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暮出其不意的一道佛门金印,将明冬皇困住。
这金印的本源,却是来自欢喜佛道场的那道印法,而当陈九暮晋阶超凡之后,五教融合,心中领悟,却是在此基础之上,加以演化……
所有的一切,就是想利用佛门功法对冥门的天然克制,让那欺压队长的冥门超凡,受到一点负面作用。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效果,当真不错。
居然在那一瞬间,将其定住。
这也罢了,关键是队长这边,似乎并没有被欺负。
不仅如此,而且还是杀意最盛的时候。
她居然把握住了这谁也想不到的机会,直接启动秦皇剑的最强杀招。
只一下,就将那明冬皇的头颅斩落。
……
当瞧见明冬皇身体里,冒出一大股黑气……
而她裹着全身的黑布,却陡然跌落之时,陈九暮一下子就意识到不对了。
紧接着,一股极致的黑意浮现,扭曲空间之后,露出一张绝美、却惨白的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消散……
陈九暮方才意识到——
明冬皇死了。
当然,身为冥门超凡,它们意义上的死亡,未必是真的消散。
或许那明冬皇的本体意识,就是刚才瞪了他一眼的那张脸,已然通过扭曲的空间,遁入了所谓的“冥城死域”了去。
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实世界中的明冬皇……
包括她的超凡之身,终究还是陨落于此。
一时之间,陈九暮心头浮现的,并不是欢喜,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以及一种惹了大祸的感觉。
为何这么说?
按理说,明冬皇勾结血月之主,纠集了多路人马,过来围攻墨家分舵。
因为这一次事件,死去的无辜百姓成千上万……
死去的墨者也有很多、很多。
杀了身为始作俑者的她,何错之有?
但问题在于,明冬皇出身于冥门一族的明家。
她的大姐,冥门一族的最强之子,却是咱们墨家的钜子、创始人苍耳子曾经的姘头……
啊不对,应该说是“红颜知己”。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陈九暮并不知晓。
但知道所有墨者,凭借着墨者腰牌,就能够不受邪灵、恶鬼的侵扰——这事儿,就是钜子与明春秋当初订下来约定。
唉……
一想到这个,陈九暮多少有点儿头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却瞧见苏半夏落下,将包裹着明冬皇尸身的黑布,以及那颗头颅兜住之后,走到他身边来。
苏半夏瞧见陈九暮极为复杂的表情,不由得一愣,随后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不舍得?难不成……”
呃?
陈九暮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随后他翻身下马,赶忙解释:“不是、不是……”
当下他也是将明冬皇、明春秋,以及钜子之间的关系,与苏半夏说出。
并且点明了“明冬皇说起来,应该是咱家钜子小姨子”的事实……
听完这些,苏半夏却满不在意地说:“放心,咱家钜子那样的渣男,别说一个前女友,就算是正经儿的相好,只要敢与墨家为敌,也绝对翻脸不认人……”
啊?
听到苏半夏的话语,陈九暮越发不自在了。
感受到苏半夏打量自己的目光,他止不住地尴尬,忍不住解释道:“队长,我……”
当初神农墓之下,虽说是打着给苏半夏解毒的旗号……
并且也是为了对方步入超凡作引……
但当时也是“天雷勾动地火”,情到浓时,也是各种姿势都有,完全不像只是为了救人。
也不完全是为了片刻欢愉。
仿佛是更深层次的……
【爱】。
……
“打住,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就在陈九暮这边扭扭捏捏,还打算解释一二之时,反倒是苏半夏这边格外英姿飒爽,直接打断了陈九暮的言语。
并且为两人之前的关系,确定了基调。
前尘往事成云烟。
陈九暮一句话被堵住,松了一口气,却又感觉心头堵得很。
这时苏半夏却问:“老爹咋样?”
讲到这里,陈九暮终于恢复正常:“我竭尽全力,用嫦娥神力的活力特性,保住了他的一脉生机,然后恳请龙伯,用养蛊池将他收留——只不过他体内死气太盛,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无妨!”
苏半夏举起了手中的战利品,说:“有了这东西,老头子不但死不了,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更进一步……”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苏半夏手中的头颅,以及那被黑布包裹的身躯,已然完成异变。
出现在她手中的,是一个金色骷髅头,以及一副金色骨架。
两者被黑色绸布包裹,却依旧藏不住澎湃的气息……
这是只属于超凡的波动。
是直指本源核心的东西。
骷髅头、骨架,以及包裹它们的黑色绸布,组成了一个整体的超凡本源。
陈九暮瞧见,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
若老爹真能因祸得福,当真是施秉天坑的万幸。
一想到这儿,他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问:“你会吗?”
虽说老爹浑身被死气浸染,天然契合……
并且他本身自己也是一名半步超凡,欠缺的就是这等“超凡本源”之物。
但想要因此缔造“超凡”,终究还是过于复杂。
苏半夏,她能搞得定?
没想到苏半夏却信心满满地说道:“你以为我在神农墓底这么久,光只是睡觉来着?”
陈九暮方才想起来。
眼前的这一位,不光是他的队长,而且还是巫门于世间的传人。
特别是在神农墓那样的地方,队长学到的东西,远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想象得到的。
于是他拱手,说道:“那就拜托了。”
苏半夏这时也变得严肃起来,朝着他拱手说道:“这边的战场,也拜托你了。”
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男女,此刻却变得格外客气。
彼此行礼之后……
苏半夏足尖一点,却是带着那包容了明冬皇的“超凡本源”,直奔白垛峰而去。
看着队长远去、丝毫不作留恋的背影……
想着她提及钜子,却口吐“渣男”,还有些不屑的表情……
陈九暮总感觉有些憋屈。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敏感……
他总感觉队长在“指桑骂槐”。
越想越难受。
于是乎……
陈九暮猛然转身,举起了手中的山河剑,望向了远处的伥鬼大军。
在那边,许多虎伥,以及百里将,还在作“垂死挣扎”……
妈的!
陈九暮翻身上了梼杌背脊,怒声吼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