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说嘛!”
一听白薇这话,老四第一个站了起来,手里两把菜刀激动得都快握不住了。
我连件事都办不好,哪儿还有什么发言权,一见白薇已经做了决定,于是也跟着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就想跟白薇他们一起往外走。
可刚走到中堂门口,白薇却突然又回过了头来,拦住我说:“小六子,你别去。”
“啊?为啥?我就没办好一件事而已,你至于这么孤立我吗?”我不服不忿地问。
白薇摇了摇头,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继续留在这儿做你该做的事……”
“啊?我该做什么事?我就该陪着你啊!”
“不,你得继续找黑妈妈求救才行,”白薇回答道:“听你刚刚所说,看起来黑妈妈必然知道此事之中的细情,我们到山里去,不一定能找得到那狐狸,就算真遇到了,说不定也不是它的对手,所以你不能放弃黑妈妈这条线,至少要从她嘴里撬出点什么来才行……”
听白薇让我一个人留下来,我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是也明白,白薇这一决定是正确的,毕竟如果大家全都贸然行动的话,后果很难预料。
所以虽然不情不愿,可碍于大局,我还是无奈地应下了白薇的要求,于是又坐回地上,准备再次念咒作法,前往九顶铁刹山。
可就在这时,正要跟白薇他们出门的媪突然调侃起了我来,嘴里叼着根烟卷,满脸的流氓相,朝我坏笑着说:“嘿嘿,小六子,你就好好的陪胡秀芝个那小泼辣玩儿去吧,我们上山去咯……祝你好运……”
媪说完这话调头就想出门,而他不说这话,我倒是还想不起他来。
仔细一想,对啊,我记得媪以前还跟黑妈妈胡秀芝搞过对象,而且这段感情颇为曲折,颇为刻骨铭心,以至于知道现在都令黑妈妈念念不忘。
“媪,你给我站住!”
想到这里,我急忙住喊了媪,白薇、老四等人也都惊讶地回过头来,想看看我接下来想干什么。
我冲上去一把就揪住了我身上的白卷毛,嘿嘿坏笑着说:“媪,我想到个好办法,兴许能说服胡秀芝帮忙……”
媪这小子贼得很,一见我满脸的坏相,一下就发觉事有不对,吓得连连摇头推脱道:“你别说,哥们儿我也不想听……”
可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无疑都对我的这个‘好办法’颇感兴趣,就听白薇问道:“小六子,什么好主意,你说来听听。”
我抬手朝媪一指,又笑着说:“你们都忘了吗?这个小白毛儿跟黑妈妈胡秀芝曾经可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呢……”
我话说到这儿,大家就都已经明白了我话中之意,毕竟媪和黑妈妈胡秀芝那点旧情,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不什么新闻了……
仔细一琢磨之后,白薇顿时一拍巴掌连连点头道:“这主意不错!既然你软硬兼施都请不动黑妈妈,那干脆让媪跟你一起去试试,兴许能成!”
老四也在旁边点头帮腔道:“对对对,他肯定行!这小子的嘴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一深,别说母猪了,死猪都能上树,我觉得黑妈妈一定会动容……”
“我呸!老四,你他妈到底哪头的?害我是不是?”媪气得直朝老四瞪眼,又不耐烦地吼道:“还什么我舌头一伸,黑妈妈就动容!哎呀我以前怎么发现你这么流氓呢?臭不要脸的!”
白薇一眼就看出媪是成心转移话题,哪儿会惯着他,当即一瞪眼说:“媪,你少废话!你就说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
“哎,我想帮,可是爱莫能助啊……”
媪满脸为难地辩解说:“小六子能去九顶铁刹山,首先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人曹官的命格,有穿阳梭阴之能,又通你们阴阳道的术法,可我啥都不会啊,我想去也去不了啊?”
“哼,只要你想去,我总有办法帮你……”
白薇邪魅一笑,说着倒是不着急上山了,而是从法器袋里掏出了香炉冥纸和朱砂笔墨等物来,没多久的功夫就在媪的面前摆成了法坛,并在一大张黄纸上写满了咒文,随后,又用一根红绳将媪的一只前蹄和我的左手腕拴在了一起。
该做的都做好之后,白薇又朝满脸无奈地媪微微一笑,说道:“我这法事只要一成,你的魂儿就算是跟小六子拴到了一块儿,他出魂去哪儿,你就出魂去哪儿,跑都跑不了……媪我再问你一次,这忙,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媪无奈地一撇嘴,叹息道:“我要是告诉你,我一见着胡秀芝那个小辣椒就肝颤,你信不信?”
“少说废话,帮,还是不帮?”
“你都赶鸭子上架了,还在这儿装什么民主!哎,死就死吧,来吧!”
媪说着一咬牙一闭眼,再看白薇,咕咚咕咚就往嘴里灌了两口白酒,紧接着‘噗’地一声喷了媪满脸都是。
酒一喷完,白薇双手托着写满咒文的黄纸就贴在了媪的脸上,随后又朝着我一使眼色说:“小六子,念咒行法,黑妈妈那边的事儿,就靠你们了……”
“放心吧!”
我也没含糊,急忙闭上眼睛开始念咒,紧接着就听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无疑是白薇等人已经出了门,而又过了没多久,我的身体也开始飘飘然了起来,片刻间云开雾散,眼前已又是一片九顶铁刹山的鸟语花香……
双脚一落在土地上,我急忙扭头朝身旁看,果不其然,一脸苦瓜相的媪也已经跟了过来,此时正为难地立在我的身边。
我又抬头往前一看,前面不远处,又已经是胡秀芝洞府所在的那座峭壁,而上次来时,胡秀芝为了避开我、明明已经挪到了峭壁上方去的洞口,又已经回到了原位,就见胡秀芝正背对着我们立在洞府门口,手里拿着把铁锹在地上和石灰呢,身边不远处还摆着一大堆砖头儿……
我没忙着出声,媪更是不愿意出声,于是我俩立在原地仔细看了起来,就见胡秀芝铲几锹沙子甩几锹灰,又拎着水桶倒水又抹汗的,和泥和得不亦乐乎。
好不容易把一堆石灰搅合好了,歇都不歇一会儿,又到一旁的砖垛前开始往洞口搬砖,掏出个小抹子来就开始往洞口上砌砖头儿,干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简直全神贯注到了忘我的境界……
一见她隔了半天还没发现我们,我忍不住轻轻咳了两声,咳声一出,瞬间就见胡秀芝背影猛地一颤,竟吓得愣了住,手里的抹子也失手掉在了地上。
我给媪使了个眼色,抬腿就往前走,这时就听背对着我们蹲在地上的胡秀芝一声悠然地长叹,没等回头,先抱怨了起来:“哎,你怎么又来了?为了躲你,我把洞口都给砌上还不行吗?你到底还要不要脸啊?”
我没回话,而是给跟在身旁的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说话,媪却吓得面如土灰,盯着胡秀芝的背影连连往后躲,气得我一脚就踢了过去,媪这才终于无奈地开了口——
“那什么……秀儿……是,是我……”
一听到媪的声音传来,胡秀芝再度虎躯一震,猛地一下就回过了头来,我朝她一看,就见这姑娘眼都直了,亮晶晶的大眼珠子恨不得都瞪了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时,就见胡秀芝一双大眼睛里泪光闪闪,万语千言百般相思都已包含其中……
可紧接着还没等媪回过神来,就见胡秀芝突然猛一甩手,一块砖头迎着媪的脑门就砸了过来……
“你个王八犊子,还敢跑我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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