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蕙苒拿这个目录是要做文章的。
庆王今天进宫估计就是向皇上说明粮食出问题的事,若是有人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前就大量买入粮食,肯定会被怀疑。
“是。”覃丹点头“他们买了很多。”
叶蕙苒想了一下:“这目录我带走了。”
“东家还不打算出手吗?”覃丹慌忙问“如今粮食已经翻倍,若是一直握在手里可能是怀璧其罪。”
覃丹一大早就知道城外流民的事,估计粮价还会涨。
但是这不是什么好事,若到时候只有他们一半商号有粮食,可能会招来祸事,还不如早点换成银子大赚一笔。
“下午若是翻了三倍,你限量每个人买一些。”叶蕙苒吩咐。
“是。”覃丹点头。
叶蕙苒上了马车直奔斗春坊,虽然是上午,斗春坊门口却围了很多人,因为斗春坊在卖粮食。
她绕开那些人进了斗春坊让人去禀报她来了。
幺娘听说庆王妃来了小跑着从楼上下来,如今她穿的整齐的多,却还是一袭红衣。
“王妃怎么来了?”幺娘说着带着叶蕙苒上楼。
“美人姐姐昨天买了很多粮食。”叶蕙苒直接问。
她虽然还是叫着美人姐姐,但是语气凝重,不似之前那样玩笑欢脱。
幺娘看向叶蕙苒:“我们屋里说。”
他们一进屋幺娘就让屋子里的人离开,亲自检查了一下门窗给关上。
叶蕙苒安静的等着。
幺娘落座靠近庆王妃压低声音:“京城的官仓出问题了,如今京城百姓中毒,可能是因为吃了官仓的粮食。”
叶蕙苒意外的看着幺娘:“美人姐姐怎么知道?”
幺娘看着庆王妃并不惊讶:“王妃已经知道了?”
“我前天和庆王出城,在城外的镇上过夜的时候发现那里的人中毒,觉得可能是粮食出了问题。”叶蕙苒解释。
“那就对了。”幺娘也不怀疑有其他“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假的,结果发现和官仓有关的官员在买粮的时候就知道是真的。”
“美人姐姐可有证据?”叶蕙苒没有证据。
“这种事情,随便抓几个官仓的小吏就能问出问题来。”幺娘轻笑。
叶蕙苒想想也是:“美人姐姐买的这些粮食有什么打算?”
“留一些够吃,剩下的今天就卖完。”幺娘直接说“我买的这些都是商户自己收的,没入官仓。”
叶蕙苒点头:“美人姐姐就不想多赚一些?”
幺娘自嘲一笑:“赌桌之上,止损止盈,切记一个贪字。”
等叶蕙苒从都斗春坊出来的时候,一队一队的官兵在大街上跑步前行,几个粮铺已经被封了,掌柜的也被抓走了。
看来京城的粮荒是彻底开始了,而且更加汹涌。
叶蕙苒忙完这些才去了固山侯府,结果她外公不在家,她陪着娘和弟弟吃午饭。
“现在城里这么乱,你没事千万不要出门。”崔氏叮嘱。
“我知道,我这不是有重要的事吗。”叶蕙苒笑着说。
“阿姐,我以后也要做重要的事。”崔缺很认真的说。
“你不被爷爷嫌弃就好了。”叶蕙苒玩笑。
这句话像踩到了崔缺的尾巴,气鼓鼓的不想搭理他阿姐。
“行了,你爷爷现在已经接受你学文了。”崔氏慈爱的看着崔缺。
崔缺听到他娘这样说傲娇的看了他阿姐一眼。
“其实文人也可以打仗,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历史就是文人用枪杆子写出来的。”叶蕙苒拍一下她弟弟的马屁。
这把崔缺乐的多吃了一碗饭。
叶云舟重重的把一枚棋子按在棋盘上。
如今他裹着一件笨重的羊皮袄,不修边幅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该你了。”叶云舟示意对面的梁赫。
“不下了。”梁赫直接把一把棋子丢在棋盘上“我都不会赢,和你下着有什么意思。”
“我和你下棋很有意思。”叶云舟说着也不生气,慢慢的把棋子捡起来放在棋篓里。
梁赫如今和叶云舟的关系算不错,但是以前成见太深,相处方式就比较别扭。
“所以你是拿我开涮?”梁赫生气。
“棋逢对手固然可贵,可是也要知道大部分人很差,不需要太高深的手段,不然会把自己绕进去。”
“你什么意思?”梁赫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意思是……不管对面坐着什么样的对手,都要全力以赴。”
梁赫狐疑的看着叶云舟,他真是这个意思?
怎么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叶蕙苒从固山侯府回家的时候大街上的人更多,之前只是买粮食,现在但凡是吃的都在买,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在翻倍涨价。
叶蕙苒的马车走的很慢,她打开车窗看着外面,躁动和混乱充斥着大街小巷。
当灾难和混乱总是如影随形。
等她回到王府,看到王府周围的侍卫多了两倍,还都穿上了甲胄。
“王妃可算是回来了。”杨公公在门口看到王妃回来跑下台阶迎接。
“杨叔去多买一些行障回来。”叶蕙苒吩咐。
“哎。”杨公公也不问为什么,立马吩咐人去买了。
“今天有人出城施粥吗?”叶蕙苒突然问。
“听城门口的消息,今天还没开城门,白天外面又来了不少流民。”杨公公担心。
“王爷回来没有?”
“王爷传信回来了,让王妃不要担心。”
现在不是叶蕙苒担心不担心的问题,而是事态已经无法控制。
回到墨竹苑她换了衣服斜躺在小榻上,因为她一脸凝重,子衿她们都小心翼翼的,也不敢问。
可能是白天出去跑了一天,叶蕙苒本来躺在那里想如今京城的形势,结果竟然睡着了,等她醒来看到庆王在蹑手蹑脚的脱衣服。
“吵醒你了?”庆王尴尬的笑了一下。
“没有。”叶蕙苒看外面已经亮起了灯笼“什么时候了?”
“刚到子时。”庆王把衣服放在一边“听她们说你下午回来就睡了,要不要让厨房摆饭?”
叶蕙苒听庆王这样一说还真饿了:“什么味?”她说着鼻子嗅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