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甘棠想过要去百花宫为木木讨一个公道,然而百花宫的宫主是不能奈何她,可若是要出手对付一个小侍女,还是轻而易举的。
自然是不能和宫主对着干的,但是对于木木她也不能放任不管,只好去了后花园逛了一圈,提取了一些消肿的药水,给木木敷上。
并吩咐她以后万万不可再与香于走的太近。
木木心性善良,没觉得是香于告状,才导致她被罚,只懵懂的点头。
夜色渐浓,甘棠终究是没有去百花宫,她心里有气,又不能发泄,便拘着木木在身边,寻了些坊市时候买的话本子来看。
至于修订【百花赋】,她才不要,让这【百花赋】见鬼去吧。
甘棠的药液自是非同凡物的。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木木的前身伤肿就已恢复如初。
甘棠才慢悠悠的吃了一些花瓣露和一些根茎类的食物,就将木木打发出去摘花,自己又偷偷的吃了些肉,最后用花瓣水漱口,掩饰了味道。
她自以为将味道掩饰的干干净净,但这百花宫里常年吃花饮露的人中,味道自然是消不掉的,大殿中,众人皆入座,白三苍白着一张脸,坐在甘棠的左侧。
对面就是闻阙,闻阙看她看过来,就冲她笑笑,眨了眨眼。
恰好落入白三的眼中,他握拳在唇边,低低的咳了几声,示意她收敛些。
甘棠撇撇嘴,移开目光,又转向桌子中间的一株小巧可爱的灯笼花,心中一动,神女府为何一朵灯笼花都没有呢?
想起那个婆婆给的几颗种子。
这时宫主的长篇大论已经讲完,侍女们开始鱼贯而入的上菜。
只一眼,甘棠就没有了兴趣,照例又是一菜一汤一主食,一菜就翠绿的叶子,一汤倒是香味扑鼻,只是上面撒的海棠花,却有一种警示的意味,主食的却是紫色的香芋。
也就香芋还稍微看的过眼。
甘棠往大殿上看过去,满屋子的人娇小白皙的女子,心道:天天吃这些草根树叶花朵,怪不得一个个都苍白无力,个子娇小。
很快宴会结束后,洛甘棠被宫主一语定音,被放逐到了百花书院。
洛甘棠低着头,插着腰,看地上的花瓣,看不出任何的季节变化,唯一有变化的,就是某些花开了,某些花谢了。
硕大的香莹花树,一排一排的列队在这青石的路上,从早到晚,都有粉白的花瓣簌簌落下,一片落英缤纷的景象,空气中也充溢着一股甜香。
白三匆匆的说教了几句,便被随从叫走了。
看着他略显蹒跚的步伐,洛甘棠心里也紧了紧,这里她唯一能靠得上的就是白三,若是白三的伤势重了,或者是被宫主发觉了,两人可能都有危险。
她扬高了声音:“你放心吧,我不会在惹祸了。”
白三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远去了。
落英纷纷的尽头就是一道走廊,隐隐约约传来小童子们的读书声 ,一个身着粉衣的女子正朝着她一步步的走来。
“神女殿下,请随我来。”女子神情温婉,语调柔和,领着甘棠从走廊处,沿着一条小路,走向了一个单独的院子。
室内有个先生,正在提取药液,在甘棠看来,手法纯熟,周围是一圈十几岁的少男少女。
孝云也在其中,看到甘棠过来之后,那先生只是瞄了她一眼,又继续讲解。
“神女,您先等候片刻,待甘先生讲解完毕,我们再入内。”
“无妨的,多谢。 ”甘棠对甘先生的提取手法也感兴趣,只见她并不是用灵力,也不是用加热,而是用一种特殊材质的钵子,将植物和花朵碾碎,然后倒入澄清的山泉水,用一种鸟的羽毛反复的搅拌。
直到所有的汁液都混合在一起,然后过滤出来,又在红泥的小炉子上,慢慢加热,浓缩,得出的一种提取液。
甘棠倒觉得,这不像是实在,提取花草液,倒像是做花草酱。
这宫主,莫不是将她当成傻子看待,跟着一个厨娘学做花酱吧。
但是看着孝云也在其中学的津津有味,便耐住性子全程看了一遍。
果然,不出所料,确实做的不是花酱,而是做的百花酿,这些汁液过滤后,浓缩,然后加入特制的酒,就是百花宫最出名的百花酿了。
一筐的花草,做出巴掌大一小瓶子花液,混合酒之后,也就是两个巴掌大的百花酿,将玉瓶在地窖里藏上个三个月以上,才是真正的成品百花酿了。
甘棠很好奇,这些贵族的小姐们是闲着没事做了吗,不去修炼术法,反倒做起来这种看似无用功的东西。
第一天入学,甘棠就赶上了第二批的百花酿的制作,当她耐着性子,跟着甘先生,又重复了一番前面的动作,倒也得了甘先生的夸奖,说她的花酱确实学子中磨的最细腻的。
甘棠疯狂的在心中吐槽,老子是用了灵力的,它能不细腻吗?
老子两个字从脑中一划而过,她就开始沮丧了,想起了爱说老娘和本宫的黄鸟,想起了拥有新的躯体的001,也想敏敏,还有......陆离。
现在她唯一期盼的就是快点到百花宴,据说百花宴是在归雁河上举行,而她迫不及待的想去归雁河看看,此归雁河,是否是彼归雁河?
甘棠在百花宫,肉眼可见的不开心,白三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他现在正盘腿坐在亭子上,静坐,摊开的手上,缓缓不断的吸取着周边的灵气,转化为灵力,修复他的脉络。
而偷偷的寻了小船,荡在荷花丛中的甘棠发现他之后,就想要上前责问他一番。
这漫天的荷叶荷花,将一艘小小的乌篷船掩盖了其间,许久,许久,甘棠终究在这荷花的香气里恢复了冷静,将那紫色的大抱枕,搂紧了,使出灵力,引导者小船在层层的荷叶荷花中缓缓行驶,不过片刻就抱着抱枕,沉沉的睡去了。
白三叹了一口气,离的如此之近,他哪里感觉不到甘棠的气愤。展开衣袖,宛如翩翩飞起的大鸟,轻轻地 落在乌篷船的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