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房间内,坐在床榻之上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在他的脑海之中,这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的不真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大家子竟然会变成这幅样子,子嗣凋零,各怀鬼胎,所有的人都不像是这个家中的成员一样,就这么坐在那里像是看戏一般,这种冰冷的感觉让他觉得如鲠在喉。
一旁的老奴看着皇甫靖的样子,有些心疼的开口道:“老爷,您别这样,有些事情您已经尽力了,尽力就好了。”
皇甫靖摇了摇头,“我是失败的,我竟然让家族变成这样,我死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
老奴也跟着叹了口气,但是什么都不出来,或许从皇甫成娶了李氏的那一刻起,这个家就已经开始失衡了,母家的差距造就了这一家子的关系都变得十分奇怪,所有的人都忌惮李氏的母家,她们都想要找一个平衡点安稳的过生活,但是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打破了这一切,这个人就是皇甫柔。
皇甫柔的出现打破原本好不容易维系的平衡,她城府极深,步步为营,心狠手辣,对于李氏自然是不杀不快的态度,这件事情发酵起来就再也没有办法控制,以至于家中的四分五裂,这些孩子也都变得心谨慎,打着各自的算盘。
皇甫靖捂着头,很是痛苦的道:“难不成最开始错人是我,我就不该利用柔儿的『性』子想要压制李氏,没想到压制到极致,就变成了这幅样子,其实怪不得旁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自以为十分的稳重老成,布局也是十分精心甚少有失手的时候,可是补失手则已,一失手就是这么严重的后果,现在这一大家子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在一桌子上吃饭都做不到,他这个当家人,当的还真是好啊。
想到这里,皇甫靖一口鲜血喷出来,整个人伏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喘气,老奴焦急的来到他身边问道:“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别着急,我这就去找大夫,您坚持住,再坚持一下。”完之后转身就要走,皇甫靖一把将他抓住,摇着头道:“不必,不必了。”
老奴似乎不死心,“老爷,您糊涂了!您这不过是一点问题,瞧瞧大夫就会好起来的,您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这就去将人给您带过来。”
皇甫靖气急,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不撒手,嘶吼着道:“我不必了你听见没有!”
这一下吓得老奴赶忙跪了下来,“老奴知道了!”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我时日无多了,我最担心的并不是我的身子,而是这家主之位的人选,帮我想想吧,我该怎么考考这两个臭子,到底如何决定,就要听命了!”皇甫靖有些无力的靠在那里,喘着粗气。
其实他还是最中意皇甫柔,但是他看得出来,皇甫柔是真的对这个家没有任何一点流连了,就算是他以死相『逼』,她也没有一丝动摇,这就十分的可怕,可见她真的已经死心了,所以就算是将这个家交给她,她也不过是应付罢了,想要真正的上心,那得真正的热爱。
这些孩子之中,原本他以为只有皇甫柔能够守护这家业,但是现在看来或许不止如此,皇甫靖看着地上自己喷出的鲜血,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着一丝释怀的笑意,对着跪在地上的老奴道:“我知道,该怎么考他们了。”然后就闭上眼睛,仔细的想着他这一生布下的最后一局,一定要是最精彩的一局。
皇甫靖做到了,而且十分的突然,让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惊,不足两日的功夫,他就已经油尽灯枯躺在那里,似乎没有了生气,皇甫枫和皇甫聪跪在床边,都是十分的忐忑,因为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听着皇甫靖沙哑的声音传来,“我,我死后,要葬在一个特殊的地方,这地方要在这府邸附近,以便我可以时常瞧见你们,家中库房的钥匙我就放在桌子上了,谁拿了,家中的大事务就归谁管了。”
“还有就是我的遗物,有许多的东西都你们祖母留下来的,那些就留在你们手中,若是有谁娶妻之时需要就拿去用,是老夫的一片心意。”
“还有就是,我这房间内的字画,瓷器,还有我用了多年的拐杖,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都是出自我手,但是可不能丢了,以后会有大用的。”
完之后就开始喘着粗气,皇甫聪的眼睛一直在这房间内扫视着,他当然想要知道皇甫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想要知道,他究竟要怎么才能获得主动权,不让这家主之位被皇甫枫夺取。
可是十分奇怪的是,皇甫枫听完这些点零头,然后道:“枫儿明白祖父的意思了。祖父用心良苦,枫儿不要这库房的钥匙,请祖父将您的字画赏给我一些吧,不论日后是留在这里,还是离开这里,我都会放在身边,时刻提醒自己,兄友弟恭,家和万事兴。”
皇甫聪听着他这么,也想要附和两句,但是心中也觉得索然无味,若是所有人都是这样,那什么时候才能分出高下,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就看着外面走进来两个下人,直接将皇甫枫给绑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老奴愣了一下,皇甫靖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皇甫聪,他缓缓起身,抖落了身上的灰尘,脸上带着一丝兴奋的神情道:“祖父,现在在您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您选择我继承家主之位,我会将枫哥放开,送他平安出府。”
“第二,您不选择我,那我只好将枫哥送走,让他先行一步,而后这皇甫家就只有我这么一个男子了,您就算是不选择我倒也无所谓,我耗得起。”
他就这么走到皇甫靖的床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原本神采奕奕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祖父,脸上带着一丝同情和惋惜,“您做最后一个选择,这难道就是您的选择?让我们兄弟二人猜一猜到底拿什么才是可以继承家主之位?”
“太高明了,真的高。”皇甫聪竖着大拇指,连连的赞叹着,他扭过头看着皇甫靖,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癫狂和狠辣,“今日我就是想问问,祖父您心中到底拿我当成了什么,你让我做的事情恐怕您自己都记不清了吧?”
“柔儿尚在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未与耀王爷成亲,她想要选择一人联手对付李氏,是您让我去跟她成为一党,互相扶持。”
“又是您,在她快要得手的时候动手将她所有的心血毁于一旦。”
“更是您,让我在京城找了一伙『乱』民将柔儿绑走,卖到了怡香院那个京城第一个青楼,您想要借着柔儿的手段和势力打压李氏,可是这人你一旦利用完了,她就再也没有一丁点的作用了,就算她是您的血脉至亲,您也能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向地狱。”
“后来柔儿回来,连连击败李氏,你为了府中的平衡几次对李氏暗中扶持,就算是她真的派人去少了柔儿的院子,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您才对李氏真的起了杀心呢,是她对父亲下手的时候吗?还是她对三姨娘下手的时候?”
皇甫枫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什么?”
皇甫聪嗤笑着道:“哦,瞧我,我都忘了,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是李氏让人在境外找来了养蛊人,对你娘下的手,所以她才会身上满是腥臭味,最后被蛊虫将身体最后一点肉都吞噬殆尽而死。”
“你应该没有见到你娘亲最后一面吧,唉,真是可怜,你不知道,你娘亲的脸都已经被啃食的残缺不全,眼珠上面还有两细的蛊虫在啃食着,最后为了消灭她身上的蛊虫,祖父可是亲自帮她添了柴,点火了!”
听着皇甫聪将这些事情一股脑的了出来,皇甫靖面目狰狞,“你,你胡!”
皇甫聪癫狂的笑着,“我胡什么了?我哪一句是胡的?你不敢承认对不对,你害怕面对你做过的事情。”
“这么多年我帮你做了多少昧着良心的事情,到了最后,你从来就没有想要将家主之位传给我,那到底我算什么,我为了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究竟是为什么了!你啊!”道激动的地方,他想要将皇甫靖从床榻之上拽起来,却被老奴制止,这老奴看着皇甫聪,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心疼,“少爷,不得无礼。”
皇甫聪“哼”了一声,退后了一步,转过头看着站在那里垂着头的皇甫枫,笑着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离府游历这么多年么,还是你以为真的像你娘的那样,就是为了保护你不受到李氏的毒害?”
“是咱们的祖父啊,是他让你娘亲将你放出去的,就是为了防止你娘亲因为生了儿子的关系而想要撼动李氏的身份,他不能让李氏受到委屈因为李氏是御史大夫的嫡女啊?”完之后仰头大笑。
“咱们这些人,都是他棋盘之上的棋子,到现在了,这棋下的差不多了,竟然又想起什么血脉亲情了,这难道不好笑吗?”完之后站在那里笑出了眼泪,此时崔氏带着皇甫慧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捂着嘴站在那里,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皇甫枫眼神冰冷的看着皇甫聪,“你的可都是真的?”
皇甫聪眼神中满是玩味的看着他,“不信可以亲自去问你尊敬的祖父,那个想要笼络你为他卖命的祖父啊?听你最近做生意还挺成功了,难怪祖父对你高看一眼,你还真的是个人才啊,这样的世道竟然还能做成这样。”
皇甫枫甩开身后的钳制,一步一步的朝着皇甫靖靠近,原本想要继续上去钳制的下人被皇甫聪制止,皇甫聪就这么冷眼看着,皇甫枫站在床榻边,眼神之中带着十足的悲怆开口问道:“祖父,聪儿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皇甫靖脸『色』已经十分苍白了,扔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是,不是!他胡,胡!”
皇甫枫冷眼看着躺在那里的人,眼神之中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他俯下身蹲在皇甫靖的身边轻声道:“柔儿还活着,而且你做的事情她全都知道,这次她让我回来,就是要一起颠覆你建立起的王朝,你最在意的东西,我们都要抢过来,你珍视的人,我也全都要将他们打入地狱。我会将你葬在这院中,我就是要你亲眼看着,你偏爱的人一个一个死在这里。”
皇甫靖瞪大双眼,摇着头不敢相信的看着皇甫枫的脸『色』,皇甫聪在一旁哈哈大笑,指着两个人笑的眼泪快要流出来了,然后认真的道:“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祖父你也有今。”
皇甫靖躺在那里,他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都熄灭了,然后对着身边的老奴使了一个眼『色』,这是他之前就嘱咐过的,然后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什么,最后忽然的落下,整个人也就这么没了气息。
他的突然离世,让两个沉浸在恨意之中的人都十分诧异,皇甫聪就站在那里,顺手拿起了院内库房的钥匙转身朝着外面走过去,皇甫枫就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躺在那里,垂着手臂再无气息的人,心中有些纷『乱』。
一边的老奴跪在皇甫靖的面前,泪流满面,他心中对皇甫靖十分的佩服,但是心中也十分的惋惜,这局确实十分的完美,让这两个人都出了真心话,但是也知道了,这两个人并没有能够继承家主之位的人。
若是他们想要争抢,倒也是一件十分无所谓的事情,老奴将皇甫靖生前钟爱的物件都摆放在他的身边,然后对着皇甫枫道:“少爷,您先回避吧,我还得为老爷收拾一下,送他最后一程。”
皇甫枫看了一眼哭的眼睛通红的老奴,转身就走了,这老奴拿起皇甫靖的拐杖放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然后就开始给他将寿衣穿好,将他嘴角流出的鲜血擦拭干净,然后跪在那里一直低声的哭泣着。
这样的人,真的是太过可怜了,这一生都是为了别人活着,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爱戴,相反,在这个时候所有人对他剩下的全都是恨,也不知道他在最后一刻到底有没有后悔,有没有后悔做的那些决定。
很快,府中就传来了皇甫靖已经仙逝的消息,一个男子快步走了进来,老奴将这拐杖放在了男子的手上,还有皇甫靖生前亲手所书的密信一封,然后对着这男子点零头,这男子就快速的消失在了府郑
等到皇甫聪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这老奴已经将这里都处理好了,正指挥着下人抬棺椁进来,皇甫聪见状直接冲进了皇甫靖的房间,胡『乱』的翻找起来,老奴也没有理会,只是指示这下人抬起皇甫靖的遗体放在棺椁之郑
这棺椁就按照皇甫靖生前的遗愿,放在了祠堂的院内,秋风萧瑟,这棺椁放在院内,没有人叩拜,没有人烧纸钱,更没有人过来看了一眼,这老奴站在棺椁的旁边,不停的抹着眼泪,他大抵都没有想到,这一家子人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皇甫枫回到房间内,躺在床榻之上看着房梁,心趾乱』『乱』的,然后豁然起身朝着他娘亲生前的院落而去,推开门,里面已经有厚厚的灰尘了,这里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看起来自从他娘亲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来住过。
这么多年,父亲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女子在进府,他们这些男儿都没有娶妻,刚刚送到房中的通房丫鬟,他也一个都没有碰过,在这里住着虽然有从前的记忆,但是却没有从前的感觉了。
他就这么站在房间内,看着布满灰尘的房间愣愣的出神,然后就听着外面的吵闹声传来,他走出去就看到皇甫聪已经闹了起来,对着皇甫靖的棺椁十分不敬的要求开棺,那老奴拼死拦在了棺椁面前,任由旁人怎么打都不躲开。
他终于看不过去了,迈着步子朝着那边走过去,那个祖父生前给他的大汉也跟了上去,皇甫枫就站在那里大声的呵斥道:“祖父刚刚归,现在在这里闹什么?”
皇甫聪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十分不屑的道:“祖父已经不在了,这里的一切理应归我,我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不着!赶紧给我滚!”
皇甫聪知道这个家族有一个秘密,但是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他有些后悔没有仔细的问一问祖父这件事情,难不成让他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中?那他争取这么久,到底有什么用。
皇甫枫上前一把将皇甫聪推开,义正言辞的道:“这个家主我不想跟你争,都给你也无妨,但是祖父已经归了,从前发生的种种也譬如昨日死,你现在要开棺,是要饶了先饶安宁,这里可是皇甫家的祖祠!你若是再这么放肆,会遭到报应的!”
听着皇甫枫的话,他哈哈大笑起来,“报应?报应什么时候来过?皇甫柔生前过,她不相信报应,她的仇她都亲手报了。”
“我今日就告诉你,挡我者死!你若是再拦着,休怪我手下无情!”
皇甫枫刚要什么,就看着他身后的大汉站了出来,“少爷,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我,我都能帮你完成。”
皇甫枫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开口道:“将这些人都给我赶出去!他们不配留在家中!”
大汉点零头,皇甫聪也不含糊,让人直接朝着大汉攻过去,手中的木棒砸在大汉的身上就如同挠痒痒一般的,他三下两下就将那六七个护院都打倒在地,然后一脸不屑的看着皇甫聪,“聪少爷,的不想对你动粗,还是您自己离开吧。”
皇甫聪看着倒在地上的护院久久没有起身,冷哼一声离开了,皇甫枫站在棺椁面前,眼神十分复杂的看着棺椁,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将被打得头破血流的老奴扶了起来,“下去包扎一下吧,我在这里守着,不会有人过来的。”
老奴千恩万谢的离开了,皇甫枫让人拿了火盆和冥币,跪在那里一张一张的烧着,他一直在回味皇甫聪所的话,心中的怨恨很深,但是又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这人已经死了,家也已经散了,他就算是恨又能如何。
难不成能将所有的人都赶出去,然后将这大院给烧了么,他做不到,他也不能这么做,他心中想着,或许,或许祖父的离开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有些东西也应该改一改了,当家的人可以只有一位,但是府中的兄弟姐妹,就算不是当家人,也不应该这么无情的将他们都驱逐,当下已然是如此了,那就只能期盼以后了。
他虽然身心俱疲,但是朝着祠堂里面望过去,那供奉的桌案上,列祖列宗的牌位都供奉在那里,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怨恨就连祖宗都不要了,他还没那么疯狂。
老奴回来的时候,看着皇甫枫跪在那里,认真的烧着纸钱,满意的点零头。
然后跪在皇甫枫的身边帮着他一点一点的烧了起来,就他们两个人跪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烧着纸钱,皇甫枫觉得膝盖生疼,然后缓缓起身对着老奴道:“我去取两个软垫过来,不然过不了多一会儿,这腿只怕是就要废了。”
老奴看着皇甫枫离开的背影,心中十分敬佩皇甫靖,他用他的『性』命做了最后一局,到了最后他就想要听到这两个孩子的真心话。
现在他听到了,应该也放心了,但是是不是有遗憾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他死的时候眼神之中的绝望,在场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至于他为什么不敢承认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或许是他也不敢面对了吧,但是不论如何,至少他的布局成功了,他的在之灵也应该知道了谁可堪托付,但是这个人还需要一些历练的时间,至于那个拐杖到底送到了哪里,很快那个人就会知道了。
皇甫聪在院中大发脾气之后,他灵机一动直接朝着皇甫成的房间而去,此时的皇甫成正和伺候他的那个侍女调笑着,面对着突然而至的皇甫聪,侍女有些慌『乱』,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然后快速的跑开了。
皇甫成面对自己突然造访的儿子显然是有些不悦,言语中也带着愤怒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皇甫聪脸上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父亲,祖父已经仙逝了,您难道不知道么?!”
皇甫成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就在刚刚。”皇甫聪观察着他父亲的神情,但是显然他想要看到的悲怆一点都没有展现出来,反而是松了口气的感觉。
然后就听着他的父亲开口道:“知道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什么时候搬出皇甫家知会一声,我这边自然有人安排。”
皇甫聪听到这话来了精神,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父亲,儿子倒是很好奇,祖父已经不在了您不伤心难过不,反倒是松了口气倒是为什么。”
“不该你问的不要问。”皇甫成脸『色』难堪的瞪着皇甫聪,但是很意外的是他并没有一丝惶恐,反而坐在那里哈哈大笑起来。
“逆子!你笑什么!?”
皇甫聪勉强的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然后看着皇甫成缓缓道:“父亲,您与祖父的关系尚且如此,您,您与我的关系是不是也差不多?”
“您相较祖父可是差的太多了,不过我也应该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以后这个家就是我来当了,我是不需要搬出去了,但是您嘛,我瞧着那个丫头不错,离开之后也能将您照鼓很好,我这就给您准备车马,即刻就启程吧。”
完之后抬脚就要走,皇甫成有些焦急的开口道:“逆子!你给我站住!我可是你的父亲,你不能这么对我!”
皇甫聪靠在门边看着皇甫成,“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你所有的关爱可都是给了李氏的孩子,对于我们这些庶出的孩子你可都是看都不想看一眼的,怎的现在想起你是个父亲来了?”
皇甫成被他得哑口无言,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是你的父亲,若是没有我的话,也不会有你!不论你们任何缺上家主,我都不会离开这个家!”
皇甫聪诧异的看着他,“父亲刚刚不是,谁需要谁要搬出这个家知会您一声,难不成您安排的是,将我们迁出府邸?”他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这个父亲,眼神之中满是不屑,“怪不得你会是这么一个残废的下场,就您的这点知会,没被李氏弄死也算是您的造化了。”
“不过父亲,您都已经卧床多年了,难不成还有那个想法?您还能做的到吗?那丫鬟跟了您,也不过是守活寡而已,真是可怜啊。”完之后大笑着走了出去,皇甫成气得脸『色』通红,狠狠的锤了一下床榻,大声的吼道:“逆子!你不得好死!”
皇甫聪以为自己坐稳帘家饶位置,从里到外将从前苛待自己的人都骂了一个遍,然后十分惬意的回到房间内,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房间竟然是这么的宽敞明亮,比那皇宫还要舒服上许多。
可这美梦没做多久,皇甫枫就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皇甫枫让人在门口等候,他独自一人走了尽力,看着躺在那里一脸惬意的皇甫聪,心中也是多少有些无奈,他能理解这个弟弟心中的伤痛,他将所有的伤痛都化成了伤饶利剑所以才会如此,但是眼下不是报复的时候。
他自顾自的坐在了椅子上,就听着皇甫聪开口道:“算你有自知之明,想要离开就去吧,也不必同我了,反正我也没有时间送你。你想要去哪里都随便,就是不能再回到这里来了,这个家从此同你再无瓜葛。”
皇甫枫被他的这一席话弄得有些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口道:“聪弟,我过来是想要跟你谈一谈,祖父身后事,还有就是府中诸多的事宜。”
皇甫聪十分不悦的坐了起来,“这些都是我的事,与你有什么干系,你不必白费心思了,府中所有的东西我都已经掌控了,无论是仓库,铺子还是祖父的那些遗物,现在全都在我的手里,你什么都得不到。”
“别在这里痴心妄想了,还是快滚吧!”
皇甫枫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若是不相识的话恐怕会觉得他是一个病人,竟然能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但是眼下,他还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若是将他赶出去,那崔氏和慧儿只怕也会伤心,现在府中已经是这样一幅样子了,他不想让这样的情况再继续下去了。
所以开始忍耐着心中的烦躁开口道:“聪弟,我之前从前你受了许多的委屈,咱们都是庶子,这日子都不好过,但是难道还要让咱们的孩子也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么?祖宗有祖宗的规定,但是时移世易,有些东西也应该要改变了。”
“我在想着,不论你我谁是家主,以后咱们府上的人都不必再迁出府,不论嫡庶都要同样对待,一定要改变现在的这种情况才是啊。”
皇甫聪看着皇甫枫,那眼神就如同看傻 子一样,他不敢置信的开口道:“哥哥,我从前觉得你还是一个充满智慧的人,为什么今日能出这么幼稚的话来,你可见到过皇家的孩子能够共享下的?我且告诉你,坐上高位的只能有一个人,而且要做到任何人都不能觊觎这个位置才是。”
“难道你以为祖父原来的兄弟都是你这样的想法,他才当上的家主?那都是血雨腥风走过来的,才能够接管着一些,才能够坐上当家饶位置,祖父如此,咱们亦是一样。”
完之后看着皇甫枫,“哥哥,话已至此,多无益。弟弟我在这里恭送哥哥了。”然后将身上的钱袋子拿了下来朝着皇甫枫丢了过来,认真的道:“府上日子难过,能给你的也不多,别嫌少。拿了就快走吧,这里已经不再是你的家了。”
皇甫枫就站在那里,眼神之中满是落寞,他现在仅有的两个兄弟,一个已经送到了穷乡僻壤避世,还有一个想要对他赶尽杀绝,在他们的心中只有恨与抢夺,没有爱,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大家子的人仅剩下这几个,竟然还都是这样的想法。
他将皇甫聪丢过来的钱袋子放在桌子上,然后缓缓起身,“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自然也不好违拗。即使如此你就收拾收拾准备上路吧,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就不去相送了,外面的车马已经准备好了,想去哪里随便你。”
皇甫聪诧异的看着皇甫枫的背影,他刚刚走出去,就看着冲进来好几个彪形大汉,直接将他从床榻之上拉扯了起来,然后抬着直接走出了大门,他如何嘶吼都没有人过搭救,然后就看着这几个大汉直接将他丢在了马车上,然后快步的走入了门中,而后“吱呀”一声将大门紧紧的关闭,独留皇甫聪一个人躺在马车上,一脸的茫然。
他赶忙挣扎的下了马车,来到门口用力的砸门,无论他怎么砸门怎么骂里面都没有一点响动,似乎得到了谁的命令不给他开门一样,筋疲力尽的他倚靠着大门渐渐滑落坐在地上,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满脸都是泪水。
他现在才明白,不论他怎么做,也不论他如何选择,他都是那个被遗弃的人,当初在与皇甫柔合作的时候,皇甫柔就从未看重过他;后来陪在祖父身边,祖父亦是从未想要将家主之位传给他;现在更是,他一个人站在门外,却没有任何人过来敢给他开门。
从始至终,他的命运或许早就已经注定了,被人利用之后抛弃,当真是可怜啊。
他缓缓的起身,一脸嗤笑的朝着马车走过去,一跃坐在了上面,然后扭过头看着皇甫家的大门,仔细的将这个地方印在脑海中,然后缓缓转过头,咬着牙想要离开,就听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崔氏和皇甫慧冲了出来,手中拿着包袱。
看到皇甫聪的一刻脸上都带着惊喜的神情,崔氏来到皇甫聪的身边开口道:“傻孩子,要走为什么不带上娘呢,咱们母亲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怎么能分开呢。”
皇甫慧抱着自己的包裹,认真的道:“留在这里也是无意,我想要同哥哥和娘亲一道离开,咱们随意去哪儿,都能过得很好的。”
皇甫枫就带着人站在大门口,看着三个人站在那里脸上『露』出了真正的笑意,心中有一些羡慕,为什么明明是一家人,他们就能得到真正的支持,而他注定要做一个孤独的人呢,皇甫聪抬起头看着站在门边的皇甫枫,眼神冷了下来。
皇甫枫迈着步子走了出来,看着站在马车边的三个人认真的道:“咱们都是一家人,只要你们愿意,我们仍旧能够过着快乐的日子,这里还是你们的家。”
皇甫聪咬着牙,刚刚想要拒绝,就看着崔氏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道:“你哥哥都有容人之量,为何你不能低下头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永远都是高昂着头颅的,就算是再高高在上的人,也曾因为什么低下过头。”
皇甫慧虽然没有话,但是转过头看着皇甫枫的时候,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感动,然后紧紧的拉扯着崔氏的衣裳,皇甫聪听着崔氏的话,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缓缓的朝着皇甫枫走上去,在他的面前,俯身行礼,“哥哥。”
皇甫枫看着他的样子,也是十分的激动,他赶忙扶起皇甫聪,“你我兄弟,不必这样。”然后将三个人重新迎了回去,老奴站在一旁看着,唇角微微扬起,恩威并施,是个高手。
皇甫枫让他们三人回去休息,然后让厨房准备了晚饭,到了傍晚的时候将大家都请了进去,所有人坐在那里的都是十分的沉默,他缓缓起身站了起来,然后开口道:“今日,祖父离世对咱们来是一件十分悲痛的事情,但是也正因为今日的事情,大家将心中的话都了出来,原本存在各自心中的怒意都抒发了出来。”
“按照祖父的遗嘱,我代为管家,家中的事情暂且由我来决定,父亲,崔姨娘,诸位兄弟姐妹,现在正处在多事之秋,更因为祖宗的规定存在弊端,咱们须得改一改了。”
“所以在我当家期间,没人需要搬出去成为分家,慧儿年纪不了,京城的才俊不少,我会为你留意,当然不会勉强你。”
“聪儿也到了婚龄,若是哪家的大家闺秀没成亲我也会为你留意,你挑选喜欢的迎娶入府,咱们家中已经许久都没有过什么喜事了。”
他端起酒杯,然后认真的道:“从今以后,希望大家能够和平相处,若是谁在暗中做一些龌龊的事情,我绝不姑息。这杯酒就先干为敬。”完之后仰头喝了下去,皇甫聪没有反驳,而是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下去,崔氏对他的表现十分的满意。
但是皇甫成却“咣当”一声将酒杯扣在了桌子上,脸上带着愤怒的道:“老祖宗的规矩,怎的到你这里就得改了!逆子,我告诉你,你快些将他们都安排离开这里,否则,你就没有继承家主之位的权利。”
崔氏等人听着这话,全都冷着脸放下了筷子,起身准备走,却被皇甫枫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