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陈鱼儿!」
「哪个叫我!」
沈玉凝从暗处走出,陈鱼儿一见是她便快步迎上前来:「盟主!早先听闻盟主到了少阳,嘿!不想竟在这里遇上了!」
沈玉凝踮脚看向纪年离去的方向,入夜后的少阳山不知是不是为了省油钱,也没点个灯笼,一派掌门纪年提着一灯如豆渐行渐远,瞧着还有点形单影只的凄凉。
「盟主?」
「嗯?」沈玉凝这才笑着看他:「不错啊,比上个月在无垢山庄见你的时候可瘦了不少!」
「嘿!」陈鱼儿拍拍大肚子,迫不及待道:「还没多谢盟主引荐我入得少阳!习剑多日虽也辛苦,但我觉得自己好像天生就是练剑的材料!竟比那些有剑术根基的人入门还要快!盟主,要不你也给我指点两招!」
说着就要拔剑,沈玉凝连忙将人按下:「不急不急,本盟主也非少阳弟子,若越俎代庖指点你反倒让人诟病,这样吧,改日我去带你去剑仙面前,让他指点指点!」
陈鱼儿大喜过望:「这可太好了盟主!我老早就想拜见剑仙他老人家啦!」
沈玉凝又道:「拜见剑仙不着急,话说你们掌门这大晚上的怎么下山去了?还只身一人。」
「额……」陈鱼儿犹豫了一下,又小声说道:「盟主,其实这事儿在少阳派已经不算秘密了。」
沈玉凝和白禹赶紧把耳朵伸过去:「展开说说!」
「就是……掌门,在外面,有人!」
「天啊!」沈玉凝捂住嘴巴!
「不会吧!」白禹瞪大眼睛!
也无怪乎他二人震惊,毕竟江湖上没少流传少阳掌门纪年和提云女侠的狗血爱情故事。
据说当年提云女侠闯荡江湖的时候威名远播,几乎和武林盟主沈浪齐名。
于是乎,真有好事之徒想要撮合二人凑成一对。
就知情人说,当年提云女侠对沈浪沈盟主亦是心生向往,但沈盟主却沉迷行侠仗义不可自拔,中间人原本定了一个见面的日子,沈盟主临时抓了纪年前去应付,自己则跑去京城快活。
提云女侠误把纪年当做沈浪,而纪年也对女侠一见钟情,二人过了一段郎有情妾有意的生活,等沈浪在京城惹祸传遍江湖的时候,提云女侠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于是乎,羞怒之下与纪年一刀两断,纪年却不肯放手,追着女侠满江湖的跑,任她打骂也不放弃,终于再次俘获女侠芳心!
试问,这样的狗血爱情故事谁不爱听?
那是说书先生说出来,都要满堂喝彩的地步啊!
可谁能想到,这才短短二十几年,当年那个对提云女侠死缠烂打的痴情郎竟在外面有了别人。
「快,再多说点!」
沈玉凝拉着陈鱼儿蹲在草丛里,顺手给他和白禹一人分了一把瓜子。
陈鱼儿莫名其妙的看看周围,又看看手上的瓜子:「盟主您还随身带着瓜子?」
「刚才等人闲着无聊才带的,这不重要,你继续。」
「话说上个月我才来少阳派的时候,接引我们的弟子正在给我们讲门规,突然有人说‘打起来了!“那些讲门规的师兄也顾不得我们了,撒腿就往后山跑,说去看热闹!我还寻思,莫不是有人在切磋?结果跟上去一看,好家伙!掌门和夫人在切磋啊!二人都是顶尖的高手,哪容错过!可看了没一会我就发现,夫人是步步死招,打的掌门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嘶——」沈玉凝咔哒咔哒嗑瓜子:「提云女侠功力不减当年啊!」
「不是我说,你们掌门的武功在江湖上真不算高。」白禹补充。
「对啊!」陈鱼儿道:「原本还以为掌门让着夫人,后来才知道他根本不是夫人的对手!再后来,问过几位师兄才知道,原来是掌门偷偷给外室拿银子被夫人知道了,这才……盟主你知道的,这几年哪门哪派的日子都不好过,莫说银子,就是一个铜板那都得掰开了花!」
沈玉凝连连点头:「这外室,你知道多少?」
「听说是个行走江湖侠女,长得也十分貌美,和掌门相识后便在少阳山下住了下来,还在门口种了许多花,每天都要跟花说话,与寻常女子很是不同,掌门很是喜欢!」
「跟花说话?」沈玉凝问白禹:「你们男人喜欢会跟花说话的女子?」
「怎么可能!」白禹连忙摆手:「属下只喜欢胸大屁股翘的!」
「那女子也确实胸大屁股翘!」陈鱼儿还比划了一下。
沈玉凝恍然大悟:「原来纪年不是喜欢她能跟花说话。」
「……」
陈鱼儿又道:「原本此事夫人一直不知,直到前年,二人有了孩子……」
沈玉凝眼睛睁得滚圆:「然后呢?」
「掌门要接人家母子上山,夫人自然不允,这事才败露了,据说剑仙前辈险些手刃了掌门!好在夫人及时拦下!就在这时,那会跟花说话的女子也找来跟掌门诀别,说永生不入少阳,要带着儿子远走江湖。掌门那个心疼啊,要去追,夫人说,你去吧!你要跟她走了,就永远别回来了!掌门说:我岂能做那无情无义之人,更何况,她还生我俩的孩子!夫人又说:难道我就没给你生孩子吗!辛元都这么大了!你还在外面搞女人,你对得起我和儿子吗!掌门又说:我既然已经对不起你了,怎么能再对不起她!夫人说:那你我就此和离,我让位置给她!掌门说:夫人,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夫人说:是你要逼死我啊!掌门说:……」
「行了行了,」沈玉凝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当日就在现场呢。」
「我虽不在现场,但有人在啊,往往秘辛之事不都是口口相传的吗!」
「那纪年到底追没追?」
「当天没追,据说求了夫人一夜,第二天才去追的人!」
「啧啧,一夜!人都不知去哪了吧!」
「没有!还在山下的房子等着呢,看掌门追来了,才准备上马启程!」
「……」沈玉凝道:「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纪年十年不追,说不定孩子已经能在山下打酱油了。」
「唉,反正也不知掌门是怎么说服了夫人和那女子的,一个住山上,一个住山下,倒也相安无事,就是掌门时不时要受夫人磋磨,时不时挨上一顿打!」
「原来如此……」沈玉凝道:「若是我是提云女侠也是要打他的!只是可怜了那私生子!」
「既是私生子又有什么好可怜的,」白禹道:「自古以来莫说外室,就是正儿八经的妾室也不过都是奴婢而已,庶子更是卑贱之躯,还能越过纪少侠不成!」
沈玉凝摆手:「你那是达官显贵家的说辞,咱们江湖儿女哪分什么嫡庶贵贱,都是人罢了!」
白禹急了:「那若是掌门将门派传给了那个私生子,盟主作何感想?」
「我能作何感想?那是人家的家事,纪辛元还没说什么,我能说什么?」
「那若是那私生子抢的呢?」
「可他只是个……」
「若他不是稚子!若他和纪辛元年纪相仿!」白禹抓住她的手臂,力气大的可怕,眸中竟还露出几分凶狠:「以纪辛元的人品定然会善待于他!可他偏偏要手足相残,杀害纪辛元,夺得少阳掌门之位,盟主又该作何感想!」
「本盟主第一个宰了他!」沈
玉凝被他愤怒情绪感染,亦是怒不可遏:「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武林盟人人得而诛之!」
白禹定定看着她,连呼吸都不觉急促起来:「所以!这卑贱庶子,天生的劣根难改!你对他多好!他永远只会想着如何夺取不属于他的东西!盟主,你说的对,这种人就该人人得而诛之!」
「但话也不能说的那么满,也有……嘶——!白禹!」
沈玉凝吃痛,呵斥他一声,他才紧张的松开了手,一脸的慌张无措:「我,盟主,属下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事没事没事,」沈玉凝搓搓胳膊,没好气道:「我知道你一身正气听不得这些,我也生气,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
白禹抿抿唇,黯然垂下眸子被夜色掩盖,沈玉凝也看不出他太多的情绪,只觉得他这个人此时是有些低落的。
陈鱼儿又道:「盟主,您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些事是我告诉您的,虽然此事少阳上下都已知晓,但大家都在假装不知道。」
「明白,我也假装不知道!」
陈鱼儿重重点头,又和她说了会话,告辞离开。
沈玉凝和白禹回后山厢房的时候还在抱怨:「听个故事都能把你听的这样生气,莫不是你家……」
言罢小心翼翼的看了白禹一眼,见他垂首不语,高高大大的一个人瞧着都有些蔫儿,便在青年背上重重拍了一下:「放心,如果你有庶出兄弟前来找你麻烦,我会让整个武林盟收拾他!」
「你?」白禹被她成功逗笑,低声说道:「你又不会武功……」
沈玉凝不满:「不会武功怎么了,有些事情并非武功才能解决,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白禹啊白禹,你真是太让本盟主失望了!」
「这世上,武功不能解决的事情银子可以解决。」
「有道理!」
「可惜这两样东西你都没有。」
「……」
沈玉凝挑眉看他:「你什么意思?」
白禹噗嗤笑出了声,只觉得她那张脸虽然易容成沈玉龙的样子,可依旧娇憨,让人十分想捏上一把。
他这么想的,也是真的这么做了,捏一把就跑,简直刺激极了!
气的沈玉凝后头跺脚怒吼:「白禹!你胆儿肥了是不是!刚才你还把我弄的浑身疼!这会儿还敢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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