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各怀心事(2)
自从炎凉接管了太子的学业,太子每日的日程便被安排的满满的,偏偏炎凉又太了解子麟的性子,总是能精准的戳中他的软肋。比如不看完五十份奏折就不能吃闵儿送来的红豆糕,再比如若是不能完成纲正纪要的大纲,就不能参加未央公主的册封大典。这实在是让子麟苦不堪言,日日都用功到深夜,这几天路过旁边小院子的时候,连打个招呼都来不及。好不容易这一日炎凉和子筵都被陛下叫去议事了,子麟这才有机会偷偷的溜了出来。
小院子那边,闵儿独自坐在台阶上,双眼通红,子麟原本兴高采烈的,谁知一见闵儿哭红的双眼,便顿时慌了神,吓得六神无主。
“我的大小姐,你怎么哭了?谁又惹着你了?”子麟一边哄着闵儿一边扮着鬼脸。
“谁是你的大小姐,我可不敢当。”闵儿没好气的说,但是她一看见子麟扮的滑稽的鬼脸,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还太子殿下呢,一点都不稳重。”
“嘿嘿,你笑了吧。”子麟说道,“你干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抹眼泪?是在太府当差受委屈了么?”子麟心疼的问,他心里早有一个打算,不如就学学子筵哥哥那样,自己也跟母后说了,让母后把闵儿分到自己的太子府,专门料理自己的膳食。但是这个想法却被闵儿拒绝了,闵儿说太府离了未央姐姐已经十分忙乱了,现在若是自己也走了,岂不是害了大家受累。于是子麟再也没敢提这件事儿。今日看到闵儿又受了委屈,子麟便又冒出了这个念头。
闵儿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多委屈。只不过是我听闻陛下给小姐和云王爷赐了婚,我心里替小姐高兴。刚才忽然就想起来从前我们俩在魏家村老茅屋的那些日子,真是太不容易了,如今小姐过上了好日子,终于熬出头了,本应该高兴的,谁知道,却莫名其妙的就哭了,忒没出息。”闵儿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
子麟看着闵儿,她圆圆的脸蛋上挂着泪痕,小脸红扑扑的实在是可爱,一双眼睛有些红肿,反而更加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惹人怜爱。子麟情不自禁的把闵儿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小声的安慰,“你不用难过,也不用多想,日后,你也会有这样一天的,我也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子麟说道。从前他并不想当太子,也不想继承父皇的江山,这些责任和重担都是父皇和母后强加在自己身上的。但是最近这些时日,他越发的努力用功了,因为他想坐上那至尊之位,因为他有一个想要保护的人。
“说话算话?”闵儿小声的问。
子麟伸出小手指,“拉钩。”闵儿于是也甜甜的笑,悄悄的钩住了子麟的手指。
而此时长安正站在小院的门外,他刚刚从太府当值回来,听说闵儿自己先回了小院,放心不下便也早早的赶了回来。他手里还端着一小盘亲手做的糖油粑粑。他看着那小院子里的两个人,只是默默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落寞的离开了。
御花园的小湖边,鲁元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那里,她发着呆,时不时的从身边的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扔到湖里,打破湖面的平静。长安无处可去,手里端着那份糖油粑粑,也闲逛到了御花园,他走到湖边,看清坐在那里的人是鲁元公主,本不愿意招惹,正欲静悄悄的离开,却被鲁元叫住了脚步。
“是谁在那里?怎么偷偷摸摸的。”鲁元厉声问道。
没法子,长安只好走上前来问安,“公主,属下只是路过。”长安解释道。
鲁元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下午了,把跟着自己的侍女和嬷嬷全都骂跑了,此时看到这个清清瘦瘦的年轻小宫人站在自己身后,偷偷摸摸的看自己笑话,本来正要发脾气,无奈一整天滴水未进,此时一闻到长安手里糖油粑粑的味道,肚子便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你手里拿的是吃的么?我……我饿了。”鲁元有些难为情的说。
长安愣了一下,恭敬的走过去,双手把糖油粑粑递了过去,鲁元一只手接过糖油粑粑,另一只手使劲拽了一下长安的袍子。她力气不小,这一拽,长安猝不及防,被拽了一个趔趄。
“坐吧。”鲁元嘟囔了一句。长安一头雾水,不过他自己心情也不见得有多好,便未多想,挨着鲁元,在旁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鲁元也顾不得吃相了,一口气吃了三个糖油粑粑,才停了下来,刚才小脸上苦闷的表情,现在倒是缓和了不少。“我倒霉到家了。”鲁元说道,“我母后不知道从哪里认了一个干女儿,你知道吧?啊,对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了。从前母后只有我一个女儿的,现在有两个了。”鲁元叹着气说,“这还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我喜欢的人要结婚了。我真的想过,等我再长大一点,或许,就可以嫁给他了,我真的是这样想的。现在我连想都不能想了。我一无所有了,你说我倒不倒霉。”
柳长安看着鲁元,这个公主殿下平日里蛮横跋扈,没想到竟然也会有这样娇滴滴的受了委屈的时候。
“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就已经够倒霉了?”鲁元还在自言自语,“这还不算什么呢,更倒霉的是,我连我自己都看不上了。那个成了我皇姐的人,竟然让我完全嫉妒不起来,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从我第一次在宫外见到她,我便觉得她是个让人嫉妒不起来的人。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没用了,成天和自己手底下的丫鬟嬷嬷们拌嘴置气的能耐都到哪里去了?”鲁元叹了口气,小声的说道,“未央长姐要和子筵兄长要大婚了,我原本应该生气的,应该冲过去和未央皇姐打一架的,可是我偏没有,反而内心里觉得,若是嫁给子筵兄长的,是她的话,倒也说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