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舒梨的思绪,她解开锁屏——是张倩倩发来的消息:
【张倩倩:梨梨,你和江听白今天是不是去学校后面的步行街了?】
【舒梨:对滴,去买了点吃的。】
【张倩倩:那我下午看到的就是你们!】
【舒梨:你下午也去了?】
【张倩倩:对啊,和我男朋友一起,他还问我你们是不是情侣嘞。】
舒梨:!!!!!
被张倩倩的话吓得一个激灵,舒梨手下下意识一松,脸直接受到了手机的正面攻击。
“嗷!”舒梨揉了揉被砸的生疼的鼻子,泪眼汪汪地捡起掉到床上的手机,身残志坚地继续回张倩倩的消息:
【舒梨:什么鬼?!!怎么会觉得我们是情侣???】
虽然以前被人开过玩笑,但都是熟人都是带着调侃的意味,舒梨也就没当回事。
但她和江听白都没有和张倩倩男朋友见过,怎么就说是情侣了???
【张倩倩:哎呀,这也不怪他,主要你和江哥平时的相处方式太暧昧了,也不怪他会误会】
聊天框里“暧昧”两个字刺的舒梨眼睛生疼,她看着屏幕发了一会愣,然后才抬手打字:
【舒梨:我和江听白平时的相处方式很暧昧吗?】
【张倩倩:额,也不是,就是比普通朋友亲近很多。】
舒梨感觉到张倩倩的含糊不清,她隐隐有种预感,这是她一直寻找的关键所在,所以她一定要问明白了。
【舒梨:说实话】
对面也感觉到了舒梨的认真,聊天框一下子也没有消息发过来。
五分钟过去,正当舒梨忍不住想要催促时,对面缓缓发过来一行字:
【张倩倩:比我和我男朋友的相处亲近点。】
舒梨沉默了。
比张倩倩和她男朋友都亲近一点的话,那就不是一般的暧昧了…
对面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发过来:
【张倩倩:梨梨你别多想啊,你和江哥从小一起长大,这种相处方式完全可以理解!】
【张倩倩:真的没有问题!!!】
【张倩倩:你看,我们班也没有人说什么,对吧】
舒梨抿了抿嘴唇,回复了一个嗯,然后兀自下线了。
她心里很乱,如果真如张倩倩所说,那她的行为,其实有点越界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好像下意识地忽略了有些亲近长大以后就并不合适了。
小时候可以随意地和江听白亲亲抱抱,撒泼打滚,甚至整天粘在一起都没有问题
但放到现在,那些行为,可能并不属于朋友的正常范畴,而是属于更加亲近的关系,比如…情侣。
骤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理智告诉舒梨她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不能那么肆无忌惮了,
但是…
想到这些,她心里就很难受。
其实别人不知道,舒梨很喜欢贴贴抱抱,但是能让她这么干的人却很少,那是需要长期的熟悉和行为的契合,而江听白就是其中一个,甚至能让她真正放下心接近的只有他。
当这种行为放到江听白身上时,他不会有什么反应,眼神平静如湖泊,平淡而又温和,像能包容万物,真的给她了很大的安全感,那是一种让你感觉这世界上有个人可以坦然地接受你的全部,不用拘束,不用隐藏。
舒梨将脸埋进枕头里,狠狠吸了一口气,心里的那一股郁气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想远离,但是江听白以后会有女朋友,会出现对他来说更亲近的人…
想到这个可能性,舒梨心脏猛缩,好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她狠狠咬住下嘴唇,强迫自己继续想下去:
江听白以后谈恋爱,那肯定不能这么亲近,所以无论她今天有没有意识到,远离只是迟早的事,这就像一把刀,一直悬挂在她的头顶,后面的生活,她只能一边继续亲近着,一边不断担心这份亲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
她真的很不喜欢不稳定性。
舒梨看着外面的夜景,微微出神,然后终是下定决心似的,捏紧了手下的被子:
那就先开始远离吧,一点点的,就像给气球戳个小洞,里面的气会一点点溜走,但不会引人察觉,直到最后,一丝不剩。
舒梨把脸埋进手心里,大口喘着气,心上闷得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怎么移都移不开。
太难受了…舒梨抱着膝盖,眼神黯淡:这是她唯一能接受的方式了,把一个几乎融进生命里的人一下子剥离,给一个未知的人让道,根本不可能。
舒梨认认真真地列了一张表:
1.不要随意和小江贴贴
2.少去小江家里
…
大大小小,都是她打算实施的措施。
盯着自己的笔迹看了半天,舒梨觉得第一天就选个没有难度的,比如…明天上课的时候不骚扰小江同学了。
不管是巧合或者是人为,舒梨和江听白的同桌是从小学当到高中。
舒梨上课的时候很喜欢做小动作,特别是语文,英语这一类课,上课讲评试卷,她阅读理解一般都是对的,所以就喜欢一边上课一边“骚扰”江听白。
她常年霸占江听白左手边的位置,听课的时候右手手里往往不是笔,而是江听白的袖口。
一中的秋季校服以衬衫为主,袖口的质感不错,冰冰凉凉的,舒梨上课就喜欢盘他的袖口。
袖口在手腕内侧,所以江听白上课的时候也习惯把左手手腕翻过来,方便舒梨操作。
第二天语文课,江听白照常把手腕翻过来,左手一动不动,右手拿笔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卷子上记着笔记。
然而半节课快过去了,手腕上久久没有动静。
江听白眉毛蹙了蹙,偏头看向舒梨,发现她正盯着手里的笔发呆。
另一边,舒梨也不好受。
上课没几分钟她就下意识地朝江听白那边探去,然而昨天晚上做的决定,却让她伸出去的手生生止在半空中,最后慢吞吞地收了回来。
手下没有东西,舒梨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拿起笔,手下刺刺的触感怎么也比不上袖口,舒梨整个人都有点蔫了,眼尾微微垂落下来,莫名的有一股委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