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一片星空下,祈福宫的月好似要比其它宫殿的月要更加美丽且安谧。或许这就是景因心而美的缘故,至少何领队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见陈有才并没有反驳自己,何领队眉角扯起一抹冷笑,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灯火通明的主殿,感叹道:“祈福之地,果然是福地!你说我说的对吗?”
此地就他二人,这话自然是在问旁边的陈有才。
可是令他稍感意外的是,陈有才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面容沉静,双目沉沉地望着远处湖泊。仿佛刚才所听的一切全都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看着不为所动的陈有才,何领队不由双眉微皱,心中暗忖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否愿意联手,也不说个明白话!难道刚才所说,真的没有一丝一语给他带来悸动,看其若无所事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对加官晋爵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没有说服他,自己又不能私自打开殿们强闯进去,便只好按耐中心中不悦,接着问道:“陈哥,你是否有何顾虑,如果有不妨说出来。”
听了他这句话,陈有才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根本不萦于心一般。良久之后见他长吁一口气说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如果将你拒在这宫门之外,反倒显得生分了。我总不能断了你何领队高升之路。”
何领队闻言一顿,随即笑着说道:“这是哪里的话,这分明是我们二人的高升中之路!”
陈有才扭过头来,瞟了一眼他,开口道:“是不是高升之路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若不让你进去搜查一番后,那必定会死路一条!”
何领队双眉一竖,冷笑道:“陈兄,你这是何意思?难道你在怀疑我的人品?”
陈有才微微一笑,神色如常道:“何兄,你这就有点断章取义了,我的意思是回头要是有好事挑拨之人在统领面前一说我今日没有放你进去搜查,以统领的脾气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我恐怕会背一个包庇之罪!”
说罢后见他暮然起身,噔蹬噔上了台阶,双臂一用力,将丈许高的殿门推了开来。
何领队见他伸手推开殿门后,只是站立一边,并没有要进去之意。便笑着说道:“陈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明白了呢?”
陈有才并没有解释,只是神色一冷,语气如霜道:“我陈有才驻守此地以来,不敢有一丝的懈怠,绝不会有什么番薯贼潜藏在此,何领队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自行进去搜查一番。也好证我清白。”
听他这样说,何领队到还罢了,但是殿内藏的四人却都大感诧异,怎么突然间觉得这个陈有才并不想让这位何领队进来呢,虽然话说的是客客气气,但是明白人一听就知道这话还有一层意思。
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能做到四五十人的领队,自然不是痴傻愚笨之人。所以何领队自然也知道其中深意。
便幽幽叹息道:“陈哥,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兄弟我不是说你驻守期间没有尽忠职守,我是恐那番薯贼趁你不注意溜到殿内。”
本就脸色有些许不悦的陈有才,脸上瞬间结霜,嘴唇轻轻地颤动了起来,“你……你说什么?趁我不注意溜进来?话已至此,便没有在再说下去的必要了,劳烦何兄好好搜一下!”
何领队也不客套,直身起来迈步走到殿内。
此时藏于两个香炉的四位女子,心那是俱都提到嗓子眼儿了,适才隔着门窗他二人的对话都听的一清二楚,何况此时门户大开呢。
当听到这位何领队要搜查殿内是,四人的心思几乎都是如出一辙的忐忑不安。
脚步声缓缓地响起,“啪、啪、啪”,众人皆是屏气凝神,深怕发出一丝的异响。
祈福宫的陈设,何领队也是有所耳闻,可是真当他走到殿内,亲眼目睹后简直不敢相信这里也是行宫。
殿内墙面上画满金龙和祥云,抬头再看顶上竟然画着日月星辰,连落脚之处都是铺墁金砖,上刻山川河流。入眼之处皆是与祭祀相关的物件。
环视一周后,何领队明白为什么老陈会那样做了。
整个大殿除了殿中间的几个香炉可以藏人之外,其它根本一览无余!
人既然已经得罪了,也不在乎得罪的是否彻底了。
便迈步来到台基上,盯着眼前一人来高的香炉怔怔出神。
天地人三个大香炉一字排开,除了上边的铭文有所不同之外,基本上没什么差别。
扫视一圈后,便摇了头叹气道:“陈哥,看来老天还是不眷顾你我二人。”说罢竟然迈步下了台基。
陈有才见其垂头丧气之姿,便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面沉似水。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众人皆将吊在嗓子眼儿的心又放了回去。
待到何领队走出殿外后,陈有才便又伸手将殿门关牢。
随着一声门闩的咔嚓声,殿内又恢复了适才的寂静。
殿门口陈有才转身对着站在一旁的何领队冷冷一笑:“何兄,现在可否证明我并不是贼人同党?”说出的话就如同带毒的刀子一般,直指何领队。
“哪里的话呀,”何领队非但没恼,反而一脸委屈地说道:“陈哥,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这也不是为了你陈家的名声嘛,想你陈家本是此地望族,无奈家道中落,所以亲人分离各奔东西。”
陈有才随意瞥了一眼他,言词森森道:“我家的是就不劳何兄费心了,若要没事,陈某还在当值,就恕不远送。”说罢竟然一抱拳。
话已至此,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再说反而显得有些做作。
只见何领队唇边突然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道:“好说好说,我这就走。”说罢竟然真的丝毫没有停留扬长而去。
待到人影已不再,陈有才微仰着头,凝望着星空,许久许久,才慢慢地收了回来,徐徐回眸看了一眼殿内。
本来安定下来的心,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门闩声又提了起来,
南宫菲菲一脸惊讶地看着同样神色凝重的秦可卿,二人都无法想通这人去而复返所谓何事。
尚未想明白是何情况,耳边骤然传来一声“出来吧,走了!”
秦可卿双眸含光,一脸惊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南宫菲菲,像似在询问。
绕是聪敏机警的南宫菲菲也被一句话给弄的一头雾水,全然不知此话究竟是何意思。
而今见到秦可卿投了疑惑的目光,便双眉微皱轻轻摇了摇头。
就在二人疑惑之际,耳边又传来一位清脆的女声,正是柳玉姝的那位叫陈若兮的师姐。
“数年不见,兄长可一切安好!”
闻听此言,南宫菲菲和秦可卿俱都一怔,原来这位陈护卫竟然是此人的兄长。
就连藏在一个香炉之内的柳玉姝也是闻言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可是事实往往会出人意料。
陈若兮纵身一跃跳出香炉,款款走到陈有才面前,笑着犹如一个小孩子一般。
十年,让一个豪气青春少年已是满面沧桑。
陈有才伸手摘掉粘在她发髻上的落叶,暖暖道:“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毛毛躁躁的。”
柳玉姝缓步来到二人面前,微微一施礼,轻声问道:“你就是陈大哥?”
陈有才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似笑非笑地说道:“想必你就是柳家大小姐了!”
柳玉姝乖巧地点了点头,
陈若兮探头看了一下殿外,开口问道:“刚才真的是好险,差点就被他发现了。”
有此想法的不只是就她一人,此刻依旧藏在炉内的秦可卿二人同样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现在她二人的震惊程度远远要大于刚才的惊吓。
陈有才对其妹所担忧之事,好像全然不在意,只是嘴角一翘,淡淡地说道:“无需管他,他就是一跳梁小丑,难成大事!”
兄妹二人数年不见,本应该有好多话要讲,可此时并不是互诉心事好时机.
陈有才便直奔主题开口问道:“不是谁你们一行三人吗?怎么就你们二位?”
二女相视一眼后,陈若兮更是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今夜真的是变故横生。”
“变故?”陈有才双眉微皱,一脸惊讶地问道:“难道另外一人被擒了?”
“那到没有,”陈若兮连忙摇头道:“只是被人搅和的没有完成任务,然后走散了而已。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陈有才双眼一眯,疑惑不解地问道:“搅和?难道还有一波人?”
“嗯,”陈若兮微微点头,随即将如何遇到温子琦他们一行人,又是如何将他们行踪暴露给护卫全都都说给陈有才听。
香炉内,南宫菲菲一嘴银牙咬的咯咯直响,果然没有猜错,就是他们害得自己。恨不得即可跳出去质问二人一番。
直到看到秦可卿面色暗沉一脸严肃,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单纯,此时若是贸然挑出,就相当于自投罗网。
念及至此,便按耐住心中怒火,继续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