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华夏屡次兴兵,讨伐不臣,因为黄帝崇尚王道,所以他的军队被各地子民称作是王师。一开始凡事不承认黄帝是天子的诸侯,黄帝要发兵征讨,后来发兵征讨的理由越来越不拘泥于此,比如某诸侯肆意盘剥子民,也会被讨伐。类似的行动越来越多,这导致黄帝在各地的支持率不断提高,黄帝不断的各路诸侯立规矩,那些不愿意守规矩的诸侯被逐一清理掉了。当时宇内之子民普遍感到谋生越来越容易,在子民越来越富裕的同时,黄帝颁布六大禁,声禁重、色禁重、衣禁重、香禁重、味禁重、室禁重,重者,过分也!黄帝告诫诸侯们享受生活一定要适可而止,他不但要求别人,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因为黄帝身体力行,诸侯都非常的行为都非常的收敛,各地都出现了为歌颂黄帝的民谣。
一日早朝,芒看起来心事重重,风后说:“如今四海清平,你为何不高兴呢?”芒说:“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被家父训斥,说老大不小,无儿无妻,难道说我家的香火言断在我手里吗?”一听这话,朝中百官瞬间都来了精神,大鸿说:“主上贵为天子,应该以天下美人妻之,臣愿意为你操办此事。”在许多人的眼里,这是美差,所以百官之中许多人都争这个差事。芒说:“选聘国母,是天大的事,万万急不得。”风后说:“选聘国母,重在得而不在色。”大鸿说:“国母关乎天子的体面,难道让堂堂天子与身形丑陋之女子媾和,生出奇形怪状之男子将来继承天子之位吗?”风后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大鸿接着说:“主上的母亲附宝夫人,乃是当年名镇古阳之美人,才今日主上之堂堂相貌。”芒说:“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散朝之后,风后说:“主上,臣觉得大鸿的想法不妥。”芒说:“你觉得家母德行不够?”风后说:“一直以来,诸侯之间征伐不断,子民深受其苦,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呢?”芒说:“不知。”风后说:“发生冲突的理由很多,但比较荒谬的是一些人为了得到某一个异国的美女,就兴兵讨伐。”风后离开之后,芒陷入了沉思,他让常先四处寻访,常先回到涿鹿之后立刻去大内复命,说:“诸侯为了争夺美女的战事时有发生,天子如果喜欢美女,诸侯就不觉得自己喜欢美女有什么问题,而美女总是不够用,所以她就成了一大乱缘。”明日早朝,芒说:“选聘国母的事关系重大,我要亲自操办。”大鸿说:“你日理万机,如何亲自操办。”芒说:“一个人无论多忙,都要吃饭,娶妻如饮食,我一定不能让别人代劳。”芒执意如此,大鸿也无可奈何。
之后,芒把国事交给风后,自己带着一名贴身的随从去寻访一个适合做国母的女子。这一趟旅程格外辛苦,因为寻访一味女性的难度要比男性大多了,一路上没有一个女子让他感到满意,随从说:“主上的要求太高了,寻常女子根本达不到那样的要求,要不你先找一个凑合着,等另外发现了好的再做主张。”芒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立即返回涿鹿,更换了随从又一次出发,被替换的随从也被取消了为天子提供服务的资格。新的随从比他的前任表现的更加谨慎,有一天他们来到村子里,听到一些人正在眉飞色舞的一件事,芒忍不住驻足倾听,听着听着就入了迷,之后那几个人发现有人在偷听,立刻逃走。芒根据自己听到的内容按图索骥,很快找到事发地点,原来他们听到了一个怪丫头的故事。
村子里住着一个姑娘叫嫘,年龄已经不小了,父母急的百爪挠心,她自己全然不当一回事,整天鼓捣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近些年她迷上了养一种叫蚕的虫子,芒轻轻的敲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头,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人,虽然衣着朴素,却仪表堂堂、气度不凡,芒拱手说:“请问老丈,这里是嫘的家吗?”老头一脸尴尬,说:“嫘正是在下的女儿,不知道你有何贵干?”芒说:“在下慕名来访,一样可以瞻仰一下她的发明。”老头一听这话心中盘算道,这厮肯定是好事者,听了不好的传闻,来瞻仰我家家丑。于是大声说:“你一来就打听我家女儿,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欠妥?”芒说:“老丈,我真是诚心诚意来瞻仰她的发明,实不相瞒,我年纪也不小了,膝下无儿、尚未婚配,我也希望你能考察一下我,看有没有就会做你家女婿。”
一听这话,老头还没有说什么,里屋的老太太已经乐的合不拢嘴,立刻迎出来说:“可以给你看一看,不过有一节,如果她的发明不入你的眼,千万不能在外面散布自己的看法。”芒说:“伯母放心,在下绝不做那等事。”他被引到后院,看到嫘的闺房门口放着许多木盘,里面放着许多有许多白色的虫子,芒说:“令嫒有没有说过养它们做什么用呢?”老太太说:“我家闺女话很少,我隐约记得她好像说过,这种叫蚕的虫子会吐丝,她想要用这种丝做衣服。”芒一听心中一惊,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落,说:“可惜令嫒不在家,不然我就可以方面请教了。”老太太说:“请问先生从哪里来?”芒说:“涿鹿。”老头和老老太太都吃了一惊,老太太接着说:“你在涿鹿以何为生?”芒说:“做一点小生意糊口。”老太太说:“为什么会突然对小女感兴趣呢?”芒说:“我听过许多高人的传说,令嫒的故事与这些传说有许多雷同的地方。”
他们又说了许多,临走的时候芒说:“明日我会再来,希望可以见到令嫒。”天黑之前,嫘回家了,父母立刻把她拉到自己的卧室,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嫘大吃一惊,父亲说:“这次机会千万不能错过了,你要好好梳洗打扮,不要让人家失望。”嫘说:“我知道了。”明日一早,嫘就没了踪影,日出之后芒就到了,老太太正准备说抱歉,嫘从外面回来了,脸上流着汗,身上背着一个竹篓,里面有许多桑叶,光着脚,身上的衣服也十分随意,芒拱手说:“见过嫘儿姑娘。”嫘眼皮都没有抬,说:“你来了?”芒说:“来了。”跟着嫘一溜烟进去了,老头和老太太以及芒的随从非常知趣的走开了。老太太说:“你是他的什么人?”随从说:“随从。”老太太点点头说:“看来他的生意做的不小,都能请的起随从。”老头说:“他做的是什么生意?”随从说:“什么赚钱我们九贩卖什么?”老头说:“你们是不是常年在外奔波?”
随从说:“我们东家没有那么爱财,钱赚的差不多了就回家团聚。”芒看着嫘在哪里忙碌,心里很过意不去,就说:“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嫘笑着说:“哟!那我怎么当的起?”芒说:“不敢在姑娘跟前隐瞒,我是华夏国之国君姬芒,今日来就是希望你能答应做我的元妃。”一听这话,嫘竟然一点都不惊讶,而是说:“天下之大,美女之多,你怎么就相中我了呢?”芒说:“普天之下,美女如云,而像你这样的有大智慧的女子却万中无一,我如果聘你做国母,华夏子民一定会深受其益,华夏一定能够更加兴旺。”嫘说:“我听说你专门喜欢长相丑陋的女子,有这回事吗?”芒说:“我又不是怪物,怎么喜欢丑女呢?只是身为天子,不忍看到诸侯为了争夺美女而相互征伐,让生灵涂炭。”嫘似乎有些不高兴,芒赶紧说:“虽然我喜欢好看的东西,但我对智慧和德行的喜爱超过一切。”
嫘说:“你还是回去吧!”芒大吃一惊,说:“为何?”嫘说:“你去打一盆水来,我洗把脸。”芒不明咎理,立刻去打水,等嫘洗完脸,芒呆住了,原来她长的十分动人。嫘说:“娶我回家,诸侯岂不是都要向你学习,个个都去民间搜罗美女了?”芒愣了一会儿赶紧说:“嫘儿姑娘既然长的如此动人,却能一直单身到现在,可见你不是一个愿意屈就的人。我仍然愿意娶你,只是我的一些安排会让你觉得委屈。”嫘说:“什么安排?”芒说:“我不会安派你参与公共活动,可以吗?”嫘笑着说:“你的意思我要被软禁吗?”芒说:“当然不是,你可以见自己想见的任何人。”谈话结束之后,嫘没有跟着他一起出来,芒冲二老行礼,说:“嫘儿姑娘已经答应嫁给在下了,二老对我是不是满意呢?”老头和老太太显得很激动,老太太说:“好孩子,你起来吧!”
芒说:“还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二老,之前我没有说实话,我并不是生意人,而是华夏国的国君。”一听这个老夫妇两个就愣住了,芒说:“最近一段时间,你们不要让嫘儿姑娘外出,我回去之后会立刻安排人来迎娶她,到时候你们一家都搬到涿鹿去住。”这对于这对老夫妇实在是太突然了,芒留下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就走了。不久之后,就有地方官派兵将他们家保护起来,这让老夫妇感到浑身不自在,老太太说:“一想到要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家,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老头说:“留在这里,谁给咱们养老呢?”老太太不停的叹气,嫘看见父母难过,于是说:“你们舍不得这里,难道舍得我吗?”老头说:“难怪之前我们给你介绍那多男子都不愿意见,原来是等着天子上门。”嫘说:“他是不是天子不重要,问题是他没有觉得我不正常,没有要求我必须改什么。”
老太太说:“我看这个天子也不正常。”老头说:“你可不要瞎说,当今天子年少登基,先在阪泉击败炎帝,后在逐鹿灭了蚩尤,扫平四海,使诸侯不敢妄为。我真不明白,嫘儿有什么好,怎么就看上她了呢?”老太太说:“咱们嫘儿长的多好看。”老头说:“在普通人堆里,她算好看,在美人儿堆里,她就显得很一般了。更何况,嫘儿一心都扑在那些虫子身上,对梳洗打扮一点都不上心。”老太太说:“养虫子怎么了,养虫子照样做华夏国母,别人行吗?”嫘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说:“你们不要这样说我了。”老太太说:“他真的相信你能用蚕吐出来的丝做成衣服?”嫘说:“嗯!”老头说:“他是有点不正常。”芒还朝之后,立刻把喜讯告诉了风后,风后说:“我会尽快安排。”在商量婚礼细节的时候,芒说:“能不能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设法把新娘子的脸挡上。”
风后说:“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吗?”芒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风后说:“住上放心,我一定不让他们看到新娘子的脸。”约莫过了三个月,天子派出的迎亲队伍才到了,而这个时候嫘的父母已经等的十分心焦,生怕女儿空欢喜一场。他们以及家族当中的重要人士一起来到涿鹿,风后亲自到郊区迎接,拱手说:“天子正在处理公务,派我迎接诸位。”当晚举行了国宴,参加国宴的主要是朝臣和嫘之本家重要人士,嫘以及她的父母停留在馆驿没有出席。明日举行大朝会,大家向芒表达了祝贺之意,芒说:“一要感谢上天庇佑,二要感谢群臣辅佐。”之后,散朝之后,接受了宗室成员的祝贺,到了后晌,附宝亲自到馆驿见了嫘的父母以及宗亲,附宝虽然年华老去,仍然维持一种典雅的气质,嫘的母亲说:“难怪令郎生的仪表堂堂,看来主要得自于你。”
附宝说:“芒能成为有用之才,主要还得感谢几位老臣的教导。”现场的气氛十分温暖,傍晚时分,在明堂举行大礼,嫘在家人的陪伴之下来到现场,芒在宗室成员的簇拥下也来到现场,为了显示对这一场婚礼的重视,风后亲自担任司仪,指导芒和嫘行礼,典礼结束之后,大家都散去了,芒揭开盖在嫘脸上的面纱,说:“我做梦也想不到上天待我如此恩重,能娶你为妻。”很快他发现嫘似乎有些不高兴,于是说:“你为什么不高兴呢?是不是我在哪方面做的有些不周到?”嫘摇着头说:“并不是因为你在哪一方面做的不周到,而是因为别的缘故。”芒说:“那是什么缘故呢?”嫘叹口气说:“你没有注意到吗?令堂好像患有重病?”一听这个芒立刻沉下脸来,嫘说:“你不要着急,兴许是我看错了。”芒一脸狐疑的说:“你还懂医术?”
嫘说:“我这个人感兴趣的东西多,对医学也有涉猎,只是不够精通。”芒说:“应该不至于,如果母亲有病,岐伯应该会告诉我。”嫘说:“如果令堂让岐伯不要告诉你呢?”芒一下子愣住了,嫘说:“明日,你可以把岐伯找来问一问,倘若令堂真的有病,而你却浑然不知,身为人子,你怎么心里过得去?”芒抓起嫘的双手说:“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这些年我一直都希望做一个好的国君,经常把母亲抛到脑后。”嫘说:“今后我一定替你多孝敬她。”一听这话芒忍不住哭了,说:“我何德何能拥有你这样一位贤妻。”来日一大早,芒带着嫘来见母亲,附宝自然十分开心,呆了没一会儿,她就催促儿子去处理国事,又问了嫘许多关于养蚕的事。嫘一一作答,附宝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曾经想入非非,你的胆子比我大,而且能坚持这么多年。”嫘说:“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梦坚持这么多年。”
附宝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支持你,但有一节,不要把身体弄坏了。”嫘说:“母亲放心,儿媳心中有数。”附宝说:“你是不是学过医术?”嫘点点头,附宝一下子紧张死撕起来了,说:“你没有把我的病情告诉你家夫君吧!”嫘立刻匍匐在地,说:“昨晚我已经说了,不过他将信将疑,说今天会召见岐伯询问这件事。”附宝一听这话长叹一声,说:“你难道不能体会我的用心?为什么这件事告诉他呢?”嫘说:“儿媳是这样想到,他身为人子,对母亲的病情一无所知,一但你离他而去,他将何以自安?后世的人会说他是圣君逆子。”附宝一下子木了,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得有想到这一层,是我疏忽了。”嫘说:“母亲放心,你的儿子是天子,你的病一定能医好。”附宝说:“连岐伯都束手无策,别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嫘说:“我听说榆罔医术高超,要不请他给医一医?”
附宝说:“岐伯尽得榆罔生平所学,岐伯治不好的病,榆罔也无能为力。”嫘说:“正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榆罔真的能心甘情愿把平生所学尽数教给岐伯吗?”附宝说:“岐伯在向榆罔求教之前已经海内知名的郎中,有了榆罔的助力,他的医术更加出神入化。我的病已经不是郎中能医好的了,不过我也不为此感到苦恼。天下人能有我这样经历圆满的很少,唯一的遗憾是跟先君邦卉在一起的日子太少了。我所死了,不过是去与邦卉团聚而已。”不久之后,芒来到附宝跟前,哭的跟泪人一样。附宝说:“你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一定要将自己的喜怒哀乐藏在幕后,今天哭过了,明天还要打起精神处理国事,我这里你不要担心,我与嫘很谈的来,有她陪着我就可以了。”芒冲着嫘深深的一拜,说:“有劳了。”
为了给附宝治病,岐伯起早贪黑分析病情,希望可以找到医治的办法。芒说:“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我比谁都希望我母亲尽快康复,可要是把你搭进去,我无法安心。”本来附宝的病情一直控制的不错,入冬之后他的病情迅速恶化,芒整天像是热火上的跳蚤,即便如此还要耐着性子去处理国家大事。嫘担心芒的安危,就嘱咐风后,往后如果只是一些琐碎的日常事务,你可以自行处理。即便如此,芒还是歇不下来,她又找风后商量,风后说:“身为人臣,我不能趁这个机会架空主上。”嫘无可奈何,最后他索性直接找芒商量这件事,说:“以你现在的状态,实乃不宜处理国家大事。”芒于是任命风后为摄政,总揽国家事务。风后跪在地上不敢领命,芒说:“这只是一项临时任命,你就替我多担待一些吧!”
之后在风后的努力得下,国中略微有些混乱的局迅速势稳住了,到了深冬使节,附宝已经到了人生的最后阶段。腊月二十三日清晨,附宝在自己的寝室病逝,当时芒已经不成人形,附宝的葬礼由风后负责操办,嫘对风后的工作给予有力的支持,来年夏天,芒才渐渐恢复过来,在这期间,风后弹压了数百次叛乱,芒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风后说:“能看到你康复,真是太好了。”芒说:“母亲一直希望我做个明君,我一定不能让他失望。”风后说:“他看到芒这么努力,一定不会失望。”就在一切都越来越步入正轨的时候,一个穿着孝服的年轻人来到大内,芒说:“你是谁?”那年轻人说:“我是姬苗的而已姬盛,家父在一个月前病故了。”姬苗曾经是先君邦卉驾前的老臣,后来身体一直不太好,芒说:“你先回去,稍后我就去府上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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