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凌乱无序的马蹄声音。
羌戎听到这声音,神情一凛,抬起手制止车队继续往前走,“前面好像有人来了,大家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
于是大家纷纷翻身下马躲进了两旁的密林里。
羌戎拉着管易躲在一块石头后面。
马蹄声越来越近,管易偷偷的探出头去,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和一匹累的气喘吁吁还在拼命奔跑的骏马。
后面则追了十几骑穿着黑衣黑甲,看着像是大秦的兵马,但头上那扎的乱七八糟的辫子,却出卖了他们这般劣质的伪装。
管易推了推身边半蹲在石头后面,一手按住自己腰间的刀,一手按在石头上支撑着身子的羌戎,低声问,“羌将军,这些人是什么人,怎么穿着大秦士兵的衣甲,但头上却扎了这么多的辫子?”
羌戎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了身旁这个看着俊美如女子的男子一眼,眼角扯起一抹轻视。
不过管易心向来大,丝毫不在意羌戎眼里的嫌弃与轻视,继续问:“前面那个人又是谁?你说会不会是我们大秦的人?”
羌戎依旧没有回答他,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那个正在纵马奔驰的人,蹙眉:这会是谁?会不会是自己人?
他想到这,伸出手向后一招,后面响起了一阵整齐的满弓的拉弦声。
管易扭过头去看,只见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士挽着弓箭对准前面的直道上那十几个打扮怪异的人。
“哎!羌将军,我们都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就这样贸贸然插手此事?”管易惊叫道,自己问了他这么多遍,这丫装聋作哑。
“匈奴人,肆无忌惮,连伪装都做的这么敷衍就想在大秦的地盘上杀人嫁祸于大秦。”羌戎冷哼一声,手定定的举在头侧,“放。”
隐藏在密林中的猛虎营的将士,同时发箭,如牛毛般密密麻麻的弓箭齐齐射向那些在后面紧追不放的匈奴人。
那十几名匈奴人身下的战马纷纷中箭倒地,发出凄厉的厮鸣声。
马背上的匈奴人不可抑制的摔落下马,一个个身手敏捷的躲在倒下哀鸣的战马后面,嘴里叽里呱啦的大骂起来。
“前面是何人?我们是王贲将军麾下的士兵,正在追捕犯人。”其中一个匈奴人用生硬的秦语朝羌戎他们喊话。
“呵!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伪装。”羌戎嘴角微微牵起,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放。”
又一阵密如牛毛细雨般的箭矢飞向那些匈奴人,这次的射法与之前的又有所不同,箭矢直直的飞向天空中,落下之时刚好落在那些藏在马后的匈奴人身上。
闪烁着光芒的箭矢齐齐插入匈奴人的身上,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匈奴人瞬间被射成了筛子一样,砰砰倒地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管易瞪大了眼睛,“这,这,这也太残忍了一点吧?”
“残忍?这就叫残忍了?”羌戎睨了管易一眼,冷冷的说道,“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绝对不会把危险留给我手下的兵,我要多少人带出来回去多少人,每个人都全须全尾的回去。”
羌戎看了管易一眼,继续冷声道:“我看你是忘了前些日子多少郎卫死在行宫的直道上了吧?我听说没有两百也有一百多,而且每一个郎卫都是被暗箭所伤。”
羌戎提起这个,管易顿时脸色一暗,那俩个跟他称兄道弟的郎卫就是死在那次的偷袭之中。
而那匹被追的马因为跑的太迅猛,累的口吐白沫,哀鸣一声,两条前腿嘭的一声跪倒在地,马上的人一个倒栽葱的栽了下去,不过此人身手不凡,就地打了个滚儿,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管易连忙跑上前扶起他,定睛细看,这是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高挺的鼻,深邃的眼眸,小麦色的肌肤,身材非常的强壮。
“这位兄弟,那些匈奴人为什么追杀你?”
这个小伙子抬头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俊美如女子的男子,正想该如何组织语言。
这时羌戎走了过来,低头看了那个小伙子一眼,沉声问道:“你是匈奴人?”
小伙子点点头,用有些生硬的秦语反问道:“你们是大秦王贲将军麾下还是蒙恬将军麾下?”
“都不是。”羌戎微微皱起眉,这人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匈奴人,不然匈奴怎么会派王庭中的匈奴战士来追杀他?
在羌打量他的同时,那个匈奴小伙子也在打量着他,这人是谁?难道说是王贲将军的儿子王离?他知道蒙恬将军只有一个女儿,蒙恬将军的弟弟的儿子没有从军。
传入匈奴的信息只有王家和蒙家这两家大秦的支柱,李信等人匈奴王头曼单于还不放在眼里。更不要说羌戎这位一直在燕地戍边的小将了,作为靠大秦西北方的匈奴人根本就不清楚他的底细。
匈奴小伙子稍事休息后站起了身子朝羌戎拱了拱手,“多谢两位救命之恩,在下冒顿如能逃过一劫,他日必将重谢俩位恩人。”
“冒顿,你是冒顿?”羌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位落魄到极点的匈奴大王子,浑身鲜血,衣衫破烂不堪。原来传言匈奴头曼单于要杀自己的大儿子改立小儿子为太子是真的。
“是,在下就是冒顿,匈奴大王子。”冒顿恭敬的朝羌戎行了个草原上的礼节,“多谢两位救了在下,在下能否斗胆问一下俩位恩人的尊姓大名?”
冒顿的态度非常的谦卑有礼,人又长得俊朗英气,管易不禁对他心生好感,于是答道:“在下管易,他是羌戎。”
“管易?羌戎?”冒顿愣了愣,这俩个名字好陌生啊!他们俩不是咸阳城里享誉盛名的年轻一辈中的某位吗?
羌戎眸中闪过一丝戾色,看冒顿这表情好像对大秦的年轻一代小将非常熟悉,看来咸阳城里有他们的内应。
“管兄,羌兄,俩位这是要去阴山戍边?”冒顿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