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清澈透明,倒映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
“沧海上,你那是陪我一起落寞么?我怎么感觉你是故意看我的笑话!”独孤鹤轩赶紧扭过头,素来平静的自己,突然觉得心跳加速了不少。
“噗~”小伤娇声大笑,一闪身堵在独孤鹤轩面前,忽然伸手揪住独孤鹤轩的圆脸蛋,狠狠一拧,道:“一个大男人,竟然还脸红。”
“大胆!”独孤鹤轩伸手去支开小伤的手,岂料,她反向一拧,劲力更狠,说道:“想给我摆盟主的架子?看我不拧烂你的脸!”
独孤鹤轩历来与一众男人打交道,突然被两个少女一整,顿时方寸有些乱了,艰难开口道:“别闹了,行不行?”言语之间,竟有乞求之意。
小伤哼了声,松开手,道:“再当我不存在,看我怎么收拾你!”
独孤鹤轩赶紧揉了揉疼痛的脸蛋,只摇头,不说话。
钟琴“咯咯”大笑,轻轻地在独孤鹤轩腰间捅了下,道:“跟男人相处时的那套,可不适用在女孩子身上。”
“好像快到了小阴线!”独孤鹤轩赶紧换了话题,道:“西方沼泽地的各种界线,无法与南疆的比。可也不容小觑。你俩的道行恢复了不少,先自己照顾一段距离。我前面去探路。”
西方沼泽地域,由外到内,被人族修士划定为小阴线、小阳线、大阳线、大阴线。
这些线的存在,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这大概是万灵之首的人族,与生俱来所拥有的天性。
这个擅变的灵智种族,总喜欢虚构神话故事,总习惯用不同的符号划定分类世间万物,以彰显自己的主宰地位。人族中,不乏有人挑战固有的权威与神话。
然而,不得不承认,恰恰是这些被人族内部不屑一顾的事,造就了人族的辉煌。西方沼泽中的四条线,除了大阴线外,另外三条线是根据一种毒虫而划定。这种毒虫,至少被赋予了上千种名称,但被公认的三种叫法是“毒龙虫”、“血翼虫”、“金纹虫”。
在人族的典籍中仅仅记载着,这种毒虫的寿命只有七十二个时辰。至于它的毒性究竟几何,是如何生存繁衍的,从无人能探明。在他们守护的小阴、小阳、大阳三条界线上空,并不是无懈可击。通常,拥有高阶法宝的神意境修士,或是金丹境修士,皆可自由出入。但有一个前提,绝不能被毒虫的毒雾染上分毫。
所以,人族似乎对它们的存在,也不太感兴趣。
有一个有趣的现象,近五千年来,来西方沼泽地的人族修士,十分稀少。究其原因,没人知晓。然众说纷纭中,有那么几个说法,仍然与灵音寺直接相关。
相传,五千多年前,灵音寺的一位高僧修炼之时,遭魔教高手暗算,走火入魔。在仅存的一丝善念下,那位高僧遁入了茫茫沼泽地。从此,不知所踪。后来,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件事是,曾有人见到一具火骷髅,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
于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便将那具火骷髅认定是那位失踪的灵音寺神僧。
然而,与这个说法一同被默认的,却是另一个相反的说法。据传,五千多年前,其实是灵音寺内部为争夺大位,三大势力火拼。在关键时刻,两大势力突然联手,将最强的一脉逼进了西方沼泽地。后来被证实,这一脉不仅活了下来,而且为了报复,但凡见到人族修士,立刻残忍杀死。只不过,那一脉从此也未能走出西方沼泽。
最关键的是,这一说法,似乎有直接证据。五千多年前,灵音寺只有禅、经、律三院。可就在五千年前左右的时候,灵音寺多出了一殿一阁,即大雄殿与华严阁。
面对纷纭传说,灵音寺从来没承认过什么,也没否认过什么。
此事,不奇怪。一个历经数万年沉淀的巨派,不经历些生死劫,劫后余生,仍能重塑辉煌。它就没有留存到如今的任何可能。
在前往西方沼泽地时,独孤鹤轩早已将这些了然于胸,好做到防患于未然。
对独孤鹤轩来说,令人望而生畏的毒虫,不管叫什么,都无所谓。反而是一直想着来见识那种可能从洪荒时期便存在的毒虫。
走过一段距离,前方的空气突然被凝结,十分平静。平静的连独孤鹤轩的呼吸声,都能全部反射回来,形成极“响”的声响。
钟琴低声道:“到小阴线了!”
“嗯!”
黑暗中,独孤鹤轩谨慎的声音有些粗重。他没有多说,而是拿出一鼎香炉,轻轻地放在地面上。少顷,悉悉簌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黑暗中,仿佛有汹涌狂潮开始涌动。
不多时,香炉中徐徐冒出金色烧烟雾。
独孤鹤轩嘟囔道:“但愿,你们能渡过第一劫!”
钟琴“咦”了声,道:“你在跟谁说话?”
“秘密!”独孤鹤轩眯眼一笑,低声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俩来这里,究竟是找什么?”
相传,每年的春天,西方沼泽地中会孕育出一种花,能令少女容颜永驻。
然而,人族祖祖辈辈繁衍下来,亦从没人见过此花是何模样。只有一个能引起无数少女遐想的名字,冰冷的躺在灵材录中。
“你知道的真不少!这次,真的猜的八九不离十!”钟琴嘻嘻一笑,道:“当然,还有些原因,无非就是离开闹心地,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去旅行。”
独孤鹤轩嘴皮一动,却没说话,心想:还真成了天涯沦落人。
不过,很明显,三人不在同一频道上。
小伤独自想了好一会,突然开口道:“独孤鹤轩,你明明知道袭击圆深和尚的人是谁?对不对?”
“不知道!主要是不想知道!”独孤鹤轩有意避开这个话题,道:“小伤,苍狼前辈的伤,恢复的如何了?”
“不准打岔!”小伤大声道,“可以肯定,袭击圆深的就是那两个淫`僧。只所以我们看到时,他们的身形与声音变了。我想,他们定是修炼了魔教的缩骨妖术。”
小伤不依不饶,道:“独孤鹤轩,你身为正道弟子,竟然允许魔教妖孽祸害另一大宗派。居心何在?简直是枉为名门正派的弟子!”
“小伤,我只想警告你一句,今夜看到的事,永远不要跟任何人提及!以后,不管谁问,你都应该知道如何回答!”独孤鹤轩摇了摇头,估摸时间,低声吩咐道:“我想,我们前方已经打开了一条宽敞的大道。立刻通过!”
独孤鹤轩出身世家大族,后因机缘拜在元始剑宗门下。无论是世家还是巨派,对其内所隐藏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无论是亲身感受,还是亲自查到,都不是小伤与钟琴能比。他很清楚,无论灵音寺内死了什么人,出了什么人,那都是灵音寺自己的事。若是刻意打探如灵音寺这般巨派的秘密,绝没好下场。
小伤不服气,但见独孤鹤轩收起香炉,竟然是没运用任何法宝或神通护体,就那样走进了黑暗,心里不禁一惊。心道:他身上有三绝天之毒,看来,“血翼虫”之毒的确奈何不了他。
钟琴似乎也有同样的疑问,二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没敢冒险。各自祭出护体法宝,照亮方圆数丈,紧随独孤鹤轩前行。
说来也奇怪,二人跟着独孤鹤轩走了三天三夜,除了遇到一些毒虫外,没有遇到任何一种妖兽。独孤鹤轩的行为更是奇怪,他从来不御剑飞行。那怕是遇到无法确定的沼泽地,也是绕道而行。
独孤鹤轩就像是黑暗中的影子,仿佛能追寻着某种气息前行。只不过,步行,就算再快,也不会有多快。三天三夜,大约走了百里路程。这还是神意境修士的步行速度。
远离小阴线百里地后,整个沼泽地中的空气,愈发潮湿。混杂的气味,仿佛凝固在空气中,令人无法自由呼吸。然而,就在这天清晨,凝固的空气中传来丝丝血香味。
小伤与钟琴都发现了这一变故,二人看着略显呆滞的独孤鹤轩,岂料,独孤鹤轩只是微一摇头,说了句“这不可能”。便继续向前走去。
钟琴性子沉稳,小伤可不然。
小伤冷哼一声,道:“能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你选择的路,不会有妖兽出现?”
“死了!”独孤鹤轩平静的回道,“据我猜测,灵音寺的弟子只所以在外守候,定是原于在前不久,有灵音寺的长老进入过这里。以金丹境修士的修为,来往于小阴线与大阳线之间,似乎不是难事。你想想,那些金丹境走过的地方,不应该是最安全的道路么。”
钟琴道:“那也不对。若是金丹境和尚来过这里,那小和尚们还有什么守候的必要?”
“当然有!”独孤鹤轩道,“如果设想成金丹境和尚是前来开道的,一切不就通顺了?”
“给谁开道?”小伤柳眉一竖,道:“别说,是为独孤公子你开道哦!”
“也可能不是开道,原本只是灵音寺的一次例行围猎罢了!”独孤鹤轩如是说,小伤与钟琴自然明白。因为她俩也来自世家,对于世家定期或不定期的围猎妖兽,或是采集灵材之事,当然不会陌生。
小伤无话可说,好奇的问道:“那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寻找雷蛇螟墟!”独孤鹤轩没有隐瞒,也用不着隐瞒。实在的说,十个来西方沼泽的修士,有十一个人是冲着雷蛇螟墟来的。
对于三人来说,那种突然出现的血香味,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三人继续默默地赶路。
渐渐地,小伤与钟琴发现,只所以三人走的如此安全,独孤鹤轩说的灵音寺的事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每到某个关键的地方,独孤鹤轩会用一种极其诡异的手法,撒一些无色无味的粉末。于是,从来不会有任何强大的毒虫能靠近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