琪:“怎么?”
“她一定隐瞒了一些事,”宣辰说,“至始至终,她只是否认自己包里有水果刀,但她从来没对这件事好奇,这说明她对这把所谓的凶器很熟,等子俊回来后,再根据情况找找其他方向······”
“瓷”的一声尖锐的摩擦声从路边传来,刑侦小虎队三人组一起抬头。
只见一辆蓝色保时捷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马路边,一个人火急火燎的跳下车,冲了过来:“宣警官,你没事吧?让我看看,有没受伤!”
这人身材高挑,穿一身挺阔的西装,大长腿细腰把身形显得更修长挺拔,一双俊眼带着对宣警官的深爱落在眼前的人身上,这份紧张比每一个警察的家属都要来的真切。
“萧公子?”龚帅和周琪一脸惊诧。
宣辰无奈扶额:“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萧景坤猛地把她抱在怀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龚帅心说还真把自己当人男朋友了,周琪一脸疑惑:“怎么回事?你们这是什么时候······”
宣辰推开萧景坤,刚要说什么,萧景坤一把拉着她:“市局门口不能停车,再不走有人要给我贴条了。”
龚帅:“·······”
周琪:“······”
“两位警官,坐我车吧?”萧景坤笑吟吟的回头看龚帅和周琪,“人民公仆辛苦了,我请你们吃饭。”
“人民警察没破案,杀人犯依然逍遥法外,哪有心思吃饭?”龚帅带着一脸杀气,“萧公子,您没事就不要总是缠着我们宣队,整天阴魂不散的在市局门口溜达,天天找机会给人民警察送温暖,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家属······”
他这话说的心不在焉,实则有些醋意,有人要把刑侦大队的一级警花给抢走,等于一颗水灵灵的白菜给猪拱,着实有些意难平。
然而,宣辰纵然知道队友们的惋惜和不舍,也只能乖乖的被萧景坤给绑架上车,政府公务员不能食言,几次的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之。
谁让她是个祸水红颜呢,她在龚帅和周琪十分不解的目光里上了萧景坤的保时捷。
保时捷缓缓离开市局大门,车载音乐在好闻的香氛里萦绕,宣辰刚系好安全带,萧景坤柔声道:“昨天那帮人突然出现是个什么鬼?”
“分局接到报警,说夜皇都涉嫌走私贩毒,他们就赶了过来,我们的人根本不知情。”宣辰说,“看起来确实有些怪。”
“那也太巧了,”萧景坤开着车,“如果不是提前部署,他们赶到的时间衔接的很充分,另外这个行动很明显带着目的。”
“嗯?”宣辰心说,这货居然对警方的工作这么了解,她歪着头,倒是很想听听他的看法,“你怎么看?”
“市公安局的行动一向是保密的,分局突然惨呼进来,”萧景坤平静的说,“看起来像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故意破坏,时间上卡的这么准,如果不是内部人员,这件事很难解释,破坏这个行动的目的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宣辰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怎么说?”
“有人在掩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萧景坤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个人很有可能在你们内部隐藏很久了。”
“你是说,市局里面有内应?”宣辰瞪大了眼睛。
“嗯哼,”萧景坤说完,又解释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宣辰想起了昨天晚上林平知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广陵市郊的很多毒品交易点都有些明目张胆,他也曾经怀疑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在给毒贩撑腰。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就太可怕了。”宣辰想,“前方迷雾重重,我们要把它拨开才行,为了人民的安危,天下的苍生,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想到这,她突然发现坐在身边的萧景坤有些高深莫测。
端城的天空阴云密布,空气潮湿沉重有些阴冷,道路上的车辆不断闪烁,刹车声,喧闹声,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不绝于耳,过往的行人面无表情的穿梭在街道两旁。淡淡的泥土充斥着别样的一股神秘气息。
暴风雨就要来了。
保时捷朝着一片别墅区开,“你这是要······不是说吃饭吗,”宣辰嘟着嘴,“少爷,您这是······”
“我打算亲自上阵,”萧景坤继续往前开,径直往别墅里面绿意盎然的地方缓缓前行。
“亲自上阵?”宣辰看着他一头雾水,这货神出鬼没,智商颜值时刻在线,他要是做什么或者想做什么怕是没有人可以阻拦,也没人敢阻拦,夜皇都的突然出现,豪富楼的从天而降,还有王雨薇案子的从旁协助,总总迹象表明,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他身居高位,权倾朝野,几年之内成为端城富家子弟之中举足轻重的核心人物是有原因的,可此刻宣辰有点饿了,体力十分不济,她也没力气去怀疑一个几次三番救她于水火之人,“嗯!我等着。”
萧景坤嘴角扬了起来,心说美人这是表示任人宰割,愿意以身相许了?
他得意洋洋的把车一直开到楼下车库,宣辰不明所以:“这是?你家?”
萧景坤霸道总裁般点点头:“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
宣辰一愣,随后,她像头一次踏进皇宫的民间女子,每走一步都充满了警惕般飘飘然跟在萧景坤身后进了家门。
萧景坤把一盒巧克力拿给宣辰,她盯着巧克力看了半天,考虑诱人的巧克力是否能吃,萧景坤修长的手指拿出一颗巧克力,深情款款的说:“没下毒,”他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要我喂你么?”
宣辰慌忙拿起一颗巧克力,风卷残云的塞到嘴里,顿时,甜甜的沁香从舌尖落入心里,丝丝顺滑,入口即化的感觉瞬间赶走了一天的疲惫。
厨房里传来抽油烟机的轰鸣声,菜刀在案板上有节奏的碰撞声,萧景坤挺拔高大的身影在厨房里若隐若现。
“他会做饭?”宣辰想,“萧景坤才艺双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