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围在小院的篱笆墙外面,沈玉凝本不知这小院是有篱笆墙的,只因院墙内外种满了各色花朵,又是春末夏初百花争妍的时节,那花儿有的长得比人都高,直被陈鱼儿领到墙边方看到那竹编的篱笆。
「这个就是……那个,那个女人住的地方?」沈玉凝顺着缝隙往里面看:「除了花花草草什么也看不到啊。」
「属下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太安静了,不寻常。」白禹言罢又把耳朵往里面探了探。
石容索性直接站了起来,他人高马大魁梧的铁塔一般,一眼能看到屋子里。
沈玉凝将人拉了回来:「如何?」
「没人。」
陈鱼儿蹙眉:「可能……不在家吧!」
另外三人一脸失望,又沿着原路从花丛里挤了出来。
这女人确实爱花,除了种植百花百草之外,门外还竖了块牌牌,上头写着:若来访我,逢我不在,可伴花草而坐,闲谈少许,他们很喜欢聊天,尤其是和你。
白禹搓了搓胳膊:「能写出这种话的人八成都有点毛病!花花草草能说话吗!还聊天!」
沈玉凝却歪头看了看,随之一笑:「听这语气却好像是个单纯的小姑娘,难怪你们掌门会喜欢。」
「才不是小姑娘呢,顶多算是个半老徐娘吧!」陈鱼儿连忙说道:「我觉着跟咱们夫人年纪差不了多少。」
「那更难怪了,上了年纪还能保持这样的心境,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
白禹撇嘴:「属下就不喜欢!」
「我知道,你喜欢胸大屁股翘的。」
「我……」
「嘘——」陈鱼儿赶紧拉着他们躲到一丛茂盛的老来红后头:「好像有人来了!」
众人屏气凝神,果然听到不远处有脚步传来。
「来了来了!」陈鱼儿肥嘟嘟的脸上写满了兴奋:「我们掌门的相好的来了!」
沈玉凝分开花丛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前方的曲径小道,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只四肢短小体态滚圆,一边迈着小碎步一边哼哼唧唧的黑皮小猪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她不确定道:「你们掌门的相好……是头猪?」
「后边后边!」
小黑猪后头跟着一头小白猪。
沈玉凝震惊了:「贵掌门的喜好果然与常人不同!」
陈鱼儿还没来得及解释,便见一身形高挑体态娴雅的女子穿着轻纱软萝的石榴裙,一手拿着赶猪的柳枝儿,一手抱着个孩子出现在小路的拐弯处。
沈玉凝双眸一亮,果然是个美人啊!
单从外表来看完全看不出她和莫提云是同龄人,这女子眉目淡雅,脸上半点纹络也无,眼睛清澈含光,唇角明媚带笑,说她从未经历过江湖的风吹雨打也毫不为过。
沈玉凝啧啧称奇,心里愈发肯定,她要是男人也喜欢!
只见这女子行至门前,嘴上唤着‘罗罗罗",将两只小猪赶进了石砌的猪圈内。
若非那两头猪进去了,他们都不知道那样一个干净还带着花香的小房子竟然是猪圈!
「宝宝,我们回家喽,爹爹马上要来,娘亲该给你做饭了!」
小娃娃瞧着不大,却已经开始牙牙学语,听到爹爹要来更是兴奋的唤着爹爹。
女人抱着儿子进了小院,院中明明无人她却一路说着:「我们回来啦,今天天气不错呢,一会给你们喝水哦,但是也不能多喝,明日好像有雨呢。」
此般温柔,吴侬软语,院外的四个人俱是红了脸,好半天才舒缓过来。
「盟主以为如何?咱掌门的相好,不错吧!
」
沈玉凝回味良久:「好看!」
白禹更是纳闷:「这样的女子竟甘愿为妾?不,她连个妾都算不上啊!」
「谁说不是呢!」陈鱼儿也满脸遗憾道:「可惜人家瞧不上我,若瞧上了我,我愿娶他!」
石容提醒他:「现在还是白天。」
「嘿嘿,我也只是说说,我可没胆子去抢掌门的女人!」
见了这女人的容貌风姿,沈玉凝暗中为莫提云捏了把汗,纪年要回心转意的可能性太小了,只盼着莫提云早日想开了才好。
不过天下的男人有像孟棠那样专情的,自然也会有像纪年那样多情的,说起孟棠……
「孟宗主是什么时候下山的?」
陈鱼儿想了想:「从后山离开后就下山了,怎么啦?」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白禹看她一眼,又低声提醒她:「盟主,咱们不同路了,他北上,咱们要西去。」
「嗯,我知道。」
「况且……盟主不是将自己的妹妹许给了纪少侠吗?」
这句话说的十分莫名其妙,石容和陈鱼儿都没听明白,但沈玉凝却是明白的。
她没好气道:「知道了,你不用一直提醒。」
后者笑道:「还以为盟主反悔了呢,不过盟主就算反悔也轮不到他孟临宵啊,放眼武林盟,可与盟主做亲家的英雄豪杰多了去了,比如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这位!」
言罢还挑挑眉毛,拍拍胸脯。
沈玉凝也没好气的在他胸前拍了一把:「上路吧!白禹哥哥!」
「好嘞!」白禹应了,却笑的有些勉强,在她眼里,自己顶多也只算是个哥哥啊!
接了陈鱼儿的包裹三人正要上路,忽而听到前方传来打斗的声音。
石容仗着身高的优势获得第一手信息:「是纪掌门!」
「什么!掌门?!」陈鱼儿吓了一跳,也踮脚去看。
果不其然,只见少阳派的掌门纪年正与一红衣女子在半山腰打斗。
纪掌门使剑,那女子无兵器在手却能步步逼近!
纪年虽在江湖排名上比较靠后,但他到底是师从剑仙纪飞玄,剑法并非平庸之辈。..
可饶是如此,他在那红衣女子手下依旧节节败退。
直到红衣女子甩出一道红绫,纪年的佩剑直接被她甩飞出去,他欲要利用轻功纵身后退,却被两个突然拔地而起的男人拦住去路。
他还要再夺路而逃,红衣女子当胸一掌,直接将纪年向沈玉凝的方向打来!
白禹神色一凛,一手环着沈玉凝的腰身旋身避让!
石容和陈鱼儿也连忙让开地方,但听‘轰隆"一声,纪年整个人砸在小院门口那块牌牌上面!
太惨了!
陈鱼儿吓的脸都白了:「不是吧,难道这个也是掌门的相好?掌门你在外面到底有几个好妹妹啊!」
沈玉凝却安慰他:「放心,这个不是!」
「那就好,吓我一跳。」
沈玉凝又道:「亲眼目睹自家掌门被从天上打下来,真的不会被灭口吗?」
陈鱼儿的脸色又是苍白一片,一点也不好了好吗!
「红狐姑娘!」
红狐仙儿带着两个手下宛若仙子下凡,施施然落在花丛之中。
她媚眼如丝,纤腰款款,举手投足间恍如真是狐妖再世一般媚态天成,直接让陈鱼儿的大白脸变成了大红脸儿。
看到沈玉凝,红狐仙儿也是大喜,莲步轻移迎上前去:「哎呦妈呀!吓我一跳!这不盟主吗!嘎
哈?盟主咋有功夫到这嘎达来玩呢?明白了,学剑法来了!有一说一,这少阳派也就只有那少阳剑法上得了台面了,那叫一个嘎嘎的尿性!」
陈鱼儿:「……」
小胖子僵着身子转身要逃,却被红狐仙儿的两个手下一左一右拦住去路。
他连忙闭上眼睛:「我是瞎子,我啥也没听见,啥也没瞅着,我这就麻溜儿滚,行不?」
「行!滚吧!」红狐仙儿一声令下,那两个长相英俊的属下便各自让开,陈鱼儿果然赶紧滚了。
纪年摔在门口的动静也惊动了屋里的女人,当那女人抱着孩子看到门口身受重伤的纪年时,眼里的泪水瞬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
「年哥!年哥!出什么事了!怎么回事?你,你们是谁!为何在此,我年哥是被谁所伤?」
红狐仙儿勾着鬓发斜睨那女子一眼,一张口,风情万种:「老娘打的,你想咋地?!」
「你!你!」那女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抚着身受重伤的纪年:「我年哥与你何冤何愁!你为何要这样对他!」
「也没啥,左不过是他在秦楚楼嫖了老娘没给银子罢了!」
这是什么惊天大秘密!
沈玉凝和石容白禹对视一眼,三人同时摆出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
第一手江湖八卦什么的,转手卖给千言客不知会是什么价格。
「你胡说!年哥才不会流连烟花之地!更不会与别的女子有染!」
「哦……」红狐仙儿又道:「瞧我这脑子估计还迷糊愣登的没睡醒呢,记岔了!他不仅嫖了我没给钱,还顺了老娘攒了十几年的赎身银子!堂堂少阳掌门就这德行?啧啧,一肚子坏水儿哦!」
「你!你!」少阳掌门纪年本就身受重伤,此刻更是被她气的径直吐出一口血来。
「不可能!!」那女人还是不信,哭喊道:「我年哥既不会狎妓也不会偷盗!你胡说!我是不会信你的!」
「老娘才不管你信不信!」红狐仙儿马上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老娘是来要银子的!给不出银子老娘就要他偿命!」
言罢便要动手,沈玉凝暗道好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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