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斩钉截铁地站起来，与独孤泷雪面对面道：“我不要。”
“你说不要就不要？”独孤泷雪叉腰指着瑶碧道：“在本小姐面前你有资格说不要么？”
瑶碧挺直腰杆，“我为何没有资格？在此次扶云院的武试之中，我打败了你，端了第三的位置，你是我手下败将，还在我面前叫嚣，你以为我会怕了你？”
这事儿是独孤泷雪的污点，她一点就爆，浑身劲力噼噼啪啪顺着随风飘拂而起的裙摆释放而出，作势就要奔腾源源不断流出之际，南落崖当即沉声出手吼道：“泷雪，在夫子和几位殿下面前你也敢如此放肆？！”
独孤泷雪听着，但是并未有收手的意向。
瑶碧眸光一冷，掌心里也蓄势着力量。
秦沐瑶蹙眉道：“哟嚯，这是要打起来了？”
程连津放下酒盏：“打不起来的。”
“泷雪，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书院里的规矩你忘了么？私自斗殴，踢出书院不说，丢进极力之地，生死有命，你可想好了？”
南落崖沉声提醒。
就是这么一句提醒，让独孤泷雪释放的内力忽然一滞，她想到未来，想到极力之地，逐渐冷静下来。
而对方瑶碧也冷静下来。
就在以为事情有了转机之际，独孤泷雪忽然盯着瑶碧的面纱，嘴角冷冷地滑出一抹哂笑：“瑶碧，伤不了你的身，至少让我伤伤你的尊严如何？”
可是，就在此时一只手悄然无声息地伸到了她下巴处，握住了她脸上的面纱一角，猛地一扯！
瑶碧的神色陡然一变！
与此同时，秦沐瑶也倏然站起身来：“糟糕！”
谁会想到独孤泷雪会动瑶碧脸上的面纱的心思？
在场的人知道瑶碧脸的真实情况的大概就只有秦沐瑶，瑶青语和瑶碧自己了，但是独孤泷雪此刻的举动，再联系之前的言语，便可以推测出她也知道了实情……
瑶碧的脸被毁了。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扯下蒙着她脸上的面纱，这是想要让大家都嗤之以鼻么？
即使瑶青语一直在利用瑶碧，可是作为女人，当众露出丑面目，换做是她也受不了的。
“呵，瑶碧，你常年戴着面纱不嫌麻烦么，今日本小姐就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独孤泷雪刷地扯下了面纱！
“不要！”
凄厉之音陡然响起，瑶碧捂着自己的脸蓦地转开身，背对所有人。
平日里本来就心仪瑶碧的人纷纷伸长脖子好奇地盯着，很想看到她的真容。
瑶青语第一时间过去挡住了瑶碧，对独孤泷雪难得的露出不悦神色：“独孤小姐，你在做什么？”
“我不过是想让大家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啊，看她这副模样，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么？”独孤泷雪抬起手上刚取下来的面纱，晃了晃继续说道：“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秦沐瑶作势要过去，被程连津拉着：“你过去只会刺激独孤泷雪，让这件事无法快速收场。”
“可是...”她皱眉道。
程连津懂她之意：“不要忘了，我们的赌约，这件事我们只能作为旁观者来看，而且你现在是在同情你的敌人么？”
她敛紧目光沉默了。
他说道：“你这是愚善。”
“愚善？”她疑惑不解。
“对敌人报以同情便是愚昧的善良。”
程连津一本正经且严肃地说道：“今日就好好给你说教一番，在这里，敌人就是敌人，不该对敌人有同情之心，一旦有这个，在对决之中，你便会输的一败涂地，对敌人连半点怜惜之情都不能有，何况对方还一直想要杀死你，你该表现出来的便是仇视，以牙还牙，不能让对方有绝对的可乘之机！”
闻言，她的眸光敛紧了，咬住了自己的红唇。
“赶紧让我们看看你到底长了什么国色天香的脸？”独孤泷雪大步上前，伸手上去要板过瑶碧的身子。
“你松手！”瑶青语阻拦道。
独孤泷雪竟然不顾同门之情一掌轰了出去，瑶青语反手欲要扬起来抵挡的手忽然一顿，缩了回去，就让独孤泷雪打在了胸口上，被轰了出去！
趁着这个机会，独孤泷雪拽住瑶碧的身子，努力地要板开她挡住脸的手：“松手，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倒是说说啊？何必这样支支吾吾的啊，刚才的气势都跑到哪里去了？”
众人看的好奇不已，有人忍不住出声附和问道：“对啊，瑶师妹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让我们看看也不会少一块肉啊。”
有人以为她是在害羞，笑笑道：“别怕啊，也不要害羞，师兄们也不会吃了你的！”
“长的好看还需要遮遮掩掩什么，大胆地让我们看看啊！”
独孤泷雪勾唇冷笑，故意拔高声调：“这么不想让人看见，是不是因为你其实长的....很丑很丑，是个名副其实的....丑八怪啊！”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瑶碧更是浑身一震，随及全身颤抖不已，透着满满的惶恐，仿佛真的应了独孤泷雪的话，是个....
丑八怪？！
刚才还在让她不好要害羞的人看到此情此景，倏然怔住了脸，两两低头交耳：“她不会真的...长得很丑吧？”
“有可能啊，戴着面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太美，另一种就是....太丑！”
“啊？！若是个丑八怪，这些日子我们花费的精力财力去追求她，岂不是白白浪费不说，今后也会让人笑话我们猛追一个丑八怪？”
“听你这么说，感觉我们这次丢脸丢大了....瑶碧这个坑货，这次把我们害惨了....”
....
周围人那些不敢入耳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流进瑶碧的耳朵里，刺的她的身子一颤一颤，更加捂紧了自己的脸！
秦沐瑶不满道：“这些个男人，真不是好东西！”
这话说的太快，快的说完了转头就看见了身边的程连津，赶紧变脸色笑嘻嘻道：“当然，我说的这些男人并不包括小三爷你啊...别生气，别生气....”
见程连津并未现出生气神色，她才舒了口气，赶紧关注扶云院那边……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愈发的多了起来，瑶碧的心里防线似乎快要崩溃，独孤泷雪还在不放弃地板开她的手指：“瑶碧，你之前不是得意的很么，现在怎么得意不起来啊？.....”
“.....打败我有什么好威风的，你看看现在我一样会让你身败名裂，在这里活的抬不起头来，连一条狗都不如的活着！....”
“现在知道得罪本小姐的下场是什么么吧，让你想要骑在我头上，现在我就要让你这张无比丑陋的脸现出来，让那些曾经疯狂追过你的男人看看，他们喜欢的到底是个什么恶心的东西！”
撕拉！
一抓一扯之中，独孤泷雪撕坏了瑶碧肩头的衣服，也就在这时，瑶碧猛然发力，将独孤泷雪推开，使其差点摔倒。
“贱人，你时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今日我还真非要让你出丑....”
独孤泷雪大手用力，哐地一下就把瑶碧手给板开了，将她的脸一下子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得意地哂笑道：“你们好好看看她到底长了张什么样的脸！”
在场忽然倒吸一口冷气，变得无比安静。
独孤泷雪也端着出丑的心情看了过去，可这一看，她瞬间愣住了。
秦沐瑶的神色也为之一变，“她怎么....”
暴露在众人面前下的一张脸，出乎意料，是一张完好如初的脸，脸上并未有过被刀子刻下的密集的伤疤痕迹。
那张脸原本是被毁了的！
可是现在瑶碧的脸上肌肤白嫩如雪，光滑丝绸，根本就看不出一点毁容后的痕迹，不仅如此，五官比原本的张开了很多，看起来比之前要惊艳，并且带着几分诱人的妩媚，加上她那双幽沉的眼，浑身散发出一股冷艳气质！
“这是瑶碧么？”秦沐瑶问道，焦急地看着程连津：“他之前明明毁容了的....”
瑶碧毁容不止是她一个人亲眼看见，除了她和瑶青语，程连津和北冥是最为清楚的，因为当时下刀毁容的可是....北冥啊！
“三妹你.....！！”
很显然，当看见瑶碧的脸完好如初，更甚从前时，瑶青语也都震惊到了，不可思议道：“你不是...不是....”
“你不是毁容，变成丑八怪了么？”独孤泷雪比瑶青语更快地惊讶出声：“怎么可能啊，明明几天前我就看到你那满脸刀痕的丑陋模样！”
“是么，我的脸一直都没毁过。”瑶碧一扫之前颤颤发抖，惶恐的神色，无比淡定，甚至有一种压身的冷艳气场。
瑶青语看着瑶碧陷入深思之中。
独孤泷雪质问道：“那你之前蒙着脸做什么？”
“之前我的脸花粉过敏，蒙着面纱很正常啊。”瑶碧回道的自然的很，完全看不出撒谎痕迹。
然而秦沐瑶确认这个人就是在撒谎！
她的目光定定钉在瑶碧身上，想要看出点什么，然而根本就看不出半点异样，就在此时，她们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到了一起，同时皱紧了眉头。
无声无息的战火绵延横亘在两人的眸底。
她们是知根知底的人，谁都不能瞒得过对方。
秦沐瑶微微眯眼，对方凌厉刺来，在无声警告她不要多嘴，而她忽视对方的警告，移开眸光寻找程连津：“小三爷，她是怎么做到的？”
“脸上被北冥用刀划了九百九十九条，即使是神仙也医治不好。”程连津蹙眉，笃定说道。
她也快速冷静下来：“的确如此，除非换脸，可是世上哪有这么相似的脸？并且....她的脖子上并未有半点什么异样的痕迹。”
程连津沉默了。
她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