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这就回去,你且先去忙。”
江一莲打发那宫娥离开。
回头望向叶景昭,漠然一笑,“叶四妹妹,咱们一同回去吧。”
叶景昭轻轻点头,跟上江一莲的脚步。
一步步朝着宫宴而去。
她明白。
这门亲事,江家只能接受。
宫灯落在江一莲身上,将她那略微落寞的身影折射在朱红的宫墙上。
叶景昭静静注视着宫墙上的身影。
心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江一莲自幼千娇万宠,可最后的亲事。
还是逃不过被人牵制。
若说,这门亲事是江淑妃的意思。
倒不如说是天子的意思。
天子若是不默许支持此事,江淑妃又怎会在兄嫂几次婉拒之下。
还这般极力促成这门亲事。
带着沉重的心思,众人踏入宫宴内。
此刻舞姬早已换了人。
宴会内的丝竹之音还未停歇。
二人道了别,各自悄悄返回自己的席位上坐好。
三夫人谢氏瞧见女儿是同江家大姑娘一并回来了。
见江家大姑娘面上强撑着笑意,三夫人谢氏压低声音。
同女儿问道,“昭昭,发生何事了,江家大姑娘瞧着似乎不大开心的样子。”
“母亲,女儿也不知,方才在宴会门口上瞧见江大姑娘,这才一道儿回来的。”
叶景昭瞒着母亲,这事儿到底不好同旁人说起。
此时,江淑妃起身,走到帝后面前。
缓缓施了一礼。
“陛下、皇后娘娘,臣妾今日斗胆,想为二皇子求个恩典。”
皇帝起身,走到江淑妃面前,抬手扶起江淑妃。
又重新落座。
“不知爱妃要求个什么恩典,老二这一年,在边关,委实吃了不少苦。”
随着皇帝浑厚的声音响起。
宴会内的丝竹之音戛然而止。
舞姬顺势停下舞姿,朝帝后行了一礼,躬身暂且退了出去。
“臣妾,想求陛下为二皇子赐婚。”江淑妃笑着道。
这时,二皇子打外头归来。
正听见母妃正同父皇为他请旨赐婚。
心中早知今日的事情。
他上前,跪在父皇同皇后身边。
“朕也有此意,只是不知,爱妃同朕心中挑的人,可是同一人。”
“不知陛下瞧上了哪家姑娘,只要是陛下选的,臣妾都满意。”
“朕瞧着江家大姑娘,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随着天子话音落。
江老夫人带着江家众人起身,行至殿中,缓缓跪下。
江淑妃望着天子,眼中满是柔意,“陛下同臣妾想到了一处。”
天子大笑,盯着江淑妃,眼中多了几分宠溺。
“爱妃同朕,还真是心有灵犀,那今日,朕就准了爱妃的心思。”
天子抬眸,望着跪在面前的江家众人。
朗声道,“今日,朕就为江大姑娘同老二赐婚,江家可有异议。”
“臣妇领旨谢恩。”
“臣领旨谢恩。”
“……”
江家众人违心应下这门亲事。
今日当着百官的面,天子开口。
江家岂能有任何怨言。
江一莲紧咬着唇,叩头,谢着天子的恩赐。
心下钝痛。
仿佛有些喘不上气来。
可再度抬起头时,面上平静,叫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宫宴结束,自有人前来同江家道喜。
叶二夫人江氏自然第一个上前同大嫂贺喜。
她唯独没有瞧见,女儿叶景云并未跟上前来。
叶景云现下正躲在无人处,幽怨盯着江一莲。
眼光仿佛利刃,恨不得要落在江一莲身上。
凭什么表姐这般好命。
江淑妃明明知晓,先前江一莲差一点都要嫁给她兄长叶昀。
为何、为何江淑妃宁愿选了江一莲,也不肯选她。
明明她们都是一样的。
凭什么。
二皇子同她先有的感情,凭什么最后这二皇子妃的名头,会落在江一莲身上。
叶景云想不通。
先前二皇子答应,过些日子,就同江淑妃提议,要娶她过门做皇妃。
对了,二皇子。
她在极力搜寻着二皇子的身影,却没有看到。
想来只怕是早跑了。
心中冷意连连。
叶老夫人带着众人回府。
马车内,二夫人江氏自然也看出了女儿的端倪。
因着现下不好问,这才压下心底担忧,只等着回府再仔细询问。
回到伯府时,已是亥时末。
众人早已疲乏。
梳洗后,便早早歇下。
等二夫人江氏梳洗好后,想叫了女儿过来说话。
谁知,女儿已歇下了,二夫人江氏便想着,等明日再叫了女儿过来说话。
次日一早。
叶景昭才梳洗结束。
瞧见香缘在屋里伺候。
心下一惊,问起,“香缘,你何时回来的,昭华寺那位姑娘身子可大好了。”
先前留下香缘在昭华寺伺候。
听说那位姑娘高烧反复折腾了三日。
总算退了烧,身子却极为虚弱。
叶景昭派人送了好些东西过去,又嘱咐香缘,仔细照看。
不必着急回府。
“回四小姐,那位姑娘现下大好了,如今暂且住在昭华寺里,奴婢见那姑娘现下已无大碍,就先回来四小姐跟前伺候。”
香缘一一说着。
叶景昭担忧的心,慢慢放下。
叶景昭自然又留下香缘问了那姑娘的事情。
这些日子,许是因着香缘精心伺候着的缘故。
那位姑娘先前对她充满戒备。
后来放下戒备后,同她说了许多事情。
那姑娘叫田二娘。
是福安县人,家中排行为二。
家中还有父母兄长同幼妹。
因为日子艰难,她跟着老乡出来讨生活。
谁知半道上唯一的几十个铜板的盘缠被偷。
这才只能露宿在野外。
只想着,早些到了京都地界,入了城,必然能有活路。
“我瞧着,田二娘的年岁也不大,家中竟这般放心她独自往京都来,怎么没叫她上头的长兄出来讨生活。”
叶景昭狐疑开口。
香缘听了长叹一声,虽然田二娘没有说此事。
可她心中猜想,必定是家中重男轻女。
可这话,也不好说出来,叫四小姐听了跟着伤心。
“想来,日子怕是过不下去,父母又年长,兄长要照顾家中年迈父母同幼妹吧。”
叶景昭听了这话,却不置可否地摇着头。
“既然她想入京都来讨生活,你去问问,看她愿不愿意入府来伺候吧,年后,搬出伯府,去了新宅子,也是要添置人手。”
“那奴婢明日就去问问田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