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狙击与疑惑
天空与大地顷刻反覆。
摆脱了重力束缚的无头骑士当机立断地倒转了机车，试图甩下不请自来的搭车恶客。
同时呼出李武的名字试图施展夺取灵魂的权能。
但就连寺屋姐弟他都一人塞了一枚金币，自己自然更不会忘记携带。
他抓住机车的后座，悬挂在空中，右手还紧紧抓着对方的脑袋。
这顶头盔大概也被某种超自然力量保护着，虽然能隐约透过面罩看到其中的人首，但从颈部的开口伸手进去却只能触及一片虚无。
因此他干脆燃起火焰，包裹住整个头盔。
“都乘上机车了，我来帮你cos下尼古拉斯·凯○。”
吞吐膨胀的火焰将整个头盔映出炽红之色，不知用何种材料制成的面罩也裂出了几道裂纹，其中溅出几点火光。
前方的骑士似乎也因此感到了痛苦，缠绕在臂膀上的骨鞭如同拥有生命般弹出，尖端旋转着指向挂在空中的李武的咽喉。
“别跟我客气！”
李武像是荡单杠一样将自己高高抛起，擦过了如同长枪般射出的鞭刺，在下落时向敌人投掷出手中仍在熊熊燃烧，像是变成了一团火炬的脑袋。
在刚刚的缠斗中，他们已经如离弦之箭般上升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这个高度应该刚刚好。”
李武张开双臂，背朝地面感受着呼啸而来的风声。
能看到被他注入了充足忿怒之炎的头盔被灵活的骨鞭卷住，然后在刺激下爆发出了绚烂的光辉。
赤红的焰火像是一层层摊开的圆饼般携带着炙风扩开，在空中显得醒目异常。
黑色的机车金属在高温中变形，而骑手身上的皮衣也燃烧了起来，这下倒真有几分神似来自地狱的恶灵骑士了。
作为凯尔特神的化身与使者，忿怒之炎对他的伤害似乎并没有那么致命，尽管翻腾着火星，但无头的骑士仍然握着机车的握把，像是从天而降的彗星朝向坠落的李武碾压而来。
对此，他比起手枪的姿势瞄向上方的敌人。
一道横贯长空的白色光柱从侧面吞没了钢铁的巨兽，像是带有物理性质的冲击力般撞飞了骑士的座驾。
在自身被卷入攻击前，他及时撒开了车把手，但连续遭到重击的机车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伴随着零件飞溅，它洒出了红色的液体，坠到地上后打着旋撞击到了工厂的外墙上，制造出巨大的凹坑。
为他准备的第二重陷阱成功发动。
白光由粗变细，闪烁着消失在空气中，在其末端是站立于工厂附近一栋大楼天台上的少女。
星川葵将巨大的斧枪魔导器架在天台的围栏上，小白坐在中轴的炮管，双爪举着放大镜。
魔法制造出的虚幻光屏上锁定着像是信号弹一样爆开的火花。
“成功命中！”
她举起左手跳了起来。
既然是做好准备要对付无头骑士，李武当然是把能用的战力都带了过来。
要不是各有公务，他还想拉上赤羽优希和莉莉娅呢，哪怕她俩没什么战斗力，在旁边当个啦啦队也行啊。
现在这发埋伏的狙击成功摧毁了无头骑士的座驾，他们一前一后地落到了工厂外的空地上。
李武继续念出之前被打断的言灵：“在亚伯拉罕系的宗教传入爱尔兰后，凯尔特神的信仰衰落，血祭仪式也逐渐停止。
“传说不甘心就此被世人遗忘的克鲁伦诺斯化身为无头的杜拉罕在道路上漫游，呼唤那些将死之人的名字，并吸取他们的灵魂。”
他模仿之前在决斗中看到寺屋梨花施展出的卸力技巧，在【净眼】的运作下几乎是本能地拂开像是金属风暴般连续突刺而来并不断分裂的骨鞭。
“火生三昧，焚烧秽垢，其智剑摧断种种缠缚。”
“在和这样的民间传说混合后就形成了你，断头者，异教神的使者与化身！”
李武挥剑从中间斩开森森白骨，一路向前踏去。
干枯的手臂再次被从地下唤起，组成了阻挡在前方的一道壁垒。
无头骑士将手中提着的脑袋扔向空中，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头盔崩解，露出其下的真容。
心底猛然泛起的警兆像是冰冷的利爪攀上背部，他猛地低下头避免直视被遮蔽的面目。
怀里贴身放着的金币传来发烫的感觉，而以他为起点，身后的景象像是失色一般变为了灰白。
空地上生长着的杂草也好，身后横放着的曾经的工厂遗留下的杂物也好，甚至如果李武抬头看去，还能看到蔚蓝的天空也染上了极其细微的灰色。
冥府的引路人全力在现世展开了权能，李武已经能感到黄金的庇佑到了极限，随时处在崩毁的边缘。
他深吸一口气，保持闭眼的状态举起剑刃，开启了法相显化的状态。
之前对敌过的奥索里狼人的架势在心中浮现。
如果在这里被对方翻盘了，那今天聚在工厂的人，不管是爱理纱、星川葵还是被卷进来的寺屋学姐和扑克脸忍者都会死。
他握紧手中燃烧着青炎的俱利伽罗剑，手臂上的肌肉如同水银般奔流汇聚，咬合成更具传导效率的齿轮。
说起来，这个只是模仿的话，应该叫伪·崩劲比较好吗？
全神贯注地行动起来后，思绪反而开始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活跃了起来。
他后撤一步，拉开腰身，凭着之前的印象与直感掷出了剑。
地下手臂组成的防御转瞬间炸开成一片碎肉，伴随着凄厉的呼啸，青炎扩散成环状的尾迹，最终传来了如同烂苹果被轰然砸碎的声音。
脚下草地的颜色恢复了正常。
李武抬起头，俱利伽罗剑穿过一团烂肉，将其钉在工厂的墙壁上，剑身还在不断颤动着。
脑袋理论上被轰爆的无头骑士依然直立在原地，但并没有发动攻击。
“了不起的人类，汝战胜了来自死亡的考验。”，他用低沉的声音称赞道，“吾很久没有领会到被人驱逐的感觉了。”
“少废话，指示你的人是谁？”李武挥手召回了剑，“不然我拿伱的脑袋当球踢，字面意义上。”
他威胁着看向对方被打烂的头。
无头骑士沉默了一会儿，用古怪的语气说道：“不是汝举办了血祭仪式呼唤吾过来吗？之后却又拒绝交出祭品，吾自然需要降下惩罚。”
李武也沉默了。
“你不是为了爱理纱而来？”
“谁？”
“……咳，没什么，既然被驱逐了，那你就快走吧，我不送了。”
无头骑士并不存在死亡的概念，只能被暂时驱赶。
有点感到尴尬的李武试图赶紧送客。
对方的身体开始逐渐消散：“吾将离开这座城市，这里的灵也会因此平静下来。另外，虽然不知道汝找吾的原因为何，吾倒确实是为了汝降临此地，因此即使没有仪式，吾等也必有一战。”
“等一下，你说什么？什么叫为了我？”
突然听到了意料之外的消息，李武追问道。
“无妨，汝迟早会知道答案的。”
他在一阵旋风中消失了。
这名神话生物声称为了自己而来到千代市，而不是如他先前猜测的那样，和明显属于某人部下的狼人与小矮妖是一丘之貉。
李武记下这条不知真假的信息，暂且将种种疑惑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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