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送到了地方,耳钉男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他径直走到阮今安跟前,低头看向她气得发白的小脸儿,端着尖锐的声音说道:“就你这种智商,居然能在池总身边活到现在?!”
“真是不可思议。”
阮今安已经说不出话,不知道是气得还是难受的,只觉得喉咙阵阵血腥味,直往上反。
看着耳钉男越靠越近,她下意识的撇头躲开。
“你把话说明白了,池屹到底让你们带我来医院做什么?”阮今安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只是这个猜测太过残酷,她不愿、也不敢相信。
对面,耳钉男一直紧紧盯着她,那种调戏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舒服。
他看出了阮今安在强装镇定,咯咯笑着,伸手挑起了阮今安的下巴,用轻挑的语气说道:“到了医院,自然是要给你看病啊!”
“你丫才有病呢!”阮今安难得的爆了粗口。
见她还抱有反抗心理,耳钉男忍不住笑出声,“你有没有病,自己说了可不算,得医生说了算。”
“不过嘛,这医生也是听池总的吩咐。”
“换句话说,只要是池总觉得你有病,你就得有病!”
阮今安被他几句话说的头疼,烦躁的朝他瞪了一眼,骂道:“我大老远跟你们过来,不是为了听绕口令的,有话直说!”
耳钉男也没想到,阮今安竟然能嘴硬到这个地步。
池君浩一直吩咐他们,注意时间,池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杀过去了。
再耽误下去,他们也怕出事儿。
耳钉男倒是能沉得住气,两旁的那几个兄弟可着急了,晚一分钟就有一分钟的风险。
要是耽误了池少揽钱,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跟她废什么话!池总那边还等着回信儿呢,里面医生都准备好了,直接把她抓进去,做了得了!”
耳边传来男人恶狠狠的话语,阮今安一阵心悸。
紧接着,她又听到另一边的男人说道:“就是,她这肚子里的小野种身份不清不楚的,池总可不是怨种,凭什么要替别人养孩子啊!”
“趁现在事情还没传扬出去,赶紧把孩子打了!”
“万一以后对池家的名誉造成了影响,那才是真的亏大了!!”
耳钉男见哥几个演戏如此投入,他也不能掉链子,赶忙顺着说:“也是,反正池总已经发话了,这孩子肯定是留不得了。”
说着,他突然转头看向阮今安,笑吟吟道:“阮小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别让我们为难。”
“打胎的事情想躲是躲不掉了,池总的手段你也知道,要是我们给办砸了,回去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耳钉男一边说,一边上手去抓阮今安的胳膊,试图把她往医院的大门口拽。
“他们下手没轻没重的,别再伤了你。”
“你就当时可怜可怜我们,自己进去把孩子打了吧,在医院里头闹起来,也不好看不是?”
阮今安红着眼,不敢置信的盯着越来越近的医院大门。
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抗拒,可双腿还是不自觉地走进了医院。
让她真正死心的,不是耳钉男不可抗拒的力气,而是他们刚才说的话……
就在一小时前,池屹刚刚得知了孩子的事情。
阮今安还不等问清楚他对孩子的态度,池屹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家。
现在又找了一帮人,骗她来医院打胎。
亏她之前还盲目自信,以为池屹是个正人君子,平日里只是表现得冷漠而已,其实内心已经接纳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可没想到,什么面冷心热!
他根本就没有心!!
趁阮今安愣神的工夫,耳钉男他们已经将她带到了手术室外。
池君浩早已联系好了医生,前面的所有手续都已经办理完全,池君浩假扮阮今安的家人,在单子上签了名字。
只不过,他特意留了一手。
在单子上签了池屹的名字,为此,他还特意练了好久,才模仿出八分像。
阮今安脑袋懵懵的被护士带了进去,单子和笔递到她跟前。
家属签字那一栏,明晃晃的写着“池屹”两个字。
她紧紧攥着手术单,感觉身上的血液都不流通了,刚才进来之前,她还抱着一丝幻想,觉得这不过是一场骗局,池屹不会真的这么绝情。
可当她看到单子上“货真价实”的签名时,彻底绝望了。
这一刻,用心灰意冷来描述,都不足为过。
一个念头在她心底闪过。
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池屹这么希望她打掉孩子,甚至都不肯亲自来陪着她。
虽说现在医疗条件发达,打胎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手术。
可……他们毕竟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
难道半点感情都没有吗?
原来这几个月,只有她动了真心,是她太过天真,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吗!
阮今安伸手抹去眼角泪水,强忍着心酸。
她抬头看向身边忙碌着准备器械的护士,手中单子被攥成了一团。
半晌,她冷冷开口:“单子你们拿回去,我不会签字的。”
护士忙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身奇怪的看着她,柔声询问:“阮小姐,您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阮今安坐在床边,死死咬着唇,尝到了血腥味也不自知。
见她惨白着脸也不说话,护士也不免担忧起来。
从业多年,她也见了不少这种事到临头后悔的,不过大多就直接跑出去了。
可像阮今安这样,呆坐在这里,一句话不说的,少之又少。
护士生怕阮今安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个个儿战战兢兢的凑了过来,其中一位小心翼翼的从阮今安手中扯出手术单。
单薄的纸片儿,早已被阮今安揉搓的不像样子。
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儿捡来的垃圾呢。
“阮小姐,你是不是有点害怕啊?没关系的,虽然现在孩子月份有点大了,但是我们朱医生经验丰富,一定会把你身体的伤害降到最小的。”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阮今安看到一双男人的脚出现在眼前,再往上,是一身白的刺眼的白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