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色阑珊,四个年轻小伙走在青石板路上,意气风发。
大宋的城市号称不夜天,忙碌一天的人,到了晚间吃吃喝喝,应酬聚会已经习惯。
板桥镇的青楼、楚馆、花坊、勾栏、酒肆、小食店,等高中低消费场所,比白日里更加热闹。
商家们为了招揽更多的客户,灯油、蜡烛不要钱般的,店内点着水晶盏、银盏油灯,店外“彩楼欢门”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照的灯火通明。
灯烛荧煌,上下相照如白昼,浓妆艳抹姐儿们,依靠在栏杆上挥舞着彩帕,望之宛若仙女,有酒客一声呼唤,立马嘤嘤笑语挽住臂膀……
南方的丝竹琴笙悦耳,北方的羌鼓铃铛铿锵,各种小曲、小戏咿咿呀呀,还有“说诨话”(相声)逗的哄堂大笑……
朋哥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时空错乱感,这特么是宋服秀吧?除了没有电灯,也没人举着手机到处拍,和现代有啥区别?
身为穿越者的汪朋,一想到七年后这一切繁华景象就将化为泡影,无数的百姓在铁蹄、狼牙棒下哀嚎,心头就是一阵阵刺痛。
既然你们不行,那就我来!
这如画江山,我来守护!
内外六夷,
敢称兵杖者皆斩!
……
“这家看起来不错,肉香扑鼻!”
“还是这家好点,这酒味够醇”。
“师父!师父!”
眼尖的秦易发现师父有些发愣,面上神色慷慨激昂,不知道师父又在想杀谁了?
“噢!”
汪朋缓过心神,摇摇头甩掉些许思绪,随手指了一家。
“走!这家孙羊正店看起来生意不错,今晚鲜羊美酒,不醉不归!”
“好哦!”
……
赵旭要了一间二楼的小阁,这就是包间了,好家伙!桌上碗碟皆精美,酒器居然悉用银,华侈的过分。
“郎君初次光临,可有甚忌口?”
知道来了贵客的跑堂知客,满面推笑跟着来服侍。
“把你家特色的好菜上些,都是大肚汉,菜你看着安排,酒上秋露白,要三年陈的,紧三火快点上”。
“好嘞!”
跑堂的刚出去,一个少年托着大托盘,一手提着支架,进阁就说喜话。
“各位哥哥大发财,尝尝俺家果子赖不赖”。
“呦呵?不要钱我就尝?”
姜洋故意逗这“盘卖”小子,这是大宋街头常见的“外卖员”,少年看客官搭腔,立马娴熟的在桌旁支好架子,托盘上琳琅满目、卖相极好。
“俺家百年手艺、代代相传,不好吃一文钱不要”。
汪朋觉得这少年很不错,有些机灵劲,对赵旭使了个眼色,旭哥儿点了一下头表示收到。
“旋炒银杏、盐核桃,栗子、橄榄、甜胶枣,河阳查子、狮子糖,霜蜂儿、蜜白藕、梨子干,林檎干、枝头干、芭蕉干……”
说的热闹,其实就是些干果之类,主菜上来之前,宾客搭搭嘴。
秦易和姜洋都是食指大动,你端两个、我拿三个,把“盘卖”小哥喜的眼角都笑弯了,一个劲夸赞这个甜、那个香。
“拿着,够不够,不够说话!”
赵旭从怀里掏出一小串铜钱,往托盘空处一放。
“够了!够了!谢谢哥哥!祝哥哥们百事亨通,财运滚滚,吉祥如意啊!”
“叫啥名?”
“俺叫劳石济!”
“噗嗤!”
汪朋差点把嘴里的银杏喷到秦易脸上去,老司机?这名字太牛比了!
“师父你这招口吐暗器功夫甚是精妙,有空也教教我呗!”
姜和尚在旁边还幸灾乐祸的扯淡,易哥儿气的拿个核桃就扔了过去。
“哈哈哈哈!”
……
敢称“正店”之名,果然有独到之处,酒也醇香、菜也美味。
大宋的烹饪之道已经相对成熟,煎炒炸烤,蒸煮焖烧,没有科技与狠活,吃的都是天然食材。
红武门“大锅饭”绝对管饱顶饿,营养也足,但是这口味就一言难尽,反正熟了,也有咸味。
也等到朋哥儿实在熬不住,才会亲自下厨整点合口的菜,徒弟们每次都垂涎三尺、一扫而空。
今晚在这“孙羊正店”,师徒四人都是大快朵颐、运箸如飞,吃的酣畅淋漓。
忽听“哗啦咔嚓”的盘碗碎裂,响亮的耳光和惨叫声,接着就是一个熟悉女声尖锐的叫骂。
“兀那贼泼才,我嫩蝶!有种冲你大母来,欺负小哥算个甚……”
“卧槽!是今天抢房的小辣椒?我去瞅瞅”。
姜洋“唰”的起身,跟师父师兄弟打个招呼,满嘴油也没顾上擦,屁颠颠跑去看热闹。
“……你们不能走,赔俺碗碟,啊!”
又是一个熟悉的男声喊叫,撞翻座椅后的痛苦呻吟。
“不好!是刚才那个小哥”。
赵旭也是霍然起身,师父授过意,他还准备一会儿跟这机灵小子聊聊,先发展个外围“坐地探”。
“不吃了,走!去看看!”
朋哥已经默认将那个叫劳石济的小子收入麾下,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他就是这么霸道。
动我的人?脑袋给你拧下来当球踢!
……
李卷儿很是郁闷,为了哄小蝶妹子不要节外生枝,答应把她带出来吃顿好的,还特意选了这家在板桥镇有名的“孙羊正店”。
今晚店里客人多,菜上的有些慢,小蝶出“阁子”催菜。
女孩子嘛,谁能拒绝可口美味的“小零食”?
她在走廊上看到“盘卖”小哥,木托盘上五花八门的“干果甜脯”就走不动路了,拦着要买。
本来走廊就不宽,一下子占了半边道,两个喝高了的汉子,依酒三分醉,其中一个抬脚踹翻了小哥的托盘。
“好狗不挡道!”
就这还不饶,另一人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大比兜子,把满眼愤恨的劳石济,抽的口鼻流血。
“贼撮鸟,再瞪一个试试!”
暴脾气的小蝶立马上前,拦住还要继续施暴的两个混蛋,大声叱骂,同时也是跟“阁子”里的卷儿姐和护卫们示警。
两个醉汉看这胸前鼓鼓的小丫头,长得还挺俊,刚想调戏一番,一看阁子间又出来三人,有两个一看就是练家子,立马酒醒三分。
原本骂上几句装个比就打算撤了,谁想到劳石济这小哥,别看“售卖”之时吉利话一套一套,但那是为了多卖货。
内心倔强的少年,全家嚼谷都靠他走街串店的收益,这饭碗被砸,拼命的心他可不缺,绕过小蝶上前拉住踹他摊子的醉汉衣袖,强要赔钱。
“滚一边去!嘭!”
奈何他身弱力薄,反被人一脚踹飞,跌进阁子间,撞得桌翻椅倒,起身不得。
“兀那贼泼才!”
夏小蝶一看这些混蛋欺人太甚,立马热血上头,杏眼冒火,厉声怒骂。
随手摸起“盘卖”小哥支托盘的木架子,劈头盖脸就往死里砸人。
“受死吧!哇呀呀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