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勾龙终于意识到自己中毒了,也知道是俊对自己下手了,他很想说句什么,然而着已经不可能了。他的七窍都在流血,没坚持多一会儿,他就死了。俊立刻让人将勾龙的遗体清洗干净,然后再派人把勾龙的夫人和儿子们请来,一进屋发现勾龙已经死了,一个个惊慌失措起来,紧接着就冲进来一群光膀子壮汉,二话不说将他们用削尖了头的竹竿捅死。之后,派人将勾龙的女儿、儿媳、孙子、孙女全部杀掉。国英得知消息大为惊骇,跑来见到俊,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说:“好个没良心的东西,他拼死保护我们一家人,还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你却恩将仇报,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俊毫不示弱,说:“你知不知道天下人都在传,你与勾龙私通生的我,我是为了维护你的名节才痛下杀手。”
国英说:“我一生行为端正,用不着你来维护,你跟高阳一样,都是为了权力恩将仇报的人。”俊说:“勾龙这样的人,他在逼高阳立我为嗣君的时候,可曾想过高阳当年对他的知遇之恩?我跟高阳不一样,我更有决断力。”国英说:“我不知道一个欺师灭祖之人怎么能当好天子?”俊说:“做天子就是要摈弃私情,你放心吧!我一定此高阳做的好。”原来被监禁的大临、苍梧、仲容都不安分,天天在那里叫骂,之后听说勾龙一家被俊杀的干干净净,三个人立刻老实了。人就是如此,见到怂人搂不住火,见到凶恶之人,有架不住怂。国英觉得亏欠勾龙一家太多,一天夜里,她悄悄的自尽了。明日一早,俊去问安,看见母亲悬在梁上,他一下子呆住了,愣了五分钟,忽然放声大哭。就在他办丧事期间,武将和谋士大量出走,因为他们都是勾龙一手提拔起来的,害怕遭到报复。
姬明还朝,见了高阳,高阳说:“差事办的怎么样?”姬明说:“勾龙的死讯,很快就会传来。”高阳真是喜出望外,过了几日,大内接到消息,不但勾龙被杀,一家老小也被尽数屠戮,高阳说:“这个小子能成事,比我狠。不过眼下得难关怎么过?”姬明说:“诸侯一定不喜欢像俊这样一个忘恩负义之辈控制住天下局势,所以我们很快就会得到援助。”如同姬明预料的一样,诸侯们纷纷送粮食到商丘,高阳说:“我能不能反悔?”姬明说:“万万不可,俊毕竟有与勾龙经营多年的底子,真的打起来,我们仍然没有胜算。你应该把自己的儿子封到距离商丘最遥远的最贫瘠地方做诸侯。到了那里之后,尽量低调行事,这样可保他们平安无事。”高阳说:“我还是输了。”姬明说:“至少勾龙一家死了,算是替你报了一箭之仇。俊这个人造孽太多,他将来也不会有一个称心如意的继承人。”
高阳说:“你想让我的儿子从他的子孙手里把江山夺回来。”姬明说:“只要他们有足够的耐心,完成这件事并不是没有可能。”高阳沉默不语,姬明说:“将欲取之,必先与之。”高阳说:“那好,我就听你的,一样我的子孙能替我出这口恶气。”打定了主意之后,高阳继续像俊释放善意,而且专门发上谕杀手勾龙一家,说此举粉碎了有人要从姬家把江山夺过去的企图。夜里,俊之个人面对浩瀚的星空,他陷入了沉思。其实因为勾龙一家的死而导致母亲自尽,这让他感到非常的痛苦,其实之前他就听过类似的传闻,可那个时候他根本不相信类似的传闻,他在勾龙家中长大,从来没有发现母亲与勾龙有任何暧昧的举动,哪怕连一个暧昧的眼神都没有过。之前他也不相信勾龙谋划取代姬家的社稷,为了让勾龙更能够死心塌地的辅佐俊,国英曾经想要讨勾龙的小女儿做儿媳被勾龙拒绝了。
勾龙对自己的夫人说他并不想与天子的关系过于亲近,因为这样往往会招来祸患。如此看来,他当初的顾虑是对的,可他自己还是栽在了这上面。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他长长感到莫名的难过。为了控制这种悲伤的情绪,他努力的说服自己勾龙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工具而已,用完了当然要丢掉,可他不能说自己的母亲也是工具,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这一关。经历了这一场风波,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再没有一个人敢在他的面前掏心掏肺的说话了,即便是最亲近的人见到他,都非常的谨慎,一个连自己的亲娘都能逼死的人,还有什么人是他不能忍心杀害的呢?可能许多人都愿意这样,每个人见到你都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这样你就会感到兴奋,其实也让你感到孤独,一个孤独的很难有安全感的。
平民与天子那个更有安全感呢?平民如同蝼蚁一样,但凡是个人物都能上去一脚踩死他。天子就不同了,他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许多人肝胆俱裂。然而平民敢一个人在街上毫无顾忌的行走,天子却一定要带着自己的保镖敢出去。勾龙活着的时候,许多人都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俊,勾龙一家伏诛之后,他们都放弃了这一想法。不久之后姬明又来了,俊说:“此番来你又是想让我杀谁?”姬明说:“说这话就不对了,此番来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帮助你成就帝业。”俊说:“天子之位,如今是我得囊中之物,你觉得自己来了对我有什么用处呢?”姬明说:“的确,你已经被立为储君,但你心里也清楚,高阳并不是发自内心想这么做,他是迫不得已。”俊说:“他是不是想这么做对我来说重要吗?”姬明说:“当然重要了,如果他是心甘情愿那么做,你就是合法的天子,反过来你就是谋逆。”
俊说:“你也不用费劲在这里跟我绕了,想让我做什么明说。”姬明掏出一张鹿皮说:“上谕。”俊立刻跪倒在地,嘴里说:“臣接旨。”这个时候他内心非常的忐忑,如果想勾龙这样一个从小抚养他长大的人不可靠,还有谁是可靠得呢?姬明是高阳派来的,一定代表了高阳得利益,会不会自己真的做了一件对手特别希望做的事,因为这件事得直接后果就是他的声望直线下降,帐下的武将和谋士纷纷出走。姬明把鹿皮打开发生说:“你身为储君,身边不能没有太傅,所以让姬明来辅佐,他日这个人一定是蜜非常得力的助手,钦此!”俊把鹿皮接过去,姬明立刻跪下了,说:“储君大人,请受老臣一拜。”俊说:“主上说你会成为我的得力助手,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协助我?”姬明说:“我会协助你铲除勾龙留下的余孽。”俊说:“等把勾龙余孽铲除干净了,是不是我就还被你架空了。”
他的眸子里射出两道寒光,姬明笑着说:“你怎么了?这么信不过我?”俊说:“听你的话,先生一家被尽数诛杀,家母也自尽了,如今我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你还不满意?”姬明说:“我知道令堂寻了短见,你心里不痛快,不过请你记住一句话,无毒不丈夫。”俊说:“你知不知道这话原来不是这么说的,所谓无毒不丈夫,前面还有一句。量小非君子,你觉得前一句与后一句放在一起会不会有些别扭。”姬明说:“我知道原来是无度不丈夫,可你知道后来为什么灰变成无毒不丈夫吗?”俊拱手说:“请赐教。”姬明说:“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最初只是表达人的一种美好的愿望,然而愿望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就拿离开说吧!无度不丈夫的说法你肯定是从勾龙那里听来的,可到头了你听了我的一番肺腑之言就要了他一家老小的命。”
一听这个俊心中咯噔一下,他冷冷的说:“你要再胡说我就宰了你。”姬明说:“你不会杀我的,相反你会尽全力保证我的安全。第一我是宗室成员,诛杀宗室,加上你逼死生母的前科,你肯定灰遗臭万年;第二我是唯一能够让你和主上进行沟通的人,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能顺利的即位呢?如果主上的儿子们再次谋反,少不了一场屠戮,你以乱臣贼子的身份承继大统,天下的诸侯就算是忌惮你的威严不敢乱来,也不是心服口服,只要他认为遇到了合适得机会,就会有人起兵谋反。”俊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高阳不是一样也被反过吗?”姬明说:“你说的没错,高阳是被反过,可他有勾龙帮助他平定内乱,安抚四夷,你有谁帮你做这些呢?”俊说:“你想做勾龙当年做的工作?”姬明说:“不,我只是告诉你,你需要这样一个人才,而我恰好在这方面很有能能力。”
俊说:“如果我需要能够替代勾龙的人,为什么不留着勾龙呢?”姬明笑着说:“勾龙的威望足以震主,而我没有这个问题。”俊说:“你有勾龙的才华吗?”姬明说:“我能说服你杀掉勾龙一家,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从哪之后,无论大事小情,俊都要找姬明商量,这让导致俊手下人的强烈不满,一开始俊还能够耐心的说服大家接受他的这个决定,后来他的做法就越来越粗暴了。凡是好对姬明表现出不满情绪的人格杀勿论。于是大家一个个见了姬明,也否紧张起来,以至于无论姬明吩咐什么事,大家都会立刻去办。这让俊有些不舒服了,但他没有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也许是因为进行的太顺利,姬明在一点点往队伍中安插自己的人。从商丘和云州又不少人开投奔他,这些人否得到了妥善安置,俊不方便出面职业姬明,他需要有人出来抨击姬明的做法。可他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肯出来替他出这口恶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姬明越来越跋扈,他开始不断的制造案子以诛杀俊的亲信。一开始俊并没有往心里去,因为每次他都是拿着真凭实据来办人。慢慢的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因为他安插进来得那些人也十分可疑,但他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俊于是开始在暗中调查姬明,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他增在一步步的架空俊。有了这个认知,他开始有动作了,之后姬明签发的委任状被尽数驳回,姬明于是来见俊,说:“储君大人,这样做不妥吧!”俊说:“主上让你做太傅,你就应该老老实实做太傅,不要想着在我的眼皮底下结党营私。”姬明说:“那个人举荐人才,不是自己知根知底的人呢?”俊说:“以后你想举荐什么人,最好自己离他远远的,凡是跟你沾边的人,我见一个开一个。”俊没有说话,那些由姬明延揽进来的人被全部清退。
俊说:“你们想要在我得麾下做事,就不要跟姬明有任何瓜葛。”经过这么一回,姬明老实多了,他其实也在反思,自己可能有些操之过急了,之前他也曾经告诉高阳,要到他的子孙手里才有望夺回社稷。如今自己怎么如此的丧心病狂,幸运的是俊没有进一步与他为难,然而他似乎再也没有办法赢得俊的信任了,每次有什么事,俊都自己一个人谋划,一个人决策。尽管在人们的印象中他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可他治下的地方仍旧明显在走下坡路。为了不让子民产生不满情绪,他雇佣了两个口若悬河的人,一个叫锡,一个叫进。此二人入职之后,开始丧心病狂的忽悠,因为治理不善,人们越来越看不到希望,锡指责人们不思进取,进指责人们身在福中不知福。两个人把发牢骚的人骂的直冒青烟,俊不禁感到心旷神怡、飘飘欲仙了。
以往我们读史书,总能听到这样的故事,子民衣食无着,就会铤而走险。这是正常的状态,其实史书中还记录着一些不正常的状态,比如当人们衣食无着的时候,这些人还要硬撑着说其实自己过的很好,为了不给上面的人添麻烦,宁可让自己饿死。这样的子民是上面的人最喜欢的,其实每个人都可能变成这样的子民,只要他接受过深度催眠。老子说:“太上有之,其次誉之,其次畏之,其次毁之。”又说:“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君王做到子民饿死都不愿意怪罪,这样是很不容易的。发生在亳的事情让许多诸侯听了都感到毛骨悚然,高阳端坐于明堂,三不住抚掌大笑,说:“真是难以想象,这个是的能力已经完全不同于勾龙,他若泉下有知,一定特别后悔自己把这么一个畜生培养成才。”
高阳一天天老去,俊把姬明叫来,说:“你替我去一趟商丘。”姬明说:“去商丘作甚?”俊说:“高阳年纪不小了,他该做点什么了。”姬明说:“做什么?”俊冷冷的说:“你觉得是不是该让我监国了?”姬明说:“这件事不宜操之过急。”话音未落,俊就将一记耳光甩到他的脸上,说:“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命令你立刻去商丘,把我的话转告他,如果他不能按照我的话做,他的三个儿子都得死,我还要发兵攻打商丘。”姬明领命而去,锡说:“主上,他一定不能好好替你办差,不如臣替你去一趟。”俊说:“你怎么不早说?”进说:“你先派人将他追回来,好言宽慰。臣秘密去一趟云州,将他的一家老小全部控制住。”俊说:“这不容易做到啊!毕竟那里不是我们的地盘。”进说:“你放心,我有的办法。”俊说:“你需要多少人?”进说:“三百人足矣!”
俊说:“准你所请希望你能旗开得胜。”进让手下人分为三队,每一队分为十组,每一组分为两拨,大家分头行动,在云州会合。到了云州之后,先想办法打听姬明的家庭住址,家庭成员,把抓捕任务分配个各个队负责,三天之后,当然人们发现姬明家中已经空空如也,立刻通知衙门来调查这件事,这个时候进派人给衙门送了公文,姬明已经被天子任命为太傅,所以嗣君大人派我来接他们去亳与姬明大人同住。云州留守问了许多问题,对方说:“这些问题我都不清楚,我只是奉命行事,如果你觉得不妥,可以去跟我家大人要说法。”回来之后把与留守见面的情形告诉了进,进说:“看来这厮是要与我为难了。”他们马不停蹄将姬明的家人运回亳。云州的信使提前到达商丘,把消息告诉了高阳,高阳大怒,说:“为什么不直接拦下?”
信使说:“对方是嗣君派来的人,我们大人业不敢阻拦。”高阳说:“他可是朝廷命官。”信使说:“事已至此,请主上定夺。”高阳说:“这件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请回吧!”姬明在家人被送到亳之前,领命去了商丘。到了商丘见了高阳,看到高阳一脸悲戚,他也难过起来,说:“臣无能,请主上赎罪。”高阳说:“此番来,一定是有极难的差事要办吧!”姬明说:“嗣君难求监国。”高阳说:“你想让我接受他的请求。”姬明说:“不,现在你已经度过了最难的时刻,完全可以和他打一仗。”一听这话高阳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你可真是个忠臣,家人尽数被俊挟持,仍旧劝我与俊翻脸。”一听这话,姬明立刻呆住了,高阳靠姬明的表情,心想坏了,那个家伙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俊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姬明趴在地上,精神恍惚,高阳说:“把他拖到偏殿休息。”到了后晌,他终于缓了过来,高阳说:“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姬明说:“看来我是低估他了。”高阳说:“要不要跟他打一仗呢?”姬明说:“主上自己定吧!如果我说打,其实没多少胜算,如果我说和,你觉得我有私心。”高阳叹口气说:“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真是令人感到沮丧。”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商丘城中乱了起来,多位以反对立俊为嗣君而着名的人世惨遭灭门之祸。之后越来越多的官员或是选择沉默,或是来劝高阳传旨让俊监国。而这个时候有人威胁说,如果主上不能下旨让俊监国,就灭了高阳一门。高阳见大势已去,把姬明叫来说:“我卖你一个顺水人情,你带着监国的印信去见俊,希望他能兑现承诺,善待我的子孙。”
姬明兴高采烈的拿着印信回到亳,见了俊,匍匐在地,大声说:“臣把事办成了。”一干人欢天喜地,俊说:“你真是劳苦功高,我把你地家人都接来了,从今天起你们一家就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亳。”姬明嘴上千恩万谢,心里却早已经骂了何止一千遍。俊说:“传令四方,三个月后我要在亳大会诸侯,凡是不来的诸侯,格杀勿论。”姬明说:“你这是要行使天子的权力了?”俊一挑眉毛说:“你认为不妥?”姬明说:“并无不妥,只是这样一来,不等于天下出现了两个太阳。”俊说:“太阳只有我一个,从今往后高阳便不能行使天子的权力了,但他可以保留天子的仪仗。”姬明说:“你不担心天下人说你谋逆吗?”俊说:“天下人说什么这件事我说了算,谁敢说我不爱听的话,我保家破人亡。”姬明立刻闭口不言,锡说:“古代的圣君,从来都是隐恶扬善。有些心怀不轨之徒总想隐藏嗣君大人的功勋,张扬他的过失,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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