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昊沉思片刻，抬头看向萧慕宸，“没有。”
萧慕宸拧着眉头。
不对，这其中定有蹊跷。
按照先祖手札记载，当年三国之间暗潮涌动，随时可能爆发大战，如果南域还有人能吸食他人精元为自己所用，又能炼制傀儡术，也不可能等到几百年后才用。
难道是当年南域内乱，把人给创死了？又或者是，那些功法秘籍近百年来才被乾元宫的人发现？
萧晴暖却直觉，五百年前那位南域的公主，和乾元宫之间应该存在什么关系，她想到了一个人，或许能从他身上找一些线索......
因为伏天宫的事情耽搁了时辰，转眼外面天都已经黑了下来，那些三宗四派的掌门和各大世家家主还等着萧晴暖的消息，并没有主动提出离开。
其他人看领头的宗门和世家都没走，而且弟子失踪的事情也解释清楚了，也不着急走了。
至于毕方大和尚一行人，不知为何，竟然跟在众人后面，一句话都没有说，显然也是不准备离开的。
幸亏青云宗够大，不然这么多人留下还真没地方住。
萧慕宸因为担心在京城的元景帝和自己的母亲，着人请了许蔚霆和许书筠去了星云峰，还让顾潇潇和谢云笙等人一起去商讨事情。
而萧晴暖则起身去了四象峰。
四象峰，客房。
南域楚王燕寻泽和金色面具的女人都在毕方的客房中，此时的燕寻泽在房内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躁。
金色面具的女人隔着面具在抚摸自己脸上的肌肤，只有毕方一人，闭目盘膝坐在床上，似乎与外界都隔离开来。
也许对其他人来说，只觉得置身青云宗内，整个人都感觉十分舒适，但对毕方而言，这里却是修炼的绝佳场地。
他已经有太久太久太久，没有感受到如此浓郁的灵气了，哪怕是他的上一世，这个世界的灵气还未散尽之前，都没有感受到这样纯粹的灵气。
毕方不知道萧晴暖是怎么做到的，他现在的感觉就仿佛......
对！仿佛置身于灵脉之中！！
毕方的双眼猛然睁开，那无意中散发出的气势，就连一直在房内踱步的燕寻泽都不敢动了，两人愣愣地看着毕方。
毕方却是如醍醐灌顶一般，想清楚了灵气的来源。
是灵脉！
而且至少是中品以上的灵脉！！
虽然不知道萧晴暖哪里来的灵脉，但毕方基本已经能确定，青云宗底下肯定埋着灵脉，只是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汀州城距离南域并不算太远，如果有灵脉的话，宫主不可能不知道的。
这个世界灵力枯竭的厉害，当年宫主带着他几乎走遍天下，北海深处、极寒之地全都去过，那些宫主记忆里可能有灵脉灵石矿的地方早都已经化成了普通的石头，就连躲在深山中苟延残喘的灵兽都没放过。
在没有遇到萧晴暖之前，如果说还有谁是这世间最后一个修仙者，那一定是非毕方莫属，因为但凡这个世界上能发现的最后一丝灵气，都被他吸收了。
尽管如此，近百年来，他的修为还是节节败退......
想到此，毕方蓦地站起身，在燕寻泽和金色面具女人错愕的目光下，出了门。
他要去找青云宗宗主萧晴暖。
此时，萧晴暖刚好也想找毕方聊一聊，两人在四象峰外相遇，毕方一抬头，就看到了脚踏虚空，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人。
“萧宗主，本座有些问题想要问您，不知您现在方便否？”
萧晴暖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微微颔首，“毕方国师来得正好，本尊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我们换一处说话。”
毕方点点头，今夜的四象峰山住着那么多人，人多嘴杂，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他跟着萧晴暖踏出四象峰的那一刻，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他回头望了一眼，才发现，整个四象峰竟然都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结界里。
这个结界并不限制人进出，但若有人悄悄离开四象峰，也绝对能在第一时间便被人发现。
萧晴暖带着毕方来到宗门大殿的议事堂，毕方能明显感觉到这里的灵气没有四象峰那边浓郁，但与白日里刚到这里的时候相比，又多了许多。
白日里，大家在宗门大殿内吃席的时候，他可是一丝灵气都没有感觉到，而且白日的四象峰灵气好像也似被控制了一般，有但却稀薄，不如夜晚这般浓郁而清晰。
萧晴暖看出了毕方的疑惑，轻笑一声，大大方方道：“国师是在疑惑这里的灵气是从哪里来的吧？”
“我们青云宗地底下有一小条灵脉，这些灵气就是从灵脉溢出来的。所以，虽说我们青云宗是一个江湖门派，但事实上，我们其实是一个修仙的门派。”
“白日我在宗门靠前的几座山峰布了阵法，不让灵气外泄，所以你感觉不到。”
至于晚上灵气溢出，一是因为阵法设置的时间到了，二是萧晴暖不想耽误门内弟子们的修炼。
宗门内的弟子们上进心都很强，修炼卷得很，没事的时候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修炼中。
毕方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但他心中还有疑问。
“萧宗主，恕本座直言，您到汀州城开创青云宗的时日并不算久，而这个世界的灵气早在八九百年前就已经枯竭，若是还有灵脉资源，也绝不可能等到您来发现。”
言外之意太明显，他们这些年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灵气资源，若是有，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说到底，毕方还是想知道青云宗地下这条灵脉的真正来源。
萧晴暖自然不可能告诉他，而是道，“可能本尊天生受天道眷顾吧，随便选了个封地，就发现了灵脉，感谢上苍恩赐！”
说着还站起来冲门口的星空小幅度地鞠了个躬，这才施施然地坐下。
毕方：......
“哦，对了！国师也是个修仙者吧，看国师的境界......唔......都掉到金丹中期了呀！看来国师的运道好似不怎么样嘛！！”
毕方：......竟然能一眼看出我的境界，看来这小仙女的实力要比我高出一大截，不知道宫主对上她有没有胜算......
萧晴暖摇了摇头，又道：“国师啊，你看你身为出家人，却连佛祖都不保佑你，是不是你以前做了太多坏事，造孽太多欠下因果业障的缘故？”
毕方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无比，抿着唇半晌不说话，就连呼吸也有些沉重，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
——被吸干的尸体，遍地横尸的森林，血淋淋的灵兽肉，还有一双双失去焦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