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竹中益次郎埋葬白薇的小坟包,而这一路途中,我也简单的将自己闹阴间惹出大乱、以及前几次探阴时和阴曹地府的恩怨情仇,都跟这两个日本混蛋说了一下。
听我说完,两人膛目结舌,毕竟中原地大物博,这种匪夷所思的怪事他们在小小的岛国连想都不敢去想吧,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了,如同两个在深山老林蜗居了一辈子的野人刚进了城。
到了坟包前,源兵道小心翼翼把我放在了一棵树下休息,我朝两人横眉立眼吼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快刨啊!”
两人齐齐‘哦’了一声,不敢怠慢,跑到坟包前就开始徒手挖土,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浅浅的土包挖开,满身是土的白薇果然正安详地躺在坑里,脖子上清晰可见一道紫色的勒痕。
“源兵道!快搀我过去!”
听我一喊,源兵道乖乖跑到我面前把我扶了起来,我走到白薇身前探了探她的鼻子,果然气息全无,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来。
见我这幅表情,满脸愧疚的竹中益次郎凑过来小声问道:“六甲哥,现,现在怎么办……”
“滚蛋!谁是你哥,你少跟我套近乎!”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吼道,说话时更心说这俩日本鬼子倒也好玩,想必都是初喑世事,明明我和白薇是他们的人质,如今却像是两个仆人般乖巧老实,完全被我带偏了节奏。
我心里毕竟清楚,如今白薇只是被阴差锁走了魂魄,但只要能尽快将她阳魂救回来回魂,她要死而复生并不是什么难事,因此也没有太过紧张。
但有件事还是犯了难,如今阴曹地府才出了乱子,想必正是戒备森严的时候,恨不得把我这个罪魁祸首扒皮抽筋,这种时候,我又该如何去救白薇呢?
坐在白薇的尸体前,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合适的办法来,但一来大成哥以及诀别岭的众多兄弟们生死未卜,而来白薇也惨遭毒手被锁了魂魄,看来即便是刀山火海,这一趟地府之行也是势必为之了。
想来想去,我扭头望向了呆坐一边不知所措的源兵道和竹中益次郎,冷冷说道:“这件事儿,你俩得负责!”
“啊?我们?我们负什么责?”
竹中益次郎一声惊呼,我又横眉立眼地道:“要不是因为你们,白薇能变成现在这样吗?现在她被阴差锁走魂魄,你们必须想办法把她给救出来!”
竹中听完犹豫说道:“可是,可是杀死她的又不是我们,我可没有伤害她一根头发……”
“老子不管!你们惹的祸,就得你们想办法救!”我不理他,继续撒泼耍横:“这要是你们两个出了这种事,白薇我俩身为源宗后人,就算是拼上性命也会把你们给救回来!这就是我们中国驱魔人的义气诚信!你们呢?遇到危险自己撒丫子开溜,扔下个姑娘家家的替你们当刀,你们还算是什么男人?难道这就是日本阴阳师的作风?呸!真孙子!”
“不许你侮辱土御门家!”
源兵道听不下去了,见我试图用激将法诓骗竹中益次郎,站起来就吼:“我们是不会上你的当的!你只不过是我们手上的人质而已,救不救她,怎么救她,呵,那都是你自己的事!”
“我自己的事儿?”
听他说完,我笑了起来:“源兵道啊源兵道,如果说你这位师弟不管还情有可原,你想不管?可能吗?”
“这话什么意思?”源兵道问。
我又笑道:“你想啊,竹中益次郎虽说作法丢人现眼,但危难关头不过是扔下白薇一个人跑了而已,他可没伤害那些阴差,而你呢?”
我话一出口,源兵道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久久不语。
我接着说:“你好好想想,之前那群阴差要抓我,你祭出式神大开杀戒,多少阴差都丧命于你手?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中原的阴曹地府可都小心眼儿的很,我们之前不过闹了几次,现在就满世界的追杀我们,你杀了这么多阴差,你觉得他们能放过你不成?怕是现在已经把你列入通缉令,当成跟我们一伙儿的了……”
“这……”源兵道汗都下来了。
竹中益次郎一听这话也不免心急,慌张问道:“那,那可怎么办?”
“办法呢,只有一个,”我继续诓骗:“眼下咱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解决这件事,唯一的方法就是中日合作同仇敌忾,先把白薇救回来再说。”
“这不可能!”
竹中益次郎摇了摇头,皱眉答道:“我们此次前来中原,就是要征服这片辽阔的土地,怎么能跟你们这些源宗的人同流合污?这简直是耻辱!”
“对个小姑娘见死不救就不是耻辱?杀了阴差不敢承担责任就不是耻辱?虐待我们这些人质就不是耻辱?你们想雄霸中原?呵呵,怕是光凭这些耻辱,就没人会对你们服气!”
“你少说废话,总之……”
竹中益次郎还试图争辩,哪知话说一半却被源兵道一把拽住,竹中慌张回头,就见源兵道面色沉重紧皱眉心,沉沉地道:“师弟,他,说的没错。老师也曾教导过我们,要以德服人,即便是入侵,也要用实力证明一切,让这些中土驱魔人心甘情愿地向我们低头,我们不能放任那女孩儿不救……”
“救?拿什么救?师兄,那可是幽冥之地,可是阴曹地府,我们只是自寻死路!”
“别急,从长计议,”源兵道摆了摆手,最终一声长叹,又把我扶起身背上了后背,接着说道:“先联系王老先生会合,等回了落脚点,我们再作打算……”
源兵道说完背着我就往前走,竹中想了想也没再多说,于是以术法召出个小纸人来飞走之后,也背起白薇的尸体,跟着我们踏上了路程。
这一路上我们小心翼翼,生怕再被什么怪东西突袭,好在是一路无阻,很快就出了山林上了大路,又沿着进城的马路继续前行,等到天已大亮时才终于赶回了王老爷子的那间面馆,推门进去一看,就见王老爷子脸色苍白早没了血色,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抽烟,摆在桌上的右手臂上插着针头挂着针管,旁边吊着个输液瓶。
“你们可算回来了……”
见我们进门,王老爷子赶忙站了起来,源兵道问道:“王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多少年没跑过步了,还扛着那么个玩意儿,再不输点营养液怕是过不了今晚我就得出殡了……”
王老爷子边说边拔掉输液管,转身带着我们往后厨走:“既然都回来了,走吧,内堂说话。”
王老爷子这一转身,源兵道、竹中我们三人都傻了眼,就见王老爷子后背上横七竖八的抓痕密密麻麻清晰可见,背后衣服早已被挠成了一条条碎布,想也知道,被僵尸王玄魁追杀了一路,这老头子能活着回来实属不易。
跟随王老爷子往里走时,竹中忍不住问道:“王,王老先生,您的后背,不疼吗?”
“不疼,”王老爷子摇了摇头:“都挠烂了还疼个j.b,没知觉了。”
说着话,老爷子令我们进了密道,随后穿过密道走廊进了一间办公室,就见办公室里摆着一个大铁笼,媪正躺在笼子里翘着二郎腿抽烟,见我被背进门别提多激动了,立刻蹦起来激动问道:“小六子,你们可算回来了!哎?白薇是睡着了吗?”
“白薇她……”
我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竹中益次郎将白薇的尸体小心翼翼平放在桌上后,把在山林里的白薇遇害的经过和他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听我说完,媪的脸色也瞬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