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花宴上,闻阙一直盯着甘棠。
却始终没有寻得机会和甘棠搭上话,神色略略的有些失落,他曾放下话,要和白三竞争,让甘棠看到他的诚意。
可甘棠根本都不看他,不是在吃就是和旁边紫衣的小姑娘逗笑,一眼都没有往他的方向看过一眼,又如何能感受到他的情意呢?
他一步三回头,望着逐渐远去的红衣身影,极为的惆怅。
闻阙这个殿下,在矮人族是极为受宠的,矮人族以男为尊,族里的女性地位偏低,但近些年来,由于和百花岛走的极为近,女子的身份已经大幅度的提高,尤其是矮人族王室的女子。
她们从前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后来的可以去学塾,光明正大的三五成群的参加聚会,郊游......
闻阙的堂姐,闻白沛就是新政的受益者,百花群岛有百花宫,百花宫里有隐隐凌驾于宫主之位的神女,矮人族也精挑细选了一些贵族的女子,用了筛选大法,选了闻白沛做了矮人族的神女。
也就是说闻白沛虽然和甘棠的身份相同,可是地位和权力是极为不同,甘棠可以和百花宫宫主平起平坐,而闻白沛却只是在矮人族女子里面地位超然,在闻阙他们面前,一切还是要看眼色行事的。
闻阙喜欢甘棠,喜欢的有些痴迷,他身边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甘棠若是他族中的女子,就算女子不愿意,女子的家族也会欢欢喜喜的将女子送入闻阙的府中。
可甘棠不是,这才是闻阙的难过的根源,甘棠是百花宫的神女,并不是他可以掌控的,这种不可得,才是最让他难过的。
他身为矮人族的小皇子,受尽了宠爱,凡事鲜少有不如意的,这次在甘棠面前栽了跟头,而且这个跟头甘棠本尊还无知无觉的。
他自己明白是自己一厢情愿了,而他周围的侍从却不这么认为,矮人族一向出手狠辣,上次的烤肉馆事件,便是他身边一个得力的管事策划的。
闻阙在矮人族本已经有了一位红颜知己,跟随他身边多年,这红颜知己,恰好就是这得力管事的表妹。
在闻阙还在为甘棠日思夜想的时候,管事就已经安排了两手去刺杀甘棠,他手段也极为高明,虽然两次都未得手,也没人疑心到矮人族身上去。
他觉得闻阙喜欢甘棠,喜欢的没有任何道理,甘棠是美,可美的女子各有千秋,甚至一度认为是甘棠给闻阙下了情毒。
才派了人手在神女府盯着,一旦出去,就痛下杀手,才有了前面两次的刺杀事情。
自从凤凝一意孤行的退出抉择,孝云府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姚乐宫主也以要孝云提前熟悉的理由,将孝云推出去应酬了几次花宴。
没想到平日里娇娇弱弱的孝云,竟然应付的极为出色,让姚乐甚为欣慰,又借着养病的理由,搬出了百花宫里宫主的正殿。
雪莹神女此时正在百花宫的后山上,寻了一块安宁之处,搭了几间竹屋,每天忙着摘茶炒茶,姚乐见她过得如此悠然,索性宫务都提早交给孝云,就搬去了她那里,原因是茶香诱人,利于养病。
最忙的除了孝云,就是甘棠了,她每日修炼术法,还要带孩子,偶尔还要背着敏敏,和陆离偷偷摸摸的见上一面。
归雁河的花宴就在腊月初九,外面也许应该是寒风瑟瑟的季节,而百花宫依然的春意盎然,灵草灵花层层叠叠的散发着暖香,格外的令人欢喜。
浮岛一座座的接连往归雁河而去,像一座座移动的大海龟一样,头尾相接,排队而行。
归雁河名字没变,可是却与玄天大陆所见的归雁河截然不同。
与其说是河,不如说是一片海,反而更贴切些。
路过惊涛山的时候,惊涛骇浪,就拍打在浮岛上周围的结界上,引起了一众女子的惊呼声,纷纷聚在浮岛的边缘,好奇的观察着难得一见的奇闻。
乌压压的浪头,一下下的拍来,透明的结界震荡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一浪未平,一浪又起,有那胆小的女眷,早已惊叫连连的躲进了浮岛的船舱里,再不肯出来了。
胆小的人里,绝对不包括敏敏的,敏敏根本不理会麒麟神君,径自抱着自己的小被子,拖拖沓沓的就跟着洛甘棠。
敏敏自从学会了走路,就是个精力充沛的小姑娘,扯着昏昏欲睡的甘棠,兴奋的跳着。
“阿娘,阿娘,你看刚刚的那个,就像一只大手一样啊,还有那边的像一只狼头。”
“阿娘,你醒醒啊,别睡了。”用手一挥,旁边雪莹树上的雪莹花瓣纷纷飘落,像天上的雪花一般飘飘洒洒,甘棠睁开眼,就是这样美景入眼。
自从孝云换上了尊贵的紫金色正装,她就被敏敏按着头穿了同色系的紫衣,见了如此的美景,心里十分感慨,哪里还听得到那巨浪的拍打声,
陆离端了一盘甜点和果酿过来,入眼就是这样一幅美景。
一大一小两个,伸手去接雪莹树上纷落的花瓣,待手里积累了几片,小的就兜了花瓣使劲的扬起,大的那个文雅些,朱红色的唇微微撅起轻轻一吹,笑看着花瓣又重新飞舞起来。
许久没见过如此放松自在的甘棠,她这个样子,真美。
陆离轻轻的放下托盘,不忍心去打扰这样的美景,最近甘棠为了能安稳的穿过鬼眼,很是累了一番,她之前灵力充沛,但是无法修炼任何法术,无法运用法术抵抗外界的磨砺。
就像一个身怀巨宝的小婴孩,无法护住自己的巨宝,别说巨宝了,就连自己都要成为别人的手中的棋子了。
自从能修炼百花岛的术法,她就格外努力。
近日来包括在浮岛上,甘棠也没有半分懈怠,雪莹看她每日避人练得辛苦,特劈了一块浮岛的边缘处,给她一些安静的环境。
说来也怪,自从进入了惊涛山,甘棠的精神就一直不佳,懒洋洋的仿佛睡不醒一样,她自己虽然就是医师,却不自医,给自己把了个脉,倒头睡了一下午。
这才稍稍有些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