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场上的楚盈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看向台下褚嘉瑞的方向，校队指导紧皱的眉头让她莫名心慌。
算了，还是将注意力先放到比赛上来，等结束了再说。
系统开始抽取题目，两道生物、一道数学、一道物理、一道国学。
完美避开了宋安燃最擅长的化学科目。
楚盈长舒一口气，拿起了放在旁边的答题笔，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屏幕看。
而场下，观众都捏了一把汗，楚盈看不到不代表观众看不到，宋安燃那小子的笔就没停过，似乎根本就不需要思考，那些答案就在他的脑子里，拿来就用。
完了完了，这场比赛怕不是英才要输。
校队指导也顾不得现在楚盈的发挥了，不少记者正在给他发消息，问准备好的新闻稿怎么办。
实时的新闻稿已经发出去了，但是庆祝英才获胜的新闻稿，恐怕是发不出去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台上，站起身来往消防通道那边走去。
舞台上，宋安燃非常淡定地摁下了完成键，然后看向了目瞪口呆的楚盈。
对方似乎根本没想到宋安燃的速度这么快，她很快收回眼神，将最后一道题写完后，也按下了完成键。
时间上已经不占优势了，楚盈心慌得不停摩挲那支答题笔，掌心已经开始冒汗。
只能期待自己的正确率比对方高了。
“比赛的最终结果已经在我手中。”主持人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轻松，他看向闪烁着的镜头，拉长了语调，“宋安燃最先摁下了完成键，如果他的正确率高于楚盈，那么这场比赛将是‘华晋的都做不队’获胜。”
现场鸦雀无声。
一方面，英才的人大概猜到了这场比赛的结果，他们沉默着接受自己的失败，另一方面，宋安源他们几个根本就看不懂决赛这些题目，只看到宋安燃写个不停，正确率啥的估不出来，他们也不知道谁能赢。
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这个结果。
唯独崔听潮小心翼翼地将牛奶盒压扁，然后让肖云深精准扔进了舞台旁边那个垃圾桶里，顺手捂住了艾星渊想要叽叽喳喳的嘴。
他们的小动作全部落在了褚嘉瑞的眼中。
褚嘉瑞觉得心里有些痒痒的，不知道为何，有一种莫名叫“羡慕”的情绪正在生根发芽。
这样融洽且互相信任的氛围，是英才没有的。
英才信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每个人都害怕被人往下拽，每个人也都想把自己上面的那个人拽下来。
褚嘉瑞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名牌，上面英才的名字和校徽硌得他手指有些泛红。
“让我们恭喜，‘华晋的都做不队’夺冠！”
现场瞬间爆发出欢呼声，几乎是要把屋顶掀翻了。
宋安源长得高，一手拿着印了四个人大头照的旗帜，一手拿着大喇叭，声嘶力竭地喊：“华晋牛逼！立阳牛逼！”
其他人也被他的发疯行为感染，举起了手中的横幅。
“华晋牛逼！立阳牛逼！”
在这片吵闹声中，英才四个人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梁姒不敢再看褚嘉瑞，只好将目光放在了崔听潮的身上。
崔听潮正在侧头和艾星渊说着什么，神色认真，还不时地扯了下宋安燃的袖子。
“走嘛，跟我们去吃地锅鸡，艾星渊都定好位置了。”崔听潮啧了一声，佯装生气地看着宋安燃，“你小子背着我们有秘密了，我们不是你的好朋友了。”
巨大的帽子扣在头上，宋安燃无奈摊手：“不是我不想去，刚刚宋安源给我发了消息，你们也不希望他发疯吧？”
要说这次比赛最大的变数，不是英才那对双胞胎兄弟的挑衅，不是褚嘉瑞看穿了他们的障眼法，而是宋安源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应援手段。
崔听潮犹豫片刻，松开了宋安燃的袖子。
宁死道友不死贫道，宁可让宋安源去烦他的可怜堂哥，也别来烦他们。
接下来是颁奖环节，崔听潮他们几个凑在一起，捧着奖杯咧嘴笑得傻傻的。
艾星渊本就是个话痨宝宝，看见有长枪短炮过来，他特别兴奋地凑上去问人家，能不能多帮他们拍点合照。
“可真是显着他们了，那个冠军这么兴奋，没见识。”
“闭嘴。”梁姒铁青着脸，制止了季康勇说话，“连这样的队伍我们都会输，觉得还不够丢人？”
季康成赶紧拦住了季康勇，他朝褚嘉瑞的方向看去，却看到那里空无一人，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队长和指导老师，都离开了。”
是对他们失望，还是……对他们放弃了呢？
舞台最中央的人享受着欢呼和掌声，而他们站在旁边，如坠冰窖。
“走了。”
梁姒站直了身体，昂首挺胸地下了舞台，从体育馆的后门离开，其他人跟随在她的身后，很快消失在了崔听潮他们的视线之中。
好不容易应付完那些记者和观众，崔听潮他们四人往酒店那边去，约好了简单收拾一下去吃地锅鸡。
崔听潮独自住在五楼，她刚要准备下楼，在走廊里遇到了褚嘉瑞。
他穿着柔软的毛衣，斜靠在墙上，微微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酒店走廊暖黄色的灯光将他包裹，又在他的脚边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褚嘉瑞？”
听见崔听潮的声音，他抬头看了过来，清澈的眸子平静无波。
“恭喜你们，拿了这次比赛的冠军。”褚嘉瑞站直了身体，冲崔听潮非常友善地笑了笑，“比赛很精彩。”
“是侥幸。”
在褚嘉瑞面前，崔听潮也不打算搞什么故弄玄虚的把戏，她拢了一下自己衣领，小声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从褚嘉瑞的表情和反应上来说，他明明猜到了崔听潮他们树立假靶子的意图，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的队友。
“因为现在的英才，需要一次失败。”
褚嘉瑞笑了笑，但笑容里却有几分残忍和嘲弄，像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其他的人都不过是可以摆弄的棋子。
“而你们，恰好就是最合适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