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才刚亮,少阳山上的江湖中人也才起床,听到山门前的动静也都纷纷围了过来。
纪辛元和沈玉凝快步从神霄殿中出来,那传话弟子在纪辛元耳边说了两句,他面色微变就对沈玉凝道:「沈大哥,我先出去一趟!」
「好。」
沈玉凝虽不知发生何事,但见他风风火火的去了也不由有些心焦,不光是他,少阳其他人也是怕了,毕竟剑仙被人暗杀这种事他们都碰上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你昨夜一直跟他在神霄殿?」
「孟宗主?」沈玉凝讶异:「您起这么大早是来给剑仙前辈上香的吗?请!」
言罢还侧了侧身子,给他腾出位置。
孟棠眉头紧锁:「今日师父下葬,我打算是师父下葬后……」
「让一让!让一让!」
「请墨神医!」
「愣着做什么!快去叫墨神医啊!」
山门前一片嘈杂,众人全都围了上去,几个少阳弟子得令快步奔向别处。
沈玉凝本站在神霄殿前的石阶上,依仗着较高的地势隐约看到有个人被抬进了少阳派,除了少阳弟子外,还有一群身着绿衣的别派弟子!
纪辛元高声斥道:「人命关天!不要挡路!先把人抬进神霄殿!」
其中一绿衣弟子道:「可我们师父还没死啊少掌门!」
「我知道,墨神医在神霄殿!」
「哦哦!原来如此!」
说话的功夫众人已抬着那人快步往神霄殿来,那是一张简易的抬架,用粗壮的树枝和衣服做成。
在看到抬架上的人时,沈玉凝瞳孔巨震,倒不是因为这个人她认识,而是这人面上七窍流血,和纪飞玄与哥哥的死状几乎一样!
她又连忙向孟临宵看去,在他脸上看到同样震惊的表情。
她极力稳下心神,作为武林盟主此刻不宜失态:「辛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临宵蹙眉向她看去。
纪辛元忙道:「翠微山的童掌门原是带着弟子前来吊唁爷爷的,昨夜却在山下遇袭,不过好在尚存一息,兴许墨神医有法子救人!」
「对!墨茴!」沈玉凝转身快步往神霄殿去。
墨茴昨夜醉倒在后头,这会儿总该酒醒了吧!
就算没醒也得让他醒,这何止是人命关天,若能把童掌门救活说不定就能知道谁是杀他的凶手了!
他这七窍流血的模样这么像……
「墨神医!墨茴!」沈玉凝冲进神霄殿的后面,一把拉起躺在一堆纸钱元宝中的人:「神医!快快快!救人!」
墨茴此般被她强行唤醒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倚靠着她堪堪站稳:「小龙儿,你怎么了?」
「救人啊!有人要死了!」
「呵!世人终归要死,死与不死,与老夫何干!」
沈玉凝一边连扛带拖的把人往外面弄,一边气喘吁吁到:「可若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死的呢?知道的说是请不动你神医出手,不知道的岂不要说你墨神医医术不济,遇到了疑难杂症无法应对!」
墨茴瞬间酒醒,一把将人推开。
沈玉凝一屁股坐在元宝堆里,暗道两声剑仙前辈勿怪。
「哼!」墨茴振袖,稍微整理了一下睡乱的衣衫:「你不是小龙儿!」
「嘘嘘嘘!」她指指外面的嘈杂,又高声说道:「不过是求你墨神医救个人怎么还翻脸不认人了呢!」
墨茴又白她一眼:「人呢?在哪?最好是已经死了的!也好值当老夫出手一回!」
「人就在外面!」.
墨茴讶然:「纪飞玄有气儿了?」
「不不不!」
把人推出去,外头一片兵荒马乱,停放纪飞玄冰棺的旁边停着一张抬架,上头躺着个微微有些干瘪的灰发老者,同是老人,此人体魄远不如纪飞玄来的结实健壮,不过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倒是与死人无异。
「神医来了,神医来了!」
「让一让,神医来了!」
墨茴一看这乌泱泱的人扭头就想回去,沈玉凝知道他的秉性,又连忙说道:「无关人等先出去!不要打扰神医救人!」
盟主发话,无有不遵的,很快神霄殿中就只剩下几个叫得上名的人。
当然,其中还有孟棠。
墨茴似是有些怕他,看他一眼又急急避开目光去查看那老者的伤情。
旁边一绿衣男子解释道:「我们本想连夜上山,但行路多日实在疲惫,便在山下稍作休整。原计划后半夜再行出发,等赶到少阳正好天亮。但不想昨夜突然有歹人偷袭我家掌门,我听到动静前去相助,却还是叫那歹人逃了,如此便不敢耽搁,赶紧……」
「你能不能先闭嘴?」墨茴没好气道:「吵死了,还有,谁去给老夫拿药箱?」
「我去吧!」纪辛元要走,沈玉凝却拦下他。
「叔父不在,这里还要你主持大局,我去拿。」
纪辛元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沈玉凝刚要离开却被孟棠抓住手腕,她连忙将手抽了回来。
孟宗主不悦:「你是因红狐打了纪年与我生疏?」
沈玉凝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小包子,垂眸道:「这里血腥重,孟宗主还是赶紧带小包子离开吧,莫吓着孩子。」
小包子双眸一亮:「叔叔在关心我吗?」
沈玉凝没回答,快步出了神霄殿,剩下父子二人锁着相同的眉头站在原处。
小包子道:「叔叔是不是在关心我?」
「不是。」男人不无恶劣道:「他怕你出事再给少阳添麻烦。」
于是,小包子的眉头锁的更深了,内心简直难过极了。
沈玉凝回后山的路上正好碰上了白禹和石容,白禹看上去一脸的焦灼,迎上她,先将人上下左右看了一遍才悄悄松了口气。
「听说前面出事了?」他道:「又有人死了?」
「边走边说!」沈玉凝脚步不停,在往墨茴小院的路上将自己所看所听都告诉了白禹和石容。
石容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任谁看到都会以为他在思考什么。
沈玉凝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和石容相处的时间长了她才明白,石容其实根本不擅长思考,表情越凝重就代表他越是心不在焉。
因而关键时刻还得指望白禹:「你怎么看?」
白禹急道:「属下没什么看法,属下只知,若想查出沈……什么杀人凶手,一定要先把这童掌门救活!说不定就能有线索呢,说不定能为剑仙前辈报仇!」
沈玉凝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去小院吩咐三金将药箱送到神霄殿,沈玉凝原本想跟过去,但又怕路上碰到孟临宵,索性一转头回自己房中休息。
「盟主不去看看情况?」
沈玉凝摇头:「那童掌门伤的不轻,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醒来,若你不放心你去看看。」
「让石容去!」白禹不乐意了:「昨夜盟主去了神霄殿,属下担心的一宿都没睡着,眼圈都是黑的,倒是石容,睡的像猪!」
石容被他挤兑也没说什么,挠挠头上的两个小揪揪:「那属下去,若有什么进展属下来告诉盟主。」
「好……」
待石容走后
,白禹连忙手脚麻利的伺候她将外衣脱了,又轻轻摘下她里衣之外绑着的机关暗器。
以前这些暗器贴着皮肉绑缚,但时间长了难免会磨的皮开肉绽。
但隔着衣裳也有不便,操作上首先就有些不灵活,不过在少阳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只能先暂且如此。
她活动了一下脖子:「昨晚坐在地上睡了一宿,腰酸背疼。」
「不让您去您非要去……」白禹不满的嘟囔,心头酸涩:「也不知您到底是真想去给剑仙前辈守灵……还是单纯的想要陪陪纪少掌门。」
沈玉凝不乐意了:「话不要乱说……我当然是想为前辈尽孝,而且……哥哥将我许给了纪辛元,我总要跟他多熟悉熟悉……」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十分心虚,不得不说,哥哥给她安排了一门上好的亲事,纪辛元是值得托付的良人,但她心中总觉得二人之间隔着什么……
好像一个看不见的影子死死堵在了他们中间,叫她每每想要迈前一步的时候又被撞了回来。
白禹又给她拿来一件新衣披上,忍不住打趣:「盟主何必强迫自己,这世间男欢女爱本就是由心而发,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若是盟主行走江湖的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别人了,岂不要辜负纪辛元?不如趁着现在……」
「我谁也不喜欢……」她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我入江湖是为了查哥哥的死因,不是为了风花雪月,我跟你们这些风流侠客可不一样!」
白禹愈发乐了,偷偷瞧她:「既如此,那等将来魔宫事毕,盟主谁也不嫁,与属下一起回武林盟去吧!」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沈玉凝裹着衣裳往床上一躺,她要好好休息一下。
白禹却也跟着坐在一旁,垂首看她:「不回武林盟也行,属下陪盟主闯荡江湖!还是以武林盟主的身份!」
「我如今这样都天天担惊受怕,若是真去闯荡江湖,你是打算让我客死他乡啊?」
「当然不会!有属下在,盟主自然安全无虞!」
沈玉凝微眯着眼睛对上他那双笑弯的眉眼,白禹虽是笑着,但那眼底却又藏着一丝迫切的焦灼,撑在她身边的手带着将她困于怀中的强势。
沈玉凝也笑:「白禹啊白禹,你是不是背着我练了什么绝世武功?否则怎么敢如此大言不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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