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甘棠犹豫了片刻道:“那你脸上......”
“......”
广泽没有说话,默默的收回了右手,隐入了右边的宽袖里,刚刚挺直的脊背又垮了下去,仿佛没了精气神。
“不用担心,我接了,自然会治好你,只是你知道的,你的毒太过于复杂,我需要一点时间。”
洛甘棠安慰道。
并没有耽误太久,沿着之前做过的印记,很快赶到了天金森林的一处峡谷里。
这个峡谷是一处靠水的狭长的峡谷,里面盛产一味叫做白蕉的药草,生长在阴暗潮湿的水边,而那片泥水潭里有铁齿鳄,这种难缠的妖兽,而且数量还颇多。
“大家一定要小心。”洛甘棠站在高高的石阶上,将筐子平平的放好,一边吩咐大家道。
峡谷并不大,只是树木茂密,黄鸟以来,呼啦啦的惊飞了一群飞鸟,只是这泥潭里的铁齿鳄,却不怕它。
这会艳阳高照,泥潭边晒的厉害,几人小心的扯着潭边的白蕉,白蕉是一节节的,只有泥潭底部的根茎入药最好。
卞雨和百里闻香自告奋勇的要去采白蕉。
百里闻香初战告捷,成功扯出两根,卞雨贪心,看如此容易便得了一根,不顾得洛甘棠的话,多扯了一根。
扯了第二根,脚底绑好的木板鞋,已经陷到了小腿肚那里。
挣扎着出不来,虽然现在太阳毒辣,铁齿鳄没有出水透气,但是他挣扎的久了,又不敢出声,便惊起了旁边一只泥水里晒太阳的一只幼年铁齿鳄。
那个铜铃一样,冒着绿光的眼睛浮出水面时,卞雨才知道害怕。
来时洛甘棠几次三番的道,不许破坏天津森林里的树木,不许惊动妖兽,全程都没有使用灵力吗,几人除了敏敏,全部都是步行过来的。
此时他太害怕了,已经陷到了小腿弯,他惊叫道:“闻香兄,救我。”
闻香刚刚将白蕉交给洛甘棠手里,听到声音,几人赶忙过来,卞雨已经陷到了大腿处。
手里还不忘死死的拽着两根白蕉,洛甘棠大惊,她和阿香吃过铁齿鳄的亏,“扔掉白蕉,扔到那铁齿鳄面前。”
卞雨太紧张了,他没有听到洛甘棠的话,手里的白蕉抓的更紧了,越挣扎陷得越快,这时江滨白和百里闻香已经扯了一根藤蔓,扔过去,给卞雨抓住。
卞雨也在极度的崩溃之中,根本不顾的其他了,他眼里只有那只越来越近的铁齿鳄。
铁齿鳄越来越近,洛甘棠着急了,她看到卞雨已经呆住了,担心会被铁齿鳄吞了,哪怕是一只幼年铁齿鳄,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远远的就一拳轰过去,铁齿鳄退后了一点,愣了愣,又往卞雨身边游去。
洛甘棠飞速的穿上木板鞋,套了一个圈,带着一个小石块,扔了两次,才套住了卞雨,百里闻香和江滨白才回过神来,开始帮阿香扯绳子。
卞雨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
紫衣人跟于立平去采紫渠,刚刚转过来,就看到几人眼前的景象。
洛甘棠在中间,百里闻香和阿香,在后头,卞雨的木板鞋已经被铁齿鳄咬掉。
他情急之下,一个水球,将卞雨包住,手一挥,浑身泥泞的卞雨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卞雨出身小门小户,平时跟父亲采药也是常见的药草,这次的铁齿鳄,离得如此之近,确实吓破了他的胆子。
一行几人,再不敢在这小个峡谷停留,百里闻香背着浑身恶臭泥巴的卞雨,一行人匆匆的离开了这个峡谷。
一路上默默跟在洛甘棠身后的广泽先生,洛甘棠总是回头不停的打量,人的外貌可以伪装,可是一个人的习惯,和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掩饰的。
一路上没人说话,卞雨昏迷着,百里闻香背着他一路,江滨白也吓得一脸苍白。
墨玉烟和慕容枫羞着脸赶过来时,就跟着一起出谷了,看到卞雨才发现出事了。
于立平背着一直睡觉的敏敏,也不说话,阿香沉默的背着一背篓卞雨到昏迷还死死拽着的白蕉,不一会就回头看看,气氛诡异的广泽先生和洛甘棠二人。
她摇摇头,拖了拖背篓,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赶到暂住的山洞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其他人都匆匆去休息了。
洛甘棠:“广泽先生,有事请教下。”
看着径直往山洞口走去的洛甘棠,阿香耸耸肩:“去吧,早晚的事情。”
一身紫袍的广泽,淡淡的望了一眼靠在树边的阿香,还有停在树上的假寐的黄鸟,施施然进了山洞,随手布了一个结界。
黄鸟出口就是一口少女声,“这家伙一如既往的阴沉,亏的老娘帮他这么多,连句悄悄话都不让听。”
阿香闭着眼睛,点点头,表示赞同。
广泽走进山洞,就见 洛甘棠坐在石桌旁,抿着嘴,“广泽先生藏的这般深,可是看够了笑话。”
说着两行泪就滚落了下来。
广泽暗叹了一声,“洛姑娘。”
“怎么?广泽先生,陆离,陆泽光,难道我认错了人?”泽光是陆离的字,他的母亲唯一留给他的。
洛甘棠本想大发脾气的,可是看着他戴着面具,头发花白,还微微佝偻着身子,就控制不住的觉得又难过又委屈,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广泽先生走至洛甘棠身前,蹲下来,拿着帕子给她擦泪,道:“别哭了,棠棠。”
洛甘棠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撞的他一个趔趄,广泽先生,哭笑不得,还是紧紧的护住了她。
洛甘棠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又噗嗤绽开一个笑:“你怎么成这样了?”
“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的人被压在地上,洛甘棠轻轻的摘掉他的面具,一张布满血管凹凸不平的脸映入眼帘,除了一双眼睛,陆离再也没有和以往相似的地方。
“怎么会这样?”洛甘棠抚着他的脸,泪水又控制不住了。
“吓到你了吗?”见面具被摘掉,陆离苦笑着,脸看起来更狰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