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眸如秋水一潭,不过惊鸿一瞥,就叫红狐仙儿瞬间软了半边的身子。
沈玉凝嘴角含笑,正欲起身,却冷不丁被红狐仙儿一巴掌拍的连退两步。
“哎呀你这死鬼!把人家说的小脸红扑的!”红狐仙儿捂着大红脸扭捏的不行。
白禹连忙扶好自家盟主:“盟主没事吧?”
“没,没事儿。”她松了口气,这红狐仙儿跟她闹着玩的,没使内力,不过也把她吓的不轻。
“撩妹有风险,撩时需谨慎,”沈玉凝叮嘱白禹:“行走江湖务必要记住这句话!”
“……”白禹咽了口唾沫,明明该记住这句话的人是你吧?
闹了这么一出,红狐仙儿这关算是过了,她往楼上努努嘴:“还不上去?老娘就当什么都没瞅着,我瞎了,哎,瞎了!打牌打牌!”
江不沉大喜:“还是盟主高明!”
“盟主,”上了楼,白禹低声提醒她道:“这第二关不知是什么人,千万小心。”
“怎么还有第二关?”沈玉凝不解看他:“我是来看人的,不是来闯关的啊!”
“看来孟宗主真的不行了,否则这楼中内外岂会布下这么多高手,盟主若要见他,定要一人一人闯过去才行。”
沈玉凝转身就下楼:“不见了。”
“哎?盟主怎么走了?”江不沉急道:“不见孟宗主了?”
“不见了!”沈玉凝可不想把命丢在这!
白禹喜滋滋的跟上:“盟主英明!”
江不沉却道:“来都来了,都到门口了,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什么人?吵什么?”楼上一女子斥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沈玉凝脚步一顿,用口型问白禹:“第二关是秦刚烈?”
白禹:“盟主!可不敢直呼大名啊!”
沈玉凝捂住嘴巴,转身向楼上的秦刚烈打了个招呼,笑弯了眉眼。
“沈玉龙?”秦刚烈纳闷看他:“大晚上的,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沈玉凝以手抱拳:“哥哥是来给妹妹道歉的,今日在弃影楼上言出无状,还请妹妹大人不记小人过。”
秦刚烈盯着他看了一会:“上来吧。”
沈玉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白禹却连忙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盟主,高啊!”
跟着秦刚烈直上翠云楼三层,此时的秦刚烈已卸了钗环,披着件绒边的苏绣外氅,像是睡到一半被人吵醒。
“你们是来看宗主的吧?”她说着便打开一间房门道:“宗主睡了。”
“睡,睡了?”
沈玉凝想到分别时他还一副重伤要死的模样,这会儿就睡了?
“回来说是受了伤,我给宗主开了副药,吃了就睡了。”
秦刚烈往房内努努嘴,江不沉和沈玉凝同时将脸贴在门缝上。
只见房内瑞兽香炉吐着安神香,一架鲛绡织锦的屏风后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躺在床上。
沈玉凝和江不沉神色各异的收回目光,彼此对视了一眼。
沈玉凝知道江不沉在想什么,他是觉得这孟宗主死不了的同时也在怀疑她这个武林盟主怎么不斩草除根,留了口气怕是要南北失和啊!
但沈玉凝只想知道自己不过就放了个暗器,这衔月宗主怎么就一副身中奇毒的模样?
江不沉笑道:“既然宗主无碍,那老夫就放心了!不敢叨扰,盟主,我们回去吧。”
沈玉凝道:“你先去吧,我跟秦妹妹说说话。”
“好!”江不沉临走之前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如果没有外人,她十分怀疑江不沉要跟她说加油。
加的哪门子油啊,她本来就不是来杀孟棠的好吧,再说,当着衔月宗这么多高手的面杀?她莫不是活腻了!
江不沉走后,秦刚烈便引了沈玉凝和白禹进入房中。
沈玉凝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嘀咕:“不好吧?趁着人家睡着了进人家房里?”
“与其说是睡着了不如说是中了我的催眠术。”秦刚烈倒也直白:“放心,醒不了。”
“那就好,”沈玉凝松了口气,大大咧咧的桌前坐下:“我主要是怕孟宗主有起床气。”
“沈大哥,”秦刚烈给她和自己倒了杯茶:“你我自幼相识,我不想看你出事,当然,我也不想宗主出事。”
“不是,秦妹妹,你可能真的误会了什么,孟棠的伤真是误伤,就好像你伤白禹一样。”
白禹连忙抬起脖子叫她看自己脖子上的伤口,破了点皮,已经凝固结痂。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不是,你怎么知道?”
秦刚烈喝了口茶:“你要是想杀他,此刻也不会完好无损的坐在这。”
沈玉凝:“我,谢谢你啊……”
“沈大哥,《先帝遗册》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玉凝无奈:“这在江湖上好像并不是什么秘密吧?”
“我常年呆在墨阁,哪知道那许多。”
“也是……”沈玉凝喝了口茶,甘甜的有点不敢置信,所以说,江不沉那老匹夫对待她和孟棠竟然是两副嘴脸?
沈玉凝咂咂嘴,决定实话实说:“当年先帝带着太子被叛军追至江南,临终之际叫我父亲相见,送给我父亲一本书。那书没有名字,江湖人问起来,我父亲便说是《先帝遗册》,至于书中到底写了什么也无人知晓。三年前,有人在江湖散播谣言,说《先帝遗册》是宫中收藏百年的一本武功秘籍,若习得上面的武功即可天下无敌长生不老。”
“前面听着还像那么回事,但长生不老?怎么可能!”作为神医墨阁弟子,秦刚烈对于这种事情最有发言权。
“我父亲也是这么说的,但江湖上没人信啊,许多人暗中怀疑父亲已经习得遗册武功,甚至还派人去武林盟暗中搜寻。哥……哥哥我不胜其扰,只得说那遗册在我手中,若想要遗册,先将我打败再说!”
“唉,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秦刚烈冲她翻了个白眼:“不说大话能死吗?”
是啊……不说大话也就不会死了。
武林人士自不敢来找哥哥的麻烦,但架不住有人暗中筹谋要了哥哥性命……
三年前,她亲眼看着哥哥死在她的眼前她却无能为力。
而当时她甚至连眼泪都不敢落一滴,第一时间要将迹象掩盖,以免惊动背后真凶。
这一藏,就藏了三年。
三年,她甚至都不敢将哥哥的尸体带回武林盟。
“世人愚昧,也太容易被骗了,”秦刚烈笑着捧起小脸:“还是孟宗主聪明,他就不会被骗。”
沈玉凝提醒她:“你莫不是忘了孟棠此来江南是为了什么?”
“我问过他,他说不是为了《先帝遗册》。”
“天下习武之人哪个不想在武学上登峰造极称霸武林?”
“孟宗主就从没这么想过。”
“男人骗女人的花言巧语你也信?反正我不信!”
“那是因为!”秦刚烈欲言又止,又翻了个白眼:“算了,我跟你这种眼高于顶的武林盟主说什么,反正在你眼里,天下所有习武之人都是要和你抢盟主之位!”
沈玉凝觉得自己跟她也没什么好说的,索性起身道:“我只是来看看他会不会死,既然无事那哥哥走了。”
秦刚烈起身送客,谁知沈玉凝虚晃一枪,直接绕到屏风后头。
“我看一眼,就看一眼!”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把他杀了吧?”秦刚烈跟了上去:“莫说只是皮肉伤,就算是缺胳膊断腿在我墨阁面前也只是小伤!”
“嗯……”沈玉凝摸着下巴上的疤痕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好像是没死。”
不仅没死,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还不错,面色红润,呼吸规律,好像和荷花池旁是两个人一样。
她又一把掀开盖着的被褥,只着一件里衣的孟临宵,受伤的胳膊做了简单的包扎。
“放心,”秦刚烈补充道:“除此之外没别的伤。”
“那……他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秦刚烈脸色一变,沈玉凝像是发现了什么,急急问道:“什么隐疾?”
话音刚落,自己的手腕却被一把抓住,她惊了一跳。
“盟主!”白禹上前,见尚在昏迷的孟棠竟然抓住了沈玉凝的手腕,又急急向秦刚烈求助。
“秦姑娘?”
“不怕不怕,有我在!”秦刚烈上前查看昏迷之人,见他眉心紧锁,赶紧以两指抵在他的太阳穴上,慢慢以内力为他安抚。
但那人虽舒展眉头却并未松手,秦刚烈给沈玉凝送了个眼神,她抽了抽,没能脱身。
白禹二话不说就要上前掰开,秦刚烈忙道:“不可!你现在把人弄醒就不是起床气这么简单了。”
白禹只得又趴在床前对着那衔月宗主道:“孟宗主,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手松开,要么让我把你这只手砍下来。”
沈玉凝一想到自己以后走到哪要带着只断手,不禁一阵恶寒。
然而让她更害怕的是,白禹话音落,那人的手竟又紧了几分,似是下定决心不要这只手了。
秦刚烈疑惑:“不对啊,中了我的催眠术竟然还有自己的意识?我再试试!”
言罢又以食指摸过他的神庭百汇等几处穴位,白禹一旁着急:“秦姑娘到底行不行?”
“哎呀!大不了就让他抓一晚上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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