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傲是她的事，只要不要自傲地影响你我，本王便不会管的，上次将她关在牢里，若不是独孤皇后亲自前来带人，本王还打算多关她几日的....”程连津解释道。
她低低一笑：“要是惹到我了，小三爷打算怎么做啊？人家毕竟是有靠山的人，而那个靠山可是堂堂淮都的独孤一氏啊。”
程连津眸光轻敛，抬起一点下巴道：“这又如何了，你的靠山是本王，而她的靠山....本王若是想动，连根拔起也不是....不可能的....”
闻言，她又笑了，眼角眸光微拧，深意沉沉：“那小三爷还真是...不敢轻易招惹啊....”
“你知道就好。”程连津抬手来捏住她的下巴，略沉地回道。
她移开下巴，消化后恢复一贯的傻白甜笑容道：“那是，小的自然明白清楚的。”
程连津松开手，拿起酒盏默默地喝了一口。
她眸珠滴溜溜地转动着，等着他喝完后，拿起酒盏来与他碰了碰后，同他又都默默地喝了一口。
接下来便是悠然风起来介绍扶离院的新生佼佼者，朝苍离天扶手道：“本院今年新生最有异者同样也是来自淮都的学生，瑶青语。”
瑶青语站起身来礼貌地扶了扶手，一脸从容，平静淡然，眸子里藏着一股令人摸不透的深幽，与瑶碧有几分相似。
苍离天抬眼看去，与她对视一下后：“嗯，这位小姑娘却是不错。”
即使被夸赞，瑶青语眸子也是平静的很。
之后便是五先生长琅起来介绍，她一站起身来，独孤泷雪立即忘了旧伤，忍不住跳出来代表所有扶云院和扶离院的人朗声道：“扶摇院的就不要说了吧。”
程重明知故问道：“哦，是么？为什么扶离院不能禀报自己院子的优秀学生呢？”
独孤泷雪哂笑道：“他们扶离院啊众所周知就是个废柴聚集地，一群废柴，哪还有什么佼佼者，说出来不是让人笑话么？”
长琅挑了一下眉。
其他扶离院的人都微微顿了一下动作，青凛握着酒坛子的手忽然一紧，力气加大到差点捏碎坛子。
秦沐瑶却是抿嘴笑了。
程连津问道：“人家都这么嘲笑你们扶离院了，亏你还笑的出来...”
她没心没肺道：“人家说的也没错啊，我们扶离院本来就是渣渣院，被其他院子看不起的，我用得着生气么？”
“可你看看你的师兄们，可是很有意见。”他提醒道。
她一眼扫过去，众位师兄的反应的确如此，脸色极为难看，就连一向懒散不斤斤计较的长琅脸色都略微地沉了沉。
独孤泷雪还真是....拉仇恨的高手啊。
长琅看向嘴角边哂笑还未敛收起来的独孤泷雪问道：“扶离院的学生都不是废柴。”
独孤泷雪理直气壮道：“五先生我知道你护短，但是也请你认清现实，扶离院里的每个人血器要么是未成形的，要么就是炼化成一些很废物垃圾的杂七杂八的，这样的人，你觉得将来能成为一名血器高手么？”
“如何不能？”长琅凌厉反问。
“把握很小。”独孤泷雪回道。
长琅咄咄逼问：“把握很小，那就能打破一切的希望？我相信，我的学生不是废柴。”
感觉一个先生会和一个学生说的起了战火，苍离天适时地打断：“扶离院也是我四咸书院其中一个院子，不管里面学生本事如何，也该有佼佼者，长琅你要说就说吧。”
“是。”
长琅默默地看了一眼无奈闭上嘴的独孤泷雪，朝着自己的院子的人看去说道：“我扶离院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佼佼者，前途都不可限量！”
众人：“....”
周围一下子沉寂起来。
她又说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成长型的怪物！”
沉寂半刻，下面倏然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大笑之中夹杂着各种质问和不认可：
“哈哈，他们扶离院的人个个是佼佼者，这是在开玩笑么？”
“他们里面的人都是废物，血器都无法完善的废物，能跟我们天生都能炼化出完美血器的人相比较么？”
“我看是五先生护短护的都认不清现实了！血器有的是块板砖，有的是菜铲子，还有的是钝刀，这些血器将来能成大器？哼，这是在侮辱我们的血器么？”
“果然....扶离院的学生不仅是废物，也许连掌事的先生都....都有问题啊.....”
“嘘，小声点....别让五先生听见，毕竟人家是五先生，血器高手啊....”
.....
秦沐瑶的听力已经超过其他人了，周遭一切难听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忍不住蹙眉，这些人还真是小看他们扶离院的人啊....
默默地看向长琅，她的脸色又沉了不少，肯定是听到一些不好听的话了。
正在猜测长琅会怎么应付时，独孤泷雪的讽刺之音尖锐地破开众人的议论而来：“五先生，你还真是说笑啊，扶离院一共就九人，若是他们个个都是人才，那我们呢？我们其他院子的人岂不是人才之中的人才？”
“有一点你恐怕没想到，能来这里的人都是书院挑选过之人，书院绝不会挑一些废柴来此，而我们扶离院的人绝非废柴，并不是你们表面所看到的，我的学生都在成长，进步空间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大，若说你们是天才，那你们也是固定型的，而我的学生，个个都是成长型，将来能强大到何种地步，谁都猜测不了，扩张的空间极大。”
长琅冷凝地看着独孤泷雪，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
就在此时，传来一道清亮的拍掌声。
苍离天微微颔首道：“你有如此信心，定然是最好的。”顿了一下扫了一眼整个扶摇院的人，眸光在每一个人身上一一平静地扫过，但是眸底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这种波动被敏感的秦沐瑶一下子捕捉到了，她微微敛光，眸中一片清明：
苍离天他一眼过去看到了众位师兄们身上的什么？
虽然很难察觉，但是他神色分明起了一丝惊讶。
她向来不喜欢猜测人心，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何很想猜下去。
“这么想要知道夫子在想什么？”程连津凑唇而来，低声问道。
她想了想，觉得暂时服软，于是乖乖地点点头。
程连津说道：“夫子是院长，他惊讶的无非就是你们几个师兄们还真是有点长处的。”
她又想了想，“若是这样说的话，那我也能猜到啊。”
“然而你并没有。”
她瞪着他：“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他反问。
她平静道：“能让见过这么多世面的夫子现出惊讶之色的绝非是发现什么普通的东西。”
程连津看着她，淡淡一笑：“你想的很对。”
她眯眼道：“你刚才是忽悠我的？”
程连津不再说话，幽幽地转了眸光，拿起杯盏小酌。
她也没再多问，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事刨根问底，对谁都没有好处，她默默地想，若是动用她是夫子的徒弟这层关系，不知道会不会....给她说啊....
“秦沐瑶。”
有人忽然在喊她，吓得她立即正色站起身来，还以为那个夫子会隔着这么远都能看穿她的心思，抬眼看去，发现原来是五先生长琅。
她朝她拱手俯身：“五先生。”
“嗯。”长琅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夫子，今年我扶摇院就进了这么一个女娃娃，她是淮都的秦沐瑶，也正是泠王的未婚妻，却也是我们扶摇院新生的佼佼者。”
此话一出，不知为何，又有人陆陆续续地止不住笑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并未有多放肆，毕竟有了前车之鉴。
独孤泷雪也是隐忍不住地笑意。
程重看着众人的反应，嘴角上滑了一个弧度。
秦沐瑶自然很淡定，朝苍离天装作不认识地俯身：“夫子，学生就是秦沐瑶。”
“嗯。”
一反常态，苍离天的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多停留几分，快速而自然地扫开，神情淡漠疏离，落在众人眼里，感觉就是嫌弃。
对，嫌弃又不满意的那种。
独孤泷雪率先暗暗发笑，朝着秦沐瑶对上目光，得意地挑眉挑衅。
她自然是明白她挑眉暗含之语，无非就是在说：秦沐瑶，你看看，不愧是扶摇院的废物，即使被五先生极力推荐，人家夫子也不朝你多看一眼啊。
她露出一副没看明白眼神的笑，独孤泷雪笑的更欢，翻了个白眼，觉得她就是个傻子后转开了头。
长琅也发觉出了苍离天神色的不对，问道：“如何，夫子这是不认可？”
刷刷刷。
众人一直投来目光，紧盯着夫子苍离天，竖起耳朵，专心围观。
秦沐瑶血器不行，是个废柴，还当过杂役，众所周知，所以都不认可长琅将她成为佼佼者的事，都觉得若是她也能算上佼佼者，那这世上还真没强者了。
“这个嘛....”苍离天犹豫了下，神色变了变后，坐下来避开这个话道：“老夫给程院首和几位殿下都准备了鱼汤，大家不妨尝尝....”
于是很容易地就转移了话题，长琅不甘心地追问：“夫子你....”
“不说了，先喝鱼汤，趁热喝，味道才鲜美。”苍离天挥手制止了长琅的追问，转而看着阿巴朝他点点头，阿巴立即会意，打了一个响指，殿外便悠然传来一阵阵极其鲜美的味道。
明明现在唯一不被夫子认可的秦沐瑶不但没有失落伤心，反而腾地朝着飘来的方向，大口一吸，口水哗地流出来，眸光亮闪闪着：“好鲜美的味道！”
即使是身为扶摇院的师兄们，也对她这种不自知的行为感到一丢丢的丢脸。
忍不住把头别开了。
只剩着青凛一脸的醉意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