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春楼内,妖族高层围着狐小白有着说不完的话。
三个月,妖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需要向圣女汇报决策,更何况还有符离反叛这样惊天的大事。
对于符离,狐小白只是叹了口气,轻轻抚了抚夭洄的头,道:“若是以前的我,或许会对他恨到咬牙切齿吧,但是现在,我能够理解他,周羝,你做的很好,这件事就这样结束吧,给符离留最后的体面。”
待妖族散尽,厅里只剩杨厄还有些云里雾里。
狐小白看着杨厄那愣头愣脑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小白妹妹,你笑什么。”杨厄故作不满道:“我总感觉你们所有人都有事情瞒着我,刚才周族长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狐小白白了杨厄一眼,唤过小芸道:“小芸,先带小洄出去,我和心哥哥单独聊聊。”
小芸本是风铃伙伴,曾照顾过赵紫菱,如今便在狐小白身边负责她的日常起居。
“娘,我不想离开,小洄要一直陪在娘的身边。”夭洄一听不乐意了,抱着狐小白的腿不放手。
狐小白宠溺地抱了抱夭洄,柔声道:“小洄乖,先跟小芸姐姐出去玩,娘很快就来找你。”
夭洄听话地点点头,道:“那娘要快点哦。”说罢,便一步三回头地和小芸出去了。
杨厄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夭洄,直至他的小身影消失在门外,这才转过头来,苦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洄是女娲娘娘的孩子。”狐小白收敛情绪,平静道。
最终,她还是选择不将实情告诉杨厄。
“女娲娘娘的孩子?”杨厄被狐小白的话惊地大叫起来。
狐小白没好气道:“别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女娲娘娘不能有孩子吗?”
杨厄猛地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女娲娘娘她……她……她的孩子怎么会这么小?”
“因为女娲娘娘的孩子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女娲娘娘将其封印在浮光森林的湖底,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复活她的孩子,只是她自己没能有机会,如今我有这个能力复活,自然要完成女娲娘娘的遗愿。”狐小白一本正经的编织着谎言,对于杨厄,她觉得这样的解释要比实话好得多,否则,她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杨厄了。
“可是……可是……”杨厄结结巴巴道,似乎对狐小白的话还是半信半疑。
“可是什么,女娲将夭洄封印地很彻底,肉身和魂魄都保存完好,我负责恢复小洄的肉身,隐风负责恢复小洄的魂魄,一起合作复活了小洄,有问题吗?”狐小白先声夺人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为什么就你闭关?隐风没去闭关?”杨厄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漏洞。
狐小白盯着杨厄的眼睛,缓缓道:“那你希望小洄管我叫娘,管隐风叫爹?”
“这……”杨厄顿时噎住了。
“这什么啊。隐风恢复小洄的魂魄后便离开湖底了,都没花费多少时间,剩下的时间都是我在湖底照顾小洄,差不多三个月,小洄才彻底恢复了过来。就这么个事,你爱信不信。”狐小白故意气嘟嘟地道。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小白妹妹别生气。”杨厄忙承认错误。
“哼,明白了就好。”狐小白心中一块大石头算是落地了。
“可是为什么隐风当初要告诉我培养上古神兽?”杨厄突然间又发出灵魂拷问。
“小洄和女娲娘娘一样,是人身蛇尾,只不过现在我赋予了他化形的能力,他怎么就不能算是上古神兽!”狐小白刚放下的心突然又提起,冲着杨厄猛然大吼道。
“我错了!”杨厄立马讨饶。
“错哪里了?”狐小白一副得理不饶人地样子。
“我……”杨厄又被噎住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小洄的娘,我是小洄的爹,我不该质疑这个事实。”
杨厄认错态度极好。
“噗嗤,哈哈哈哈……”狐小白再也绷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
杨厄站在一旁陪笑,道:“小白妹妹,放心,我会将小洄当亲生儿子一样的,虽然我没有孩子。”
“他就是……”狐小白差点就脱口而出“他就是你亲生儿子”,忙改口道:“他就是一个普通小孩,需要爹娘的呵护,你可不能说漏嘴了。”
杨厄忙点头:“放心,绝对不会的。”
“去看看紫菱吧,刚才在湖边,紫菱似乎伤心了。”狐小白话锋一转。
“紫菱?她为什么伤心?”杨厄有点莫名其妙。
狐小白恢复了常态,微微叹气道:“紫菱对你的感情你还不清楚吗,你还好意思问我她为什么伤心。”
杨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轻声道:“恐怕我要辜负她了。”
狐小白一听就急了,脱口而出道:“不许辜负她!”
“为什么?”杨厄再次被狐小白的态度弄懵了。
“反正就是不许!”狐小白变得极其强硬,竟直接推着杨厄往外走,道:“紫菱对你一片真心,你敢辜负她,我都看不过去!你给我去紫菱那,好好安慰安慰她!”
“好好好,我知道了,小白妹妹,你干嘛这么大火气,怎么这次闭关出来,我都摸不透你的心思了。”杨厄忙妥协道,被狐小白半推半就地赶出了多春楼。
狐小白站在多春楼门口,望着杨厄的背影,两颗泪珠竟不自觉地滚落下来。狐小白忙伸手擦掉,生怕杨厄转头看见。
来到赵紫菱住处,杨厄半晌不敢敲门,就这么默默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门内伸出赵承毅的大手,一把将杨厄拎了进去:“站门口半天了,以为我感应不到吗?紫菱都哭半天了,你再不来,我都要去抓你过来了。”
“哎哎哎……”杨厄还没说句囫囵话,就被赵承毅推到了赵紫菱面前。
见到杨厄,赵紫菱终于是止住了哭泣,红着眼眶盯着杨厄看。
杨厄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也只是愣愣地盯着赵紫菱看。
赵承毅看不下去了,直接一巴掌拍在杨厄后脑勺,骂道:“你俩对眼呢?杨厄,你给我好好安慰紫菱,她不笑你就不准出这个大门。”
杨厄一脸的委屈,目送赵承毅走出屋外,又“呯”地一声用力将门关上。
“紫菱,你怎么了?”杨厄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又把赵紫菱给惹哭了。
赵紫菱勉强挤出个笑脸,道:“杨大哥,我没事。”
杨厄摇摇头:“没事不会哭成这个样子,紫菱,我知道我亏欠你很多,但是,小白妹妹……”
“我真的没事!”赵紫菱突然提高了一丝音量,将杨厄的话打断。
杨厄止住言语,有些惊讶地看着赵紫菱。
赵紫菱没理杨厄,开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还记得我们是如何认识的吗?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挺尴尬的,我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帮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当时我真的觉得,自己死定了。”
随即赵紫菱的脸色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继续说道:“然后你出现了,你让他们给我弄了一碗打卤面,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碗打卤面的味道,真的好香。”
“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我看到你的第一眼,那种害怕的心理竟莫名地减轻了许多。那时,我觉得你一定是个善良的人,一个可以帮助我的人。”
“在我们去往中皇山脉的路上,我看到你是如何细心照顾小白姑娘的,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心中已经被你的身影占满了,那些天,我心里甚至在想,要是那个昏迷不醒的姑娘是我,那该多好。”
说到这里,赵紫菱不自觉地红了脸,可却依旧继续说道:“我可以猜出你和小白姑娘的感情不一般,可是我还是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你,我从未想过,喜欢一个人竟是如此地简单。那时我就暗暗下定决心,只要你需要,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
“在中皇城的女娲殿时,当我看到在女娲神光照耀下,小白姑娘苏醒过来,你却没有苏醒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心如刀割,我甚至在想,要是能够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那该多好。幸好小白姑娘将你救活了,我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冲过去抱着你哭,压根就没考虑是不是合适,害得你被小白姑娘拧着耳朵骂。”
赵紫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随后叹了口气道:“尽管我鼓足了勇气将自己心中的情感表达了出来,可你却丝毫没有跟我说一句话,那个时候,你的眼中只有小白姑娘,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发现我根本就无法与小白姑娘去争夺,我突然明白了,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后来我想通了,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无法改变我喜欢你,我不管你是如何看待我的,我只要做好我自己便可以了。杨大哥,我的心理够强大吧。”赵紫菱有些自嘲地道。
“再后来,我们一起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当我入魔的那一刻,我的心情竟有些欣喜,似乎以‘魔’的新身份,我就可以离你更近一步了。而且当我知道我拥有魔力,可以修行的时候,我对‘魔’的这个身份,甚至多了一份感激。”
“杨大哥,这一路走来,你已经帮助过我很多很多了,我已经很知足了。我知道你和小白姑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不用顾及我的感受,我对你的爱只是我单方面的付出,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回报。”
“今天我哭,是因为我听到小白姑娘说,你是小洄的爹,我一时接受不了。但是没事的,我很快就会恢复过来的,你别担心……”
“紫菱……”杨厄一直听着赵紫菱絮叨着,内心却早已情感奔腾,不等赵紫菱说完,一把将赵紫菱抱在了怀中。
“杨大哥……”赵紫菱同样紧紧地抱住了杨厄,泪流满面。
“这是杨大哥第一次主动抱我,第一次。”赵紫菱内心无比幸福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