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王贵是被儿子背回家的。
在村子时,他们人少势微,不敢惹事。
一出树林村,曾王贵立即气得破口大骂。
由于上了年纪,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三个儿子又是抹胸口,又是掐人中,这才让曾王贵回过气。
到了家,曾王贵的婆娘魏婆子迎上前,着急忙慌问道:“当家的,咋样了?”
曾王贵喝了一碗茶,摆摆手道:“事情不好办,树林村狮子大开口,要讹我们二百两才放人。”
魏婆子老脸一垮:“真是反了天了,明儿个叫上村里所有的小伙子,直接将人抢回来!”
他们桃花村的人口,可比树林村多多了。
抢两个人,简单得很。
“不成。”曾王贵摆摆手,“那群南蛮子水深得很,居然在村子里养了狼,咱村里那两个后生,就是着了他们的道。”
魏婆子脸色一白:“当家的,那,那咋办啊!”
曾王贵叹了口气:“我让老大去喊大柱了,这事因大柱而起,让他自个儿想办法解决去。”
片刻后,曾大柱跑了过来。
“叔,这么晚你找我有啥事?”曾大柱粗声粗气问着。
他本来在炕上睡得正香,却被喊了过来,正憋着一肚子火。
曾王贵横了他一眼:“曾富和曾贵两兄弟半夜去下桃花村偷东西,被人家抓了个正着,他们说,只要你将那二百两银票还回去,他们村就放人。”
曾大柱愣了愣,嗤笑一声道:“老子还个屁,曾富和曾贵偷东西,关我屁事!”
曾王贵黑了脸:“他俩亲口承认,是受了你儿子的挑唆,曾有财可不是好东西,万一他两个儿子死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儿子?”
曾有财是曾富和曾贵的爹。
曾大柱闻言,气势顿时荡然无存。
曾有财,那可是比他还混账的东西。
若他儿子真有个好歹,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叔,那,那你说,这事咋办啊?”曾大柱有些慌了。
他两个儿子还未娶妻生子,他可不想早早家破人亡。
曾王贵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茶,这才慢悠悠道:“那要看你愿不愿意还钱了,还钱有还钱的解决方法,不还嘛,我只能再想想了。”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曾大柱不是傻子,瞬间反应过来,他叔这是在管他要好处呢!
“叔,这是我孝敬您的,还请您想想法子。”他也不含糊,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角子,放在了曾王贵面前的炕桌上。
曾王贵没说话。
曾大柱咬咬牙,又从怀里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叔,还请您帮帮侄儿!”仟千仦哾
“成,明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曾王贵这才笑着接过银票,顺便将炕桌上的七八颗碎银子扒拉到自己手中。
曾大柱一阵肉疼不已,早知道,就不该将那一把碎银子拿出来,少说也有七八两呢。
但他转念一想。
若是真将二百两全部还回去,自己一文钱都捞不着。
给出去一百两,至少还能留下几十两。
这么一想,曾大柱心里舒坦许多。
“那我就等叔的好消息了!”
翌日一早。
杨喜儿就着小咸菜喝了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简直身心舒畅。
这几日天天大鱼大肉,急需吃些清淡点饮食养养胃。
刚放下碗,村长的大儿子就来请人了:“杨婶子,曾王贵来了,还带来了不少人。”
大头的语气有些焦急:“娘,他就是来还钱的,咋还带了那么多人来?”
杨喜儿笑笑:“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
小头本来也想去,只是想着没几个月就要入学考试,还是抓紧时间背书好了。
杨喜儿带着大头来到村长家,远远就望见院子里站着十几个后生。
后生手里要么拿着锄头,要么拿着镰刀。
但显然,他们绝不是来帮着干农活的。
杨喜儿直接无视了这群人不善的目光,径直走进屋内,便见到村长正在和曾王贵喝茶。
两人脸上都带着虚假笑意,显然聊得很不投机。
在村长身旁,还坐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汉子,看模样就不好相处。
一见杨喜儿,村长连忙起身,将座位让了出来。
曾王贵一惊,没想到一个女人在村子里的地位这么高。
但他很快露出几分鄙夷,在心里判定杨喜儿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喜儿朝村长摆摆手,目光看向曾王贵,笑道:“老村长,我那二百两银票可带来了?”
曾王贵的脸上早已没了笑意,他冷着脸道:“那是你同曾大柱之间的事,我管不着,识相的,就赶紧放人,不然我们桃花村也不是吃素的!”
他身旁的中年汉子也恶狠狠开了口:“赶紧将我儿子放了,否则我跟你们没完!”
杨喜儿早就料到了这副局面,并未表现出任何吃惊的模样。
她淡淡一笑道:“村长,将人放了吧。”
村长一愣,不解地看着杨喜儿。
这么轻易就放了?
曾王贵和曾有财也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来之前,本以为要遭遇一场恶战,结果话都还没说上两句,这杨喜儿竟然同意放人了。
曾有财沾沾自喜,自觉是他的威胁起了作用。
曾王贵却觉得这件事情有诈,他语气带着几分谨慎:“杨氏,你该不会憋着什么坏水吧?”
杨喜儿勾起唇角:“老村长,向我要人的是你,如今我答应放人了,你又觉得我在使坏,你这人也忒不好相处。”
曾王贵“哼”了一声,朝村长道:“那就赶快放人吧。”
村长依旧觉得有些憋屈,但杨喜儿都开了口,他也不好驳她的面子,只好去祠堂开锁。
片刻后,屋外传来一阵嘈杂。
紧接着,曾富和曾贵被树林村的后生连拖带拽给拉进了屋。
两人在祠堂挨了一晚上冻,此时还活着,也算是福大命大。
只不过两人失血过多,加上受了惊又受了寒,此时脸色一片青白,看起来很是凄惨。
曾有财一见两个儿子的惨状,指着杨喜儿的鼻子,暴跳如雷道:“赔钱!今日你们若是不赔钱!此事绝不会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