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身子暖和了,神色也好了许多。
杨喜儿确定它们没有生病后,松了口气:“这是你两个侄女的口粮,你得多费点心。草吃完了,就去祠堂拿些野菜和土豆回来喂。”
“挤了奶,结了的奶块,你就给村长伯伯送去,让他来安排。”
“给安树安林喝的奶,一定要稍稍热下再喂,不然容易得风寒。”
沐小头听罢,挠了挠头:“娘,那你之前说的,我每天能喝一杯羊奶,还作数吗?”
“怎么不作数?你娘我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吗?”杨喜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沐小头这才道:“作数就成,只要每天有奶喝,这四只羊,我保准给你照顾得妥妥当当咯。”
德行。
杨喜儿嫌弃地瞄了他两眼,就回了屋。
她刚进去,小熊就从炕上跳下来,围在她脚边。
她把它抱起,顺了顺毛:“你倒会享受,还知道躺炕上。”
小熊舔了舔她的手,汪汪两声。
这时,沐小头也进了屋。
他伸手抱过小熊,脸上全是惊奇:“娘,你不知道,小熊好像真能听懂人话。昨晚睡觉,我见它在窝里哼哼,我就寻思着它是不是冷了。没成想,我刚说呢,它就跳到我的炕来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小熊能听懂人话,大家早就心照不宣了。
亏得这傻小子现在才后知后觉。
原先她觉得小儿子挺聪明的,现在看来,不过是只有几分坏水。
聪明,是算不上的。
沐小头还不知道自家娘亲在心里嫌弃他,又道:“以后小熊就跟我睡一个炕了。等开了春,我就带着它上山打猎,到时候野鸡野兔还不是手到擒来?也好让我也在大伙面前威风威风。”
提到小动物,小小和浩浩顿时就来了精神。
“叔,兔,兔。”
“叔,去……”
他们扯着自家小叔的衣摆,就要往外走。
沐小头一下子就僵住了:“额……我说的是开春后。”
但小孩子哪会管这么多呢?
他们见他不动,都急得哭了起来。
“瞧你做的好事。”杨喜儿白了自家小儿子一眼,就把之前买的玩具拿了出来,“给。小小和浩浩乖哈,在家里玩。”
两个孩子得了玩具,瞬间就歇了往外跑的心思。
嘱咐沐小头好生看顾他们后,杨喜儿就拎着剩下的玩具,往祠堂走。
听完她的来意后,村长吃了一惊:“嘶,就是孩子的爹娘,也未必能想这么周到。”
杨喜儿直接往他手里一塞,笑了笑:“你帮我往下分吧。越快越好,免得孩子们出去疯玩,生了病。”
“杨氏,你是个好的。”村长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我替村里的孩子谢谢你。”
“不……”.qqxsΠéw
用字还没说完,杨喜儿就听头顶传来一阵异动。
循声看去,就见屋顶的积雪,正快速地往下滑。
“快跑,快到屋里来!”
杨喜儿边拉着村长往里面跑,边吼。
正在埋头苦干的汉子们听了,不明所以。
“屋顶的雪要崩了,快跑!”
杨喜儿急得大喊,就差出去拉他们了。
汉子们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窝蜂地跑了回来。
“轰隆!”
就在大家都进了屋的瞬间,屋顶的雪就直直地砸了下来,把门都堵死了。
大伙面面相觑,脸色煞白。
“这可咋整?”
门都堵住了,咋出去?
杨喜儿稍稍冷静了下,往窗户走去。
“我看了,堵住门的雪不是很厚。咱合力用铲子推一推,就能推开。”
汉子们听罢,赶紧拿起铲子,抵在雪上。
果然,不消多时,积雪就往外塌了。
杨喜儿抬头看向屋顶,语气严肃:“待会回去,大家记得清理下屋顶的积雪。不然,积雪多了,房子会塌,出门也有风险。”
这可是会出人命的事。
大伙听了,自然忙不迭地应了,手上铲雪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等土豆和野菜都埋好后,大伙就各自家去了。
杨喜儿刚进屋子,就把刚才的事给两兄弟说了:“以后下雪,你们两兄弟都要留意下屋顶。看到雪厚了,就用长竹子捅下来。”
事关重大,两兄弟不敢贫嘴,连忙记下了。
粮食埋好了,铲雪的事也安排好了,杨喜儿又重新闲了下来。
不料,第二天。
她刚起床,就听刘氏惊恐的声音自楼下传来。
杨喜儿赶忙穿上鞋子下了楼。
刘氏见自家婆母来了,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娘,怎么办?安树安林好像感冒了?”
刚满月的宝宝怎么会感冒?
“按道理说,母乳期间的孩子是不会生病的。想来是因为她俩是半母乳半羊奶,又恰逢入冬,天气骤变,才遭了罪。”
她怜惜地摸了两把双胞胎的小脸,语气着急,“小头,快去喊丁婆子来。”
这般小龄的孩子生病,她不敢擅自用药。
还是问问经验丰富的丁婆子再说。
小头出去喊人的功夫,安树安林就大哭大闹起来。
因着呼吸不了,两个孩子的小脸都憋红了。
杨喜儿手疾眼快地抱起安树,用手捏了捏她鼻子。
刘氏这会也顾不上哭了,慌慌张张地抱起安林,照做起来。
等捏了鼻子,又竖着抱起来后,两个孩子的呼吸才顺畅了些。
劫后余生,刘氏脸色煞白:“娘,都怪我没奶,孩子身子才会这么弱。”
杨喜儿也一阵后怕,但到底没把锅往媳妇身上推:“仔细照顾孩子,莫要瞎想。”
正说着,丁婆子就来了。
她凑近两姐妹,细细地观察着。
最后,她摇了摇头,语气也颇为悲悯:“这俩孩子,怕是养不活了。”
“不就风寒?不至于要人命吧?”沐小头急了。
丁婆子稍稍站直了身子,才道:“风寒一般不致命,但对刚满月的小童来说,却是致命的。不说别的,一把鼻涕,就能要了她们的命。”
“就没别的办法了?”杨喜儿抱着孩子的手颤了颤。
丁婆子再次摇摇头:“能有啥法子?大人还能抓点汤药来喝。但这般小童,一碗汤药下去,只怕没被鼻涕堵死,就先被汤药毒死了。”
“是药三分毒,刚满月的孩子,压根就受不住啊。”
“不吃药,又怎么好得了?”
话落,大头夫妇就抱头痛哭。
小小和浩浩懵懵懂懂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之间,屋里全是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