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机床的发展,只能通过不断的迭代,逐步提高加工精度。最后秦睿只好在科技学院成立了一个机械系,专门用来研究机床。
等有了机床后,秦睿就安排重新制造钢结构的织机,然后就没在关心这件事。今天赵良栋居然来个自己报喜,这种事肯定要去啊。
听了赵良栋的要求,秦睿想也不想地说道,“去,就算下刀子,我也一定去。”
结果,天上没有下刀子。
这是一个晴空万里,艳阳普照的深秋暖阳天,秦睿带着秘书小蝶,来到了纺织厂,没有豪言壮语讲话,没有惊天动地的口号,一阵鞭炮声之后,秦睿和赵良栋在几个纺织厂负责人陪同下揭牌,然后就听到震耳欲聋的蒸汽机发动声音。
纺线车间,一百台纺线机动了起来,每台上面带了百十个锭子疯狂的旋转,将一个个丝线缠绕在锭子上;织布车间,三百台织机上的飞梭带着纬线快速得在经线中穿梭,打纬结构迅速将纬线推向织口,打紧纬线,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匹匹布被织出来。
看着织布的速度,秦睿也很惊呆,问了一下工厂的负责人,现有的原材料能用多久。负责人也没法回答,因为这个速度他也没想到。
“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按照这个速度。”负责人思考了一会之后,说道。
“效率太高也不是好事啊!”秦睿低头思索,苦笑着说,“每天开三分之一的产量,以锻炼操作技术为主,不追求高产量。”
“好的。”负责人点了点说道,“即使这样也不会超过三个月啊,秦先生。”
“我会安排总部那边再采购一批。”秦睿说道,“另外注意安全防护,机器运行速度太快,容易伤人,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有想办法做一点耳塞,这个声音太大,对人的听力有损伤,想办法保护一下员工的听力。”
有良心的资本家啊,秦睿在车间里前后溜达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被噪声震晕了。
“一班最多一个时辰,轮流操作,用棉花塞住耳朵。”秦睿最后提建议说道。“一定要多研究一下降噪声的耳塞。”
“好的,秦先生。”负责人说道。
在回范府的马车上,小蝶用平常的音量跟躺在卧榻上的秦睿说话时,头昏眼花的秦睿,一直听不清,直到小蝶扯着嗓子吼,秦睿才能听到。
这让不明就里的范子佩大为恼火,你一小丫头对姑爷大吼大叫,成何体统。于是立即拿出主母的身份开始咆哮起来,小蝶觉得很委屈,秦睿对范子佩恼怒原因感到大惑不解,媳妇这是孕期综合征吗?
准备温言相劝,结果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说出来的话自己听不到,不由得就提高了语气,于是秦睿就成了“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渣男。
范子佩上演了一场呼天抢地、声泪俱下的批斗会,秦睿也觉得咄咄怪事,不明所以然。但是孕妇有特权啊,毕竟肚子里有人质。
于是秦睿赶紧赔礼道歉,各种割地赔款,才换来范子佩止住哭泣,声音小了下来。
秦睿完全听不清范子佩在说什么,只好开口说道,“媳妇,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啊?”
范子佩这才反应过来,敢情秦睿这时耳朵聋了啊,赶紧让人找大夫,一阵鸡飞狗跳,在清楚原委之后,秦睿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去纺织厂了。
至于范子佩的闹剧,呵呵,女人无理取闹不是天经地义吗?有意见,当忍者神龟吧。
安抚完正房,还要安慰侧室,秦睿心里苦啊。
夜里,秦睿想也没想到,京城里来了一个人——王守仁。
王守仁去年认识秦睿之后,感觉自己就掉进一个大坑里,深不可测的大坑。秦睿一方面用《国富论》引诱他,一方面又让他往儒学中掺沙子,两件事都是无与伦比的大坑。
《国富论》中的一些理论,在秦睿手中得以实现,这让王守仁看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富国强民之路,靠着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活生生把《国富论》背诵并默写出来,一直在精心研读。至于往儒学中掺沙子这种大难题,没有海量的儒学知识和理论修养,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得分析儒学各家各派的经义文章,寻找理论支持,然后自圆其说,而不是简单的把“知行合一”、“实事求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给生拉硬拽塞进去。
“王兄,多日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秦睿做着揖说道。
“哪有秦公子春风得意啊。”王守仁跟秦睿也不客气,揶揄道。
“看王兄春风满面,肯定是有好事啊!”两人坐定,小蝶送上茶来,秦睿开口说道,“可是成了?”
秦睿在京城给公主治病的时候,与王守仁见过两次,聊起过王守仁对儒学改造的进度,当时王守仁已经在故纸堆中寻找出很多理论能够支持掺沙子的要求,只是没有形成完善、系统的理论体系,秦睿将后世阳明学派的一些观点,或明或暗的灌输给王守仁,以帮助王守仁完善他的学说。
“不负秦公子重托,略有小成。”王守仁从衣袖中掏出一本书,递给秦睿。
秦睿接过书来之后,翻看了起来,人才啊,到底是能流芳千古的人物,以《论语》为基础,融合“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阳明心学的精髓,提出儒学精髓“一在贵我,一在通今”。
贵我者,横尽虚空,山河大地,一无可恃,而可恃者唯我。
通今者,竖尽久劫,前古后今,一无可据,而可据惟目前。
王守仁提出宇宙万物的本体是人,人的发展就是自我实现,自我实现的过程就是内心的完善。因此以个人良知为导向,实事求是的专注于自我实现,不断实现自我的过程,知行合一,一切就是水到渠成。
对于知行合一,王守仁则提出“真知即所以为行,不行不足谓之知”,即以实践来检验自己的“知”是否合理,完美的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融合进去。
一本书看下来,秦睿禁不住拍案叫绝,直呼,“王兄大才,冠绝古今!”
秦睿的赞扬让王守仁觉得不好意思,因为这本书中的大部分思想,都是秦睿灌输给他的,而现在秦睿滔滔不绝的褒奖之词,像是在打他的脸,文人的面子很重要。
“秦公子,这其中的理论都是你提出来了,我只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当不得如此夸奖。”一脸赧然的王守仁脸一红,说道。
“王兄不必谦虚,我就是说两个词而已。”秦睿则是坦然,毕竟这里面大部分内容都是人家王守仁自己创立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继续道,“这些词很多人说,也没见哪个人像王兄这般有理有据。”
两人又客气了一会,秦睿开口说道,“王兄,书可起名字了?”
“尚未取名?不知秦公子有何推荐?”王守仁问道。
“《阳明心学》。”秦睿开口说道。
“《阳明心学》?”王守仁一脸纳闷,问道,“这‘阳明’二字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