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星稀月冷。
一双骨节粗大的手,摸索着拉起滑落的锦被遮羞。
“呼呼呼呼!”
往日抛举石锁上百下,照样气定神闲,手不抖、腿不软、腰杆笔挺的黑龙哥哥,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韦金莲,爱怜的用葱白样手指,在黑龙汗津津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哎呀!真是恨不得就粘在他怀里啊!
“好哥哥,累坏你了,奴家罪过呀!”
“呼呼!兀那傻姐姐,这算个甚?洒家不是吹……”
黑龙仰面朝天躺着,一边竭力调均气息,一边满嘴跑骆驼、死鸭子嘴硬,还是狂吹不已。
男人怎能说不行?不行也得行!
自问悦女无数的黑龙哥哥,自打上次打麻将打到床上去后,自此成为“金莲姐”独家暖床。
虽然能给“韦妈妈”充当入幕之宾,可以算得上是东海县八成以上正常男人的奢望,但是黑龙能躲就躲,能藏就藏。
这娘们不像好人呐!
牛马也总要歇口气不是?
今年二十有七的艳妇,忍不住偷偷的乐着,上次“苍梧先生”在这边宴请一帮秀才公,席间吟唱了一首“淮海居士”的词(秦观,高邮人)。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让金莲当场潸然泪下,触及灵魂,自从拿下这“黑汉子”,金莲真感觉前十几年都白活了。
丽春院里的小狐媚子们,一个个看到健壮的黑龙哥哥都两眼发光,恨不得生吞活剥了。
她这做“妈妈”的,不把这死鬼榨干,还等着别人来分享不成?
“对了!苍梧先生去海州,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没事,新来的知州大人,仰慕我李叔才学,是好事,你别担心瞎想!”
黑龙把美人儿搂进怀里,带娃一样轻拍香背,赶紧得把这娘们哄睡,不然这一宿就别想歇了。
啧啧!
……
“噗通!”
“卧槽!”
李诚一脚踩空,整个人摔的仰面朝天。
“郎君小心!哎呀!”
“没事没事!文哥儿先扶我起来!”
“郎君慢点!”
外甥汪朋在连岛收了十大弟子,师徒同吃同住同训练,打造了第一支核心班底。
小舅李诚在县城也没闲着,手下也有了一批合用之人,如黑龙负责“红运堂”地下势力,提供武力保障,相当于安保主任;
刘伯文,十八岁,东海县城人,就是李诚熟悉的那个“牙人”兼“媒人”的侄儿,入过蒙学,能写会算,待人接物很是妥帖。
李诚收下后安排的事情,他都办的不错,如今相当于“办公室主任”,负责“苍梧先生”这边接待宴请,和相关赠礼、回礼的统筹安排。
千万别小看这一点,中国自古以来都是人情社会。
譬如“三节两寿”,你送了,上位者不一定有印象,但是你没送?
嘿嘿!必然印象深刻。
这次李诚应邀到海州,相关事宜也都是由刘伯文一手操持,可让李诚轻松不少。
“郎君还是乘暖轿,天黑路滑的,要是磕着碰着,小的回去怎么跟大娘子交代?”
“好了好了,我坐!我坐还不成吗?”
李诚这一跤没白摔,原本被颠的眩晕欲呕感,已经缓解不少,深呼吸了几口清冷的空气,捏着鼻子又进了二人抬的暖轿。
刘伯文无声的偷笑了一下,把轿子外遮风保暖的棉帘整理好,一声吆喝,两个轿夫再次将木杠抬上肩头,缓步向前。
“以人为畜,确实恶心”。
李诚坐在轿椅上,随着木轿上下的起伏,被晃的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此刻他是无比怀念那辆三手的“五菱宏光”。
“还是得把轴承搞出来,加上条板式避震,就用驴拉,搞个城际客货运输,不怕没生意,还能再养一批人手……”
李诚拼命的胡思乱想,缓解此刻身心不适。
这次邀请他到海州的人,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第一次碰上“略熟”的大宋名人,李诚兴奋莫明。
谁啊?刚刚到任的海州知州张叔夜!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张叔夜字嵇仲,今年五十有五,他的祖父是徐国公张耆,张叔夜十八岁以父荫任兰州录事参军,屡立大功、逐步升迁,被“官家”赐同进士出身。
他这次被贬到海州前的职衔,可是礼部侍郎、龙图阁直学士,妥妥的朝堂“部级”大佬。
这不是两次得罪了蔡京蔡太师,被人家一挥袖子,以“徽猷阁待制”身份,再次到海州任知州。
蔡京绝对是故意的,因为二十四年前,张叔夜三十一岁那年,就在海州任知州,让你越混越回头了,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有些心灰意冷的张叔夜,非常低调的接任,除了常规的工作,基本不和外面人多接触。
混官场的都是耳聪目明、跟红踩绿之辈,知道张知州这次被贬原因的官吏,也没人主动往前凑。
张知州私下也好读书,在庙堂之高没空,如今闲下来也会派人寻些话本、传奇啥的当成消遣之物。
如今爆火的《三国演义》,自然不会落下,一看之下,哎嗨!挺有意思。
张知州虽然本身文化水平就很高,赐同进士出身也是名副其实,但能被后世称为“大宋名将”的人,岂是腐儒?
他祖上可是武人出身的节度使,张叔夜打小就喜欢兵法战册,可称的上弓马娴熟。
在西北前线,曾亲自带兵攻城夺寨;出使辽国在宴射中射得头筹,辽人死活不信以为他开挂,呸!是作假!
结果拿过张叔夜的黄桦弓一拉,全傻眼了,你个文臣打扮的玩啥一石强弓啊?搁这儿扮猪吃大虫呢?不跟你玩了……
(一石划到60公斤左右,折合132磅,如果对这个没概念,很简单,拉力器一根20磅拉力,常规的五根,你能七根同拉不?
即使能拉开,这么大的力道下,还要保持双臂稳定,将箭射到靶心,可想难度多大,所以你觉得张叔夜个人武力值如何?)
这是个狠人呐!
……