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真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冷漠回应。
她还是不肯死心,待身旁路过的风把手中香烟抽完大半,才愤愤把烟屁股摔在地面,抬脚狠狠碾灭火星。
“池屹,你跟我撂句实话,当初我们在一起时的美好,都是你装出来的吗?”
风大,顾雨真迷了眼,眼眶红红的瞪着面前男人。
她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一个男人了。
事实上,这些年在国外的日子,她心里无时无刻不想念池屹,可家里的命令她不能违背。
老太太给出的价格,足够他们全家后半辈子完全躺平。
她拥有作为一颗棋子的自觉,尽量压制自己内心的情愫,不愿深陷其中。
无数次,她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
如今所作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份资产说而已,她从来都没有对池屹动过真情。
从前或许有过一刹那。
回国以后,她必须做到封情锁爱,至少对待池屹,不能再一味的沉溺。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
经过了这几年的分离,他们两个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各自拥有了新的身份。
从前的暧昧一扫而光,池屹心里的那点儿伤悲,也随着她的出现,瞬间消失。
剩下的,只有对立和仇恨。
“过去的事情,再问就没意思了。”池屹冷冷回应,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径直往楼下走去。
“那你什么时候去跟她办离婚手续。”
顾雨真终于被他的绝情唤醒,脑袋里最后的一丝感性被驱赶出去。
她恢复了严肃模样,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模样:“订婚的具体时间还没定下来,但下个月也很快了,我劝你最好抓紧时间。”
“我看她那个肚子也瞒不了多久了。”
“再拖下去,谁都不好交代。”
听到顾雨真提起阮今安的肚子,池屹没来由的一阵心烦。
他一句废话都不想再说,独自离开。
……
池家。
阮今安在外面吹了一上午冷风,身上紧巴巴的难受。
为保安全,她熬了一锅姜糖水给自己灌了下去,又钻进被子里捂了一会儿,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寒气这才散去些。
也没那么难受了。
本想拿手机给慕筱发条信息,商量下离婚后她安置的问题。
可手刚伸到枕头下面去找手机,眼皮就开始忍不住打架,指尖刚刚触碰到手机,眼睛一下闭上,就睁不开了。
混混沌沌之间,她沉沉睡去。
梦里,她正和池屹欢欢喜喜的领了结婚证,两人四目相对,满心满眼都是对方,那种被爱意包围的感觉,让阮今安感觉自己掉入了一团棉花里。
软绵绵的,恨不得此生都沉浸其中。
隐约中仿佛听到了一声门锁开启的声响,但她实在太累了,只清醒了不到一秒钟,立刻又倒头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终于回归了清醒。
睁开眼的一瞬间,梦里的画面还有些模糊,当她揉着眼睛,半梦半醒间看到床边坐着的身影,呆愣了一秒,才认出面前的人,正是自己的丈夫,池屹。
这也不怪她还要反应一下。
实在是梦里的池屹,和现实中的这位“池阎王”相差太多!
前一秒,梦里的池屹还在满目柔情向她表达爱意,恨不得将这辈子所有的情话都讲完,可一睁眼,梦境破碎。
见池屹端坐椅子上。
恒温箱里的小皮带被他抓了出来,小家伙黑乎乎的身子盘在他的胳膊上。
许是池屹这阵子太过忙碌,一直没顾上照顾小家伙。
小皮带被冷落的一阵儿,好不容易重新感受到了池屹的温度,疯了似的黏在他身上,任由池屹怎么哄骗都没用。
池屹原本进屋是想找阮今安好好谈谈。
直接提出离婚,怕小丫头一时间接受不了,可这件事情早晚都要办,长痛不如短痛。
他早已盘算好,等他处理掉池君浩那个毒瘤,接下来就该处理公司那些老家伙了。
等换掉这批老家伙,权力就能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到时候……
他的婚姻,也就能完完全全任由自己做主。
“你回来啦。”阮今安揉着微痛的头,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抓了被子裹着身体。
“嗯。”
看着小丫头被折腾成这副憔悴模样,池屹准备好的绝情话语,瞬间堵塞。
阮今安不敢抬头直视池屹的眼睛,生怕从里面看到从前的冷漠。
她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把这一颗冻得邦邦硬的心焐热了,如今,白月光的回归,一棒子又打回了原形。
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
她只能低着头,却正好对上了小皮带的目光。
那双黑乎乎的小眼睛,死死盯着她,不等阮今安开口招呼,小皮带便扭着身体,顺着池屹手边的桌沿儿,一下溜进了阮今安的怀里。
这速度之快,连池屹都没来得及反应。
“皮带乖,去你爸那里待着,过两天我就要走了,你们爷俩好好相处。”
阮今安也不知怎么,看到小皮带黏上来,心里一阵酸溜溜的,险些就忍不住落泪。
幸亏反应及时,她借着低头抚摸小家伙的功夫,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他们之间本就是一纸婚约捆绑。
池屹的婚前协议还好端端摆在抽屉里,时时刻刻昭示着,他们这段“虚伪”的婚姻。
“胡说什么。”
池屹听不得她这种酸溜溜的话,开口闷声道:“就算要离婚,这个房子也是要留给你生活的。”
“还有阮家的产业,如果你需要……”
池屹话到一半,阮今安忽的出言打断:“离了婚,你我就没关系了,财产在婚前就已经划分好,你的还是你的,我分文不要,净身出户。”
“至于阮家的产业,那是我该考虑的问题,就不劳池总费心了。”
她的话不断刺激着池屹。
池屹并不想表现出烦闷,他极力克制,却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安安,这只是权宜之计,离婚的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
他想要解释,分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给丫头听,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